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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如今他只觉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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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王莽盘腿坐于蒲团之上,为母亲值夜。敲过二更,忽有大司马府仆役送信儿,说宫中传出话来,明日天子早朝。

几月未曾上朝,今日他一现身,天子便要早朝,这不是冲他来的,又是为何?从前他错把此类殊遇厚待当作真情,以致于浮云遮眼、忘乎所以。如今他只觉羞耻。天子分明从未真心待他,只把他看作私宠玩物,丝毫不介意将他暴露于世人鄙夷目光与恶意揣度之下。

他偏不令他如愿。

刘傲天不亮便自动醒了,才一翻身,阉人们便默默行动起来,不多时便将朝服冠冕、醒神香茶备齐。

也不能显得过于殷切,天子尊严何在?故而他特意磨磨蹭蹭、拖拖拉拉,起个大早、赶个晚集,晃至千秋万岁殿时,竟错过了时辰。

满朝文武已有四个月未见天颜,莫说是一刻,三五时也等得心甘情愿。天子落座后,山呼之声格外响亮,不少老臣激动得直抹眼泪,有的甚至掩袖而泣。

刘傲却在上头如坐针毡。他竟看不清下面人的脸。

刘傲打小学习不怎么样,身体倒很好,既不近视,也不需要整牙,什么鼻炎、过敏、乳糖不耐受一概没有,他妈妈经常夸他“大孝子”,主打一个省心、好养活。

五三、早八都熬过来了,穿越不到一年,怎么还他妈近视了?!

刘傲虚眼费了半天劲,一个人也没认出来,气得拍案嚷道:“破油灯这般昏黄,把朕眼都看花了!说多少次了?朕的话你们当耳旁风?”

左手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陛下焚膏继晷、日夜攻读,为天下、为社稷耗尽心血,实乃万民之福。臣代百姓叩谢天子隆恩圣眷!”群臣便又跟着下拜,齐声谢恩不迭。

说话的正是新进侍郎班斿。这人同他妹一样,一开口就是高情商发言。这番话意在提醒群臣,天子是因挑灯夜读伤了视力,并非无理取闹;又将天子高高架起,令其不好再发怒。

刘傲无心听奏,只一手撑着头,努力在一列列模糊人脸中雾里看花,搜寻王莽的影子。好容易挨到钟鸣罢朝之时,群臣朝拜后刘傲起身,冲左手边道:“班斿。”

当着这么多老登,他不好意思直接令王莽上来,只得把班斿叫到近前,凑近低声问:“新都侯来了吗?你叫他留一下,朕有话问他。”

班斿拱手道:“陛下明鉴。新都侯此番回京,是因老母重病弥留,只在旦夕之间。故而他须得在母亲榻前守候,一刻不敢离身。大司马已替其乞身告假,还望陛下体恤。”

哦,人家没来。刘傲一听便泄了气,肩头立时松垮下来,懒懒挥了挥手,便随阉人回宫去了。

“……自然也会为了侄儿,低眉下首来求你。”

“……叫你舅把那孩儿送进来处以宫刑,看他来是不来。”

王政君的话在耳畔回响,加之白白起了个大早,刘傲心里着实不痛快,便横下心,命阉人传大司马王音来见。

又是一番苦等,快午时王音才来。因前阵子中风发作,王音如今一边腿脚不利,走路像圆规似的画圈儿。刘傲见他这副颤颤巍巍的模样,也不好责怪他磨蹭,便不耐烦道:“太学那事,再拖下去无益。你把那小子送进宫来,阉割为宦,给人家伤者一个交代。”

王音一听这话,手愈发哆嗦得剧烈,连带着半边身子抖了起来:“这……这……”

刘傲并非真要对小孩子下此毒手,不过想以此逼迫王莽现身。于是赶紧找补道:“哎呀朕只是这么一说,你先把他送进宫来朕看看,再定。”

王音“这、那”了半天,脸上闪过各样纠结神情。刘傲懒得见他这副老不中用的样子,又怕他犯起病来、一头栽倒,急忙挥手打发他下去:“来人,送大司马下去。叫车进来接他。”王音欲跪拜谢恩,天子却转身走了,省去他一番辛苦。

晌午饭时,王莽背着人以酒就药,服了一顿极乐草,而后靠在老娘脚边闭目打盹儿。昨晚那仆役又来送信儿,王莽听罢他传的话,脸上顿失人色。

“畜生。”人走后,王莽切齿怒道。从前为骗他身心,假仁假义、说什么“宫刑泯灭人性”,要“废除阉人制度”;如今却原形毕露,连尚未成人的孩子都不放过!

“把他送进宫来朕看看。”王莽甚至能想象那畜生说这话时的轻佻神情。看什么?有什么好看!想起兄长含冤而死的缘由,王莽不禁毛骨悚然。

光儿性子虽不好,模样却生得漂亮,自来招人喜爱。公孙澄绝望的双眼募地浮现心头,王莽顿时汗毛倒竖。他要把阿兄的孩儿阉割了、留在身边,他想做什么?!

夜里躺在龙榻上,回想这心情大起大落的一天,刘傲心里愈发毛躁,甚至有些后悔。王政君出的主意着实下作,他也确实冲动了,这么赤果果地威胁人家,万一把莽子哥惹毛了,更不愿意理他了,怎么办?

长夜漫漫,预计又是辗转难免的一晚,刘傲颇不痛快,迫切想找人说道说道。可前两天同班婕妤吵架,才把人赶走了,还没顾得上和好呢。三更半夜的,又让她一个姑娘家家的提灯赶来陪他,显得他没皮没脸似的。

正想前顾后,委决不下,却听一个小阉人在帐幔外轻声探问:“君上可歇了?”

“还没,何事?”刘傲没好气道。

“君上恕罪。新都侯于西安门外跪请圣安,求君上开恩赐见一面。”

刘傲噌地一个仰卧起坐:“啊!几时来的?快叫进来!”说着两脚便往地上找鞋。

“天黑才来,跪了不多会儿。”

于是阉人们重又点上灯,天子起身往外走了一半,又掉头回来,往抱腹外头罩了一件宽松丝袍,草草系在腰间。想想却觉不够庄重,便回榻边剥脱一空,要来中衣亵裤往身上套。

往四月走,天已和暖,如此一番折腾,竟出了一头汗。天子又疑身上汗腥、不清爽,催促着传水擦身洗浴。阉人们四散奔走,少顷抬来澡桶。

才把水搀好,伺候天子除尽衣裤,却听外面羽林卫报:“新都侯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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