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言晚上去查寝，何清晏的助理正在帮她打扫卫生。
这个地方实在落后，基础的照明都是老式的灯泡。
灯丝的钨金升华又凝华，玻璃内壁上糊了一层黑色固体，让本就有限的光亮更为黯淡。
何清晏穿着温婉的黛青色的睡衣，后面的床铺刚铺好，她见令言过来马上笑着走了过来，“呀，领导大驾光临～”
令言把手里的胶鞋放在地上，“我来给你送鞋子的，这里住着怎么样？”
“挺好的呀，就是床太大了，我一个人睡害怕，要不领导住下来陪陪我？”
唐唐那边扑哧一笑，令言也觉得好笑：“行了吧，你有什么需要的再联系我，我还要给宋老师送鞋子呢。”
“这种小事干嘛要你亲自去呀，正好这里也收拾好了，我让唐唐帮忙把鞋子送过去，咱俩说会儿话。”
容不得令言拒绝，何清晏拉着令言把她按坐在了床上。
“唐唐，你去给宋老师送过去吧，顺便问问她有什么要帮忙的，她没带助理过来。”
唐唐应了一声，屋里就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令言观察这个房间里的环境，发现这里的住宅的内部格式都是差不多的。
没有吊顶能看到房梁，灰黑的墙壁上也有点掉墙皮，不过还好唐唐专门用一张还算干净的塑料防水布贴了起来，好不细心。
“唐唐跟着你一起跳槽到盛言了吗？”令言接过何清晏递过来的茶水，说了句谢谢。
何清晏倒也不避讳：“对呀，她现在是我的私人助理，公司那边又给我安排了一个新的经纪人。”
其实对于何清晏的跳槽令言是不惊讶的，据她所知上一世何清晏也是跟芝树决裂后，才有了以后的好前途。
但她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跳槽的公司还是盛言。
高达千万的违约金对对于盛言确实不算什么，但这样堂而皇之把正当红的何清晏挖走，并不是令盛的风格。
而且这件事对何清晏，也并不是百利无一害的。
眼看摇钱树被人连根带走，即便忌惮盛言的势力，芝树老板也不会轻易罢休。
不过，何清晏为什么会跟盛言有关系呢。
令言想问，又觉得这件事跟她关系不大，想了想转了话头：“那就带一个助理过来，会不会那里顾不到？”
何清晏坐到令言旁边，美眸一转，学着白天宋升的语调，撒娇道：“这不是有令导呢嘛~”
令言好笑道：“清晏老师你别这样。”
宋升年纪小，平时语气撒撒娇还好，可如果是充满成熟女性魅力的何清晏用这种小女孩儿式的撒娇方式说话的话，令言还真有点承受不住。
何清晏不痛不痒地锤令言的肩膀，娇嗔道：“令导你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吗？宋升这么说话的时候也没见你说让她别这样呀。”
“清晏老师，别开玩笑。”
什么新欢旧爱的...
“说好叫我清晏的领导！”何清晏不满地嘟着嘴。
“清晏...”令言无奈，明明是何清晏更大一点，怎么这么孩子气。
不过美女做什么表情都是活色生香的，也是赏心悦目。
何清晏诶了一声搂住了令言的腰，转而问道：“领导，你不是一直不想跟宋升合作的嘛，这次怎么找上她了呀。”
她记得之前唐唐还嘲笑过新阳老总坐令言工作室的冷板凳。
圈里的消息流动多快呀，令言工作室多次拒绝宋升后，令言不喜欢宋升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连微博上都有人讨论为什么令言对宋升避之不及，主要因为这两个太应该合作了，一个是最年轻的影后，一个最年轻的最佳导演。
怎么看怎么有cp感。
“我...阿嚏——”
因为怕被蚊子咬，何清晏在身上喷了很多花露水，现在挂在令言身上，清凉醒神的香味让令言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令言揉了揉鼻子，把刚刚实在找不到演员的话换了下去，“我没有不想跟宋老师合作，宋老师演技跟职业素养都是大家共同看到的，我...”
