明潇扮上一身风流旦的装扮,轻松地踩着小步子在九龙口匆匆亮了一个相。想往前走,又回身做了一个锁门的动作。脸憋红了,好像遇到了什么事情。明潇捋着头发,羞着脸左瞧瞧,右看看,理理领子,再不怎么讲究地扽了扽衣服。明潇甩着手绢,踢着步子往台口处站,对着台下的观众张嘴念起来了引子。
“青年吃不饱,面黄肌瘦,哎呦呦!”
明潇转身回去,垫着着步子往身后的椅子上一坐,继续念了起来:
“白米黄糠贵,不如菜苔食,家米备哥哥,造孽漏一地。鬼作祟!鬼作祟!”
说罢,明潇把手举了起来,就好像他的手里有什么东西一样。无实物表演好像早就存在了。
外场上几下板子一打。哎呦!明潇看向地上,又是抖了抖。他的表情痛苦了起来。
“奴家明潇,家中结亲本是好事,米袋漏了。无米可食,拿我一女子撒气,被母亲撵到此处。好心烦,好心烦!”
音乐渐起。明潇说着把手里没有实物的口袋往地上一扔,围着一个圈转了起来。好像能看清几粒米似的。
稍微站定,气得落下眼泪就好像被迷了眼睛,手绢擦擦。没什么问题,又觉得问题大了去了。于是接着踱着步子,轻轻地摆摆手,左晃右晃慌得不得了。
这时明潇踮起后脚,往前探着身子。远离米袋的自己,听见点声音,好像看见了什么。动作一停,音乐一停,念起了心里的词:
“好老鼠,好老鼠!我被母亲追堵,你来捡我尸骨。不如我先将你来打死,先送你一程。”
摆回原来的动作,台上又热闹了起来。
哒哒哒哒哒,呤呔(tǎi)!
“嘿!”
哆咯。
明潇追着老鼠,但老鼠好像就她能看见。轻手轻脚过去,一脚一踏,好像没有什么力量似的。出了一口恶气,脚尖又在地上碾了碾,转了转,蹭了蹭。
欸!他好像又看见一个。
“嘿!嘿!”
哆咯!
明潇一手抄起一边的笤帚,不顾刚才脚下的老鼠。往下一拍,连连在原地拍了好几下,又看了一个似的,又看见一个似的。音乐越来越急,明潇满处乱打。
一个老妪登台,被挡在了门外。
她念:“家中长子结亲,往日无米苦日子,今天开席。那将小女好贪玩,漏了米袋不想管。一路跑来一路追,老身好劲头来,好劲头!”
哒哒哒哒哒,呤呔(tǎi)!
咚咚!
明潇紧张,更急切地打老鼠。只怕老鼠打不完,一下一个好像蚂蚁。跑得慢了不觉得,自己本事大抓得住。
一下动作停了,音乐停了,又开始念词:
“完蛋了!完蛋了!母亲来捉我了!这老鼠是打不完……”
明潇回头一看,脚下干干净净,什么东西都没有。于是在音乐声中,她放下笤帚,回去继续查看那最先的一只老鼠。
外面的母亲继续敲门。
“小女儿莫怕,爹爹不惜的罚你,就让我来与你相聊。出去吃酒见了喜事,也沾沾喜气!”
明潇听着旁边吵闹的母亲,看原处的老鼠,结果又是没有的。
他对着母亲唱:“老太太莫想骗我,门不开,不出去!待我棍棒不是席,这米让老鼠背去。我替你向它寻理!”
明潇不给开门,他抄起笤帚继续打老鼠。满眼老鼠,到处都是。拍着一个个好像在等着爆头似的,都已经排好了望着脑袋看着他似的。
母亲害怕明潇寻短见,又听得里面“咣咣”作响,心里心慌。她唱:
“你开门来慢慢说!不开门是重罪,必须家法!母亲也是疼爱你的……”
“不!”
“快开!”
“不!”
“快开!”
明潇跟母亲拗了几句,最后还是只有开门。开了门继续打老鼠,满眼老鼠根本打不完。
乐声更急了,母亲上手来抢,不让他发疯了。谁知道明潇一个用力,把母亲掀翻在地。
她唱:“哎呀呀!哎呀呀!青天白日漏了米,安心吃饭她不去。发疯,不认老母。老母心寒,老母心寒!”
母亲坐在地上泣涕涟涟,俩手拍地,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明潇停下手中动作,继续唱:
“今天作祟,看见老鼠往我身前相依。母亲为何不让我打?为何?”
母亲不懂:“叫吃饭哪来的老鼠?”
明潇指了指那口袋的第一只老鼠,母亲好像看见了。她一脸惊恐:
“果然,果然!”
