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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认罪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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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歌直视沈榭的目光,在他的威压下也并未后退半步,“国公爷,我们姑娘睡眠浅,请您明日再来。”

“行啊,”沈榭语调微转,嘴角带着一丝讥笑,“我若明日再来,带来的便是那七人外加关押在刑部的周世康的尸体了。”

轻歌有些气急,“你……”

“轻歌,让他进来吧。”木清辞的声音从里边传出来。

轻歌只好侧身让沈榭进去。

沈榭推开门,就见木清辞衣衫不整的从床上下来,他忙移开眼,退出来将门关好,“姑娘将衣服穿好再唤我。”

木清辞不咸不淡道:“我这不是怕晚了,国公爷杀了我的人怎么办?”

“……”

木清辞很快便穿好衣服,这才叫沈榭进去。

沈榭坐在木清辞对面,猛的将手中的玉牌放桌上,脸色不太好,“姑娘是何时得知卢俊留下的线索就藏在灶台中的?”

木清辞睡眼惺忪的看着沈榭,谎话说起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我不知道,我只是让人去看看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木清辞垂眸看了眼玉牌,故作恍然大悟,“所以国公爷的意思是,卢俊当真留下了线索,且你与她对上了,还失手了?”

“……”

瞧着沈榭吃瘪的样子,木清辞敷衍的解释,“我不是在说国公爷技不如人。”

“……”

“所以,”木清辞勾唇轻笑,明知故问,“国公爷来找我,是想要这份线索咯?”

沈榭心知她是故意的,却也只能忍气吞声,“是。”

木清辞笑出声,正准备将刚刚倒好的茶水递给沈榭,却听他道:“不用,我怕有毒。”

“……”

木清辞讪讪地收回手,爱喝不喝。

“我不是说了,”木清辞语气缓慢,明里暗里都是在威胁,“往后行事各凭本事吗?”

沈榭现在才认真的审视此人,忽略本不属于她的美艳容颜,此女身上有一种看透世事的冷漠和淡然,眸中潭深似水,让人捉摸不透。

从与她交锋以来,除却因梅斯年的话,让他意外知晓她身份以外,他从未占过上风。

沈榭一开始并未打算应下她们,一是不愿有更多的人牵扯进来,二也是对她们的能力心有存疑。

如今却觉得,或许有此人的相助,加上她们手里的线索,能够更快的将这事解决。

想通之后,沈榭也就直接道:“你们蛰伏三年,手中确实有许多我没有的证据,但这事关系重大,我不敢轻易信你,我这里有一份毒药,药引可以是白芷,祁莲,香松叶,茉织花中的任何一种,他们的药性相似,几乎无法分辨,若是判断错了,配出的解药吃下就会让人当即毒发身亡,我知道思佳医术精湛,可她是否能保证一次就判断成功?”

“……”

沈榭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放桌上,道:“你若将此毒服下,我自会信你,往后每月给你一次压制毒性的药,事情解决后,我定会将解药奉上。”

木清辞心中冷笑连连,转念又觉得有些好笑,纵使沈榭再谨慎又如何,这药对她毫无作用。

“可以。”

木清辞毫不犹豫的拿过瓷瓶打开,仰头喝下毒药,似是怕沈榭不信,她还拿着瓷瓶反倒过去,让他看看,一滴不剩。

“从此以后,幻音坊上下,愿为国公爷马首是瞻。”

沈榭想到他们之间的婚约一事,便补充了一句,“你我的婚约往后还有用,可暂且留着,事情解决完之后……”

不待沈榭说完,木清辞便十分懂事地道:“届时我自会向陛下提议解除婚约,若是国公爷在此过程中……”

“放心,不会。”

沈榭斩钉截铁地打断她,让木清辞差点没忍住笑,“好。”

既已商定好,这才说起正事,“东西呢?”

“再等等。”

沈榭:“???”

木清辞右手撑着下巴,语调懒散,“不是谁都有国公爷这般速度,她应是还在路上呢。”

说完,木清辞唤来轻歌,让她把这些年她们搜集到的线索拿来给沈榭,“国公爷若是觉得无聊,便先看看这些东西吧,正好也瞧瞧和你手里掌握的证据可有出入。”

已到这步,沈榭倒也毫不客气的接过,看完之后他也不由得一惊,这份证据可畏是比他手中的还要齐全,他当年主审此案,所有的证据和供词他都看过,这其中的许多人,都并未在当年的名录上。

虽有烟云阁相助,但想要弄到这么一份证据,她们应是也耗费了不少心血吧。

待沈榭看的差不多了,轻歌才从外面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信,对木清辞道:“萍儿方才送来的。”

木清辞轻抬下颌,“给昭国公吧。”

沈榭狐疑的瞧着她,“你不看?”