“等等。”何清晏打断了令言，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屋里安排摄像头了吗？”
令言：“嗯？没有呀。”
“那你回答这么官方。”何清晏像是不相信，又在周围转了一圈。
令言看着何清晏的背影欲言又止，欲止又言，几番挣扎后才说：“这里环境这么艰苦，一般的演员尚且不愿意来，像宋老师这种火出一线的演员，我是求之不得的。”
何清晏停住动作，转而坐回硬板的床上：“也是，我还没问呢，领导你的演员找齐了吗？”
“也算找齐了吧。”令言这么说着，其实心里缺盘算着怎么找村子里的人做群演，当然，村子里的群演是有片酬的。
何清晏悄咪咪靠近令言，小声道：“你怎么不让令总帮你呀？”
“嗯？为什么要找她。”
何清晏手撑在后面，玲珑有致的身材立时显现出来，她面带笑意：“盛言的总裁要是帮你牵线，你觉得谁敢不买你小令导的面子。”
“哈哈哈确实，不过还没到劳烦她的程度，现在人不是也找齐了。”
这话说完，令言的视线就停在了何清晏身上。
见她一直看着自己不说话，何清晏突然有些不自信地坐直了身体：“怎么啦？”
“清晏，你为什么会去盛言传媒？”
或者更好的问法是，她是怎么跳槽到盛言的。
“小令导”是令盛身边的人对她的叫法，何清晏能知道，说明她已经跟令盛办公室的人见过面，甚至关系不错。
何清晏跟令盛的见面次数屈指可数，据她所知，令盛是不太喜欢娱乐圈里的人的。
所以在得知盛言不惜帮何清晏赔天价违约金也要把人挖过来的时候，她也有点诧异。
何清晏如实相告：“是令导邀请我去的，我总不能拂了令总面子吧。”
对上令言怀疑的目光，何清晏也皱起了秀丽的眉头：“怎么？你觉得我在说假话吗？”
令言不说话，但她很难相信令盛会主动邀请演员。
刚刚聊得还挺好的两人，现在居然有点剑拔弩张。
何清晏脸色不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一年前我在酒店勾|引你，你觉得我是靠你才有今天，现在我到盛言，你也觉得我是不当手段才联络上的令盛。”
“对不对？”
没想到何清晏会如此露骨地提起之前的事，倒是让令言有些猝不及防，她大脑转不过来。
“你今天得成就不是因为我，是你自己的能力。”
“那其他的我都说对了？”
何清晏激动地从硬床上站起，过来抓住令言的袖口，“你真觉的我用下作手段勾|引了你姐姐，所以才能签到盛言传媒是吧！”
令言第一次见何清晏这个样子，双手举在身前：“你先别激动，我没这么说。”
“但你就是这个意思，令言，你觉得我是那种会为了前途随便出卖身体的人！”
“我承认，一年前我确实有过这样的念头，但最后你也知道，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何清晏看着令言的眼睛，眼眶发红：“这次也是，是令盛主动挖的我，如果你不信，大可以去问你姐姐，或者，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让她自己告诉你！”
令言制止了要拿手机的何清晏，何清晏却挣扎着骂令言：“亏我还把你当朋友，你居然觉得我是这样的人！令言，你是变态吗？为什么觉得我勾引你不成，就把主意打到了你姐姐身上？”
“还整个替身文学？”
令言被何清晏这一句话整的有点好笑，但也意识到刚刚那样的恶意揣测实在是不公平的。
她慌乱地握住何清晏的手：“对不起清晏，我的错，是我乱想了。”
“你乱想？”何清晏情绪还没发泄完，美眸瞪着令言：“你是大导演，爱怎么想怎么想，不关我的事！”
眼看着何清晏要走，令言也着急了。
“等等清晏，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令言抱住何清晏纤瘦的腰身，语气弱弱。
令言哪里哄过人，就记得之前哄令盛的时候抱着她的腰撒娇，如今在何清晏这里用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看着埋在自己身前的令言，何清晏怒涨的火气也在这一瞬被浇灭了。
她非常在意令言对她的看法，可能因为令言是她抓住地第一个机遇。
因为这个机遇，她才得以摆脱泥沼。
她对令言的情感一直非常特殊。
所以面对着令言如此示弱，她也实在再难动气了。
令言探出头，何清晏正低眸看着她。
颇为不好意思地松开何清晏，令言道：“清晏老师，你还生气吗？”
“生气，怎么不生气。”何清晏坐到一旁的板凳上，一副再不理令言的样子。
令言厚着脸皮坐到何清晏旁边，“我只是很奇怪为什么你会跳槽到盛言，因为我姐从来都不是会主动拉谁入伙的人。”
“那就不能是你姐看我长得好看，喜欢我，所以想捧我吗？”
令言想了想令盛那样性冷淡的样子，随后肯定地点点头：“我没想到这一层嘛。”
何清晏哼了一声，“你刚刚看着我不说话，我还以为我犯了命案。”
被她这么一调侃，令言也觉得怪不好意思：“对不起，清晏老师。”
“跟我说实话，刚才你有没有想到咱们第一次见面那件事。”
“没有。”
令言语气肯定，她真的没有想这么多，至于酒店事件，最初她就没察觉到什么异样，自然也没有太在意。
今天何清晏又拿出来说，她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真的吗？”何清晏那张漂亮的脸贴近令言，令言又闻到了浓厚的花露水的香味。
这次她忍着没打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