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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语气却已是服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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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公孙公公凄惨殒命,他岂能不受震动?”班婕妤向天子剖析王莽心思,“叫他王家子弟受此大辱,毋宁死。”

天子手捂额头懊恼道:“朕吩咐把那小子带进掖庭关两日,小施惩戒、吓唬吓唬罢了,并非真要动此大刑。怪朕没说清楚……可他也没给朕机会说啊!这一趟回来他不知中了什么邪,你没瞧见他看朕的眼神!倒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班婕妤自己心里且有气,实在懒得劝他,便只提醒道:“既然如此,何不传话出去、说明实情,勿令人担惊受怕才是。”

天子慌忙点头,吩咐羽林卫往班府走一趟、带话给王莽。班婕妤便起身行礼告退。

“深更半夜的,你别走了。”天子面上仍有几分不自在,语气却已是服软,“你的铺盖,朕还没叫撤呢。”

班婕妤却不领情:“君上恕妾不识抬举。这几日太后催问得紧,妾并未与君上……因而诸多问话答不上来,着实不能应对。求君上开恩体谅。”

天子面露愧色,待要再开口,班婕妤又补道:“再者,他回来了,妾不便在此逗留。叫他看见,恐生误会。”言罢披上绢丝薄氅,手提宫灯,兀自走进夜幕里去了。

刘傲终是不得不独自面对沉沉遥夜。

见是见着了,不知为何心里更加不踏实。王莽古怪的神情在他脑子里萦绕不去,他的心一直悬在半空里跳个不停,迷雾中像有什么危险的祸事临头,他却蒙头转向、看不清白。

到了后半夜,更是躺都躺不踏实。毫无来由的,他竟隐隐担心起王莽来,甚至升起一股无法抑制的冲动,想立刻就去找王莽。快天亮时,这种焦虑终于到达顶峰,刘傲干脆起身,召唤阉人为他更衣、备车马,他要出宫一趟。

前阵子不能出宫,是因河间王谋反一事尚未了结,京中或有宗室逆党暗中环伺,羽林卫独木难支,唯恐护卫不及;如今卫煊回朝领了卫尉,有卫家军坐镇京师,天子便有了高枕而卧的底气,出宫便不是什么危险的难事。

话虽如此,阉人们却不敢大意,一面为天子梳洗煮茶拖延时间,一面偷偷派人往长信宫请太后懿旨。如此一番耽搁,待刘傲收拾停当、准备动身时,却见卫煊已顶盔披甲,肃立于宫门之侧。

“卫将军今日当值?”刘傲拍拍他肩,“正好,陪朕出宫一趟。”

卫煊略一迟疑,抱拳恭敬道:“陛下恕臣冒昧,实有要事禀明。”刘傲点点头,他垂首道:“是为犬子一事,求陛下施恩决断。”

刘傲心里一毛,生怕他提出王莽更难接受的要求。却没料到卫煊竟说:“如今朝野盛议,此事再拖下去,恐有歹人小题大做。王家公子虽出手过重,却事出有因,实为犬子污言毁谤在先,两人皆有过错。还请陛下降旨恕其大罪,以正视听。”

刘傲吃惊一愣,继而大松一口气,一把揽过卫煊肩头,伸出大拇指道:“卫将军仁义,真大丈夫也!”

卫煊急忙摇首道“不敢”:“亚圣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臣虽粗鄙,亦不敢有违圣训。”

刘傲搂住他肩膀连连点头,心中大慰。

他不知,卫煊如此深明大义,并非全出于推己及人的父母之心。

实情是,王光被王音带回后,卫煊立即命心腹埋伏在大司马府左近,提防王家暗度陈仓、偷放王光。昨夜王莽手持兵刃冲入府去,卫家人严密蹲守,直等到天明时分,也不见王莽带人出来;却有一队赭衣阉宦,将王光五花大绑接走了。

卫煊闻讯大吃一惊,他原本以为,天子一贯回护王家,又与王莽有私,必不会重罚王光。不料天子竟欲对王光施此大刑,连王音亦不敢阻挠包庇。

事情已过去不少时日,卫煊心疼儿子之余,也渐渐冷静下来。自王莽往新都就国后,天子便巧立名目,派使者在新都与长安间来回奔跑。明眼人一看便知,天子分明不愿舍弃王莽,不消多久,王莽一定会再回未央。王家势大,卫煊不愿与之为敌,自然不能逼人太甚。

再者,王光乃王永遗腹之子,从前卫煊与王永虽不十分亲近,却也算熟人故知,素慕王永贤名;王永宁死不与东宫狎佞一事,他也有所耳闻。若王光因此被阉为宦,令王永绝后、无人祭祀,总归于心不忍,也怕引起一班故人指摘。

儿子因伤致残,他固然痛彻心扉,可即便王光殒命,儿子的眼睛也不可能复明。他只是气不过,想要天子一个秉公持正的态度,既然天子并不偏心袒护王家,他也无谓得理不饶人。落下个宽厚仁义的名声,岂不更好?

得知天子出宫是为“看看”王莽,卫煊一时无语,不禁腹诽道,你不知你出宫一趟,须多少人员支应、牵动多少兵马?于是劝道:“新都侯寄居他人府邸,又须照应老母,陛下驾临着实不便。若只为见一面,不妨下旨宽宥他家公子,他必来谢恩接人。”

天子面露羞赧,两手叉腰嘀咕道:“并非‘只为见一面’……嗐,你不知,昨日他来,话未说两句,便生气跑了,像有什么事欲言又止。朕心里始终不踏实。”

卫煊为人开旷,实在不懂这些风花雪月的曲折心思,闻言不免有些尴尬,便也不知所措起来,与天子对面愣住。

这时阶下跑来一名羽林卫兵士,冲天子拱手道:“陛下恕罪。新都侯不在班府,班家人言,新都侯昨日并未回府。臣等守候一夜,未见新都侯形影。”

“啊?”天子便又焦急起来,“昨儿你们不是瞧见他出宫了?一个大活人,还能丢了不成?还不快去找!”

卫煊略一犹豫,插言道:“禀陛下,新都侯许是去了大司马府。”他不好直说自己派人盯守大司马府,只得道,“他总要与他家公子见上一面不是?”

“对对,你们快去大司马府,找到了速速来报!”天子这才搁下出宫的念头,转回殿中苦等去了。

此时王莽已被周身剧痛折磨得求死不能,蜷在草席上瑟瑟发抖。因到时未服极乐草药酒,又被这药的毒性烧灼,身上似有成千上百的蛊虫撕咬,皮肤发烫、奇痒无比。

下唇已撕咬出血,掌心也被指甲抠破,却仍无法杀灭愈来愈强烈的卑鄙冲动。他着实忍耐不住,手却痛得无法施力,只得夹紧双腿慢慢搓摩,终于以这种扭曲而又屈辱的方式排遣出来。

才刚刚喘允了气,竟又感到一股酥麻痒意,顺着脊梁骨直往天灵盖上爬。如此反复几次,身上衣裤已被汗水与污浊浸透。王莽羞愤欲死,禁不住呜咽出声。

忽然,当啷锁落之声响起,王莽惊得浑身一震。突如其来的日光刺得他眼前一片晕眩。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惊呼道:“侯爷?!你,你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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