明潇扶着母亲有点艰难的爬起来,俩人好像在第一个地方,看见了一只活生生的老鼠。
二人手牵手蹑手蹑脚往前蹭,老母亲一脚一踩。哟,高兴起来了。
“好老鼠!好老鼠!果然是你害的没米吃,今天作祟送你走。结婚不如寻常小日子,你好生使坏,好生使坏!”
俩人出了一口恶气。
明潇的掐着兰花指,咿咿呀呀地开唱:
“老母亲爱我,我爱老母亲。长兄结婚没有米,怨我贪玩心。无事寅起针,卯点鸡。担水劈材样样精。今早米不见了,不见赖小女。不能行,不能行……”
“不怪你,不怪你。”
老母听懂了,她好像又看见一只老鼠。老母抄起另外一个根笤帚,明潇好像也看见了一只。俩人又是打老鼠。
音乐又开始急了,叮铃咣啷一通打,俩人打得头晕眼花,目不暇接。
老母一眼看偏,眼光所到之处尽是老鼠,俩人一近。明潇挨了老母一下。
“哎呦呦!哎呦呦!老母亲莫不是认错了什么,报的私仇!”
“你我有什么私仇?!玩笑过分!”
老母亲继续打,明潇也继续打。
俩人又是靠近,明潇又挨一下。
“哎哟!”
“那里还有!”
老母不管,明潇也不管。
明潇头疼欲裂,身上动作也开始走样了。不过也是继续打老鼠。
明潇正打老鼠,满地看见都是,一个扫帚下去能死一大片。突然看见一只极大的老鼠,满地乱窜比其他的更加的生活。好像舞剑,好像扫地什么的。稀里糊涂还会变化,真是稀奇。
“妖孽!”
哒哒哒哒哒,呤呔呔(tǎi)!
明潇晃着晃着,几个翻身,抬手一定,这时锣鼓齐喧。两位演员纷纷定下了动作,母亲一脸惊恐地跌倒在地。
明潇把老母抽倒在地,棒打老母,连连补刀,明潇直接把老母给打死了。
底下观众纷纷叫好。
“打得好!打得好!这出《明潇打母》演得太好了!”
“不愧是明老板,自己写的本子真是厉害!这动作!这神态!看着真是叫人害怕啊!”
“什么《明潇打母》?这一折明明是《可怜人》的第一折《可怜人-打老鼠》,你是新来的对吧?!”
其中俩人争了几句,最后俩人纷纷承认了对方的说法。因为明潇明老板演的还真是这个,只不过这么叫确实不太好听。
明潇面无表情地扶起演自己母亲的演员后,在观众的欢呼声中往后台去了。
这时红叶走了过来,跟明潇耳语了起来。
明潇面色大惊,带着汗的脸上充满了恐惧。反而这位明老板还没红叶静得下来。
“清场!快!马上!出大事了!”
不一会儿怡春院就被清场了。明潇妆都还没有来得及卸,站在台上就开始怒吼。
“你们这一帮人都是些什么东西!昨天为什么会让那么一个衙役从我们这里把那个东西带出去!啊?!”
底下人低着头默不作声,明潇抓起一个无辜的人就开始质问:
“是不是你!说!是不是你!你个饭桶!”
那人紧张得直摆手,明潇的脸上都是有种无法言说的变态。不仅是身上香水所盖不住的臭味,这气场真的让人感到十分的不安。
明潇轻轻地一跃,一腿正中那人的胸。走了过去,提起脚不顾死活地踩那人的脸。直到血肉模糊才肯罢休。
“红叶!”
红叶十分做作地回话:“奴家在!”
“把这个家伙拉去埋了!赶快!扔乱葬岗去!按原来方法去做!”
“是!”
另外一边的某处酒楼,一人在和另外一人喝酒。
“昨天的东西呢?”
听见这话,本来一脸平和还在喝酒的那人立马就坐不住了:
“什么?你不会想要赖账吧?!我俩约好的,你就在那个位置。然后我把东西给你,你穿得衣冠楚楚的,装扮得我都不认识了。后面明潇还给你献茶呢?!”
另一人立马把小刀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你可知道欺骗官家的下场?”
那人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继续吃酒:
“我反正是给了的。”那人语气立马沉了下去,好像还留有什么杀手锏一样,“我管你是衙门还是公公的人……你只要给钱就行了……我们卢桥帮也只是图钱而已,对你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你别坏了和气呀……这明潇的身段啊……可惜了他是个娼妓。”
另外一人听了那人的话后把武器收进了意识空间里,变得稍微恭敬了一点。但他还是呛了他一句。
“不是娼妓他还看不上你呢!”
“也是,也是……昨天那个不是你?”那人问。
“不是啊……”
吃酒的人压着声音继续问他:“行动时间?”
“上午九点?”
“没问题,那位置?”
“进门最里面那桌?”
“也没问题……算了,哪儿的问题我也就不知道了。不是你,找那个得了你想要东西的人,这件事可要加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