木清辞满不在乎,“你看完了不自会给我,我又何必急于一时。”

“……”

沈榭打开一看,共有三张纸,第一张上面是每日马匹状况的记录。

从二月中旬开始,就已经出现了异常,到三月初,就已经陆陆续续的死了大部分。

这一份记录,只持续到三月初五。

也就是马匹中毒的前一日。

第二张是一张药方,沈榭看不懂,直接递给了木清辞。

木清辞看了一眼,默默放在桌上,她也看不懂。

最后一张是认罪书,上面写了卢俊涉及此事的全过程。

战马入园之初他就察觉这批马并非上好的马,他也曾问过孙千和赵昌,可那两人皆道是他看错了,再加上路途遥远,马有些累导致。

卢俊只是一个牧正,没有那么大的话语权,只好精心饲养。

二月中旬他发现战马有异,向孙千汇报过,孙千去找大夫来瞧过,后开了几个方子,一直未见成效,马也陆陆续续的开始死亡。

卢俊饲养战马多年,心下也大概猜到是得了疫病,便将病马隔开,向孙千提议去找太医来医治。

孙千第二日便将太医院李太医请来了,李太医检查后开了一副方子,卢俊不疑有他,便按方去抓药。

当晚他就着人将药熬出来,兑在马料中。

等第二天他到马园时,却只看到倒了一片的马,他前去一探,这一片区,百余匹马,尽数死亡。

马尸遍地,让人心惊胆寒。

战乱年间,战马本就稀缺,此事若传出去,他们这一群人,只怕都得获罪。

昨日的药是他亲自去带人去抓的,他这个牧正首当其冲的逃不了罪责。

孙千亦是焦急万分,恰逢此时武安侯让人来找卢俊,邀他下月过府为梅老夫人庆生。

孙千知晓卢俊和武安侯的关系,便怂恿他将此事嫁祸给武安侯。

宣宁帝十分信任他,定会极力保他。

卢俊想到自己母亲和女儿的状况,他若是死了,她们祖孙往后该如何过活。

最后他采纳了孙千的提议,做了他此生唯一一件亏心事。

卢俊将来送信的小厮绑了报官,让人将之前武安侯给他的信物送到了侯府,想要以父亲的恩情相胁迫,让武安侯替他解决此事。

武安侯出生寒门,他这一身功勋全是他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

故而他颇受宣宁帝的器重,将十万驻扎在黎安城外的皇城军交由他带领。

卢俊的父亲曾是武安侯身边的校尉,在之前抵抗角洲海寇时为救武安侯身亡。

从那之后,武安侯便对卢俊照顾有加,甚至还提过让卢俊去他手底下任职。

卢俊与其父不同,他只愿与家人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就拒绝了武安侯,武安侯便给了他一个信物,说是无论日后遇到什么麻烦,他都会竭力相助一次。

看到信物,武安侯不知与那名小厮说了什么,那名小厮最后认了这罪,第二日于牢中自尽。

陈都督上月因一戏班与武安侯闹了不愉快,这事一出便也众说纷纭。

卢俊本来以为这事与陈都督没有关系,可后来战马死后,陈都督虽发了好大的火,但最后却还是以死马众多,若不及时处理恐会引发瘟疫为由,当天就将死马全都焚烧。

卢俊的认罪书最后留有两句话,“过往二十五载,吾所言所行,皆不愧于心,唯这一事,以恩相挟,实乃君子所为,故日夜梦魇,终无法忘怀。今这一去,虽有不舍,但亦是一种解脱,今将此罪状供上,只愿大人能保全家母与小女,以全吾对家父及内子临终所托。卢俊绝笔。”

卢俊这一生兢兢业业,以君子之心待人,最终却成了权利争夺中的牺牲品。

强权逼迫之下,不得不出卖自己的良心,最后拼死也要为家人求来一线生机。

他为臣不愧与君,为子不愧于双亲,为夫不愧于妻,为父不愧于子女,可偏偏以恩相挟武安侯一事,让他至死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若没有这事,他该一直是一个坦坦荡荡的君子吧。

没有时间为他惋惜太多,木清辞看完后只觉太子不愧是能稳居东宫数年之久的人,此事陈都督和赵校尉都未直接参与,若要定他们的罪,还得从细枝末节深究。

之前去给马匹看病的那位大夫,沈榭和木清辞都着人去查过了,一家五口皆已被灭口。

至于那位太医,前些天也莫名其妙的死在家中,死因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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