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后面能碰上，正好搭把手抓阮景。想到这点，燕逸岫悄悄开启录屏，和秦观秋一起扫清障碍往楼上冲。
这些保镖个个凶狠，招招下死手，完全不顾忌来者是警察。
突破门的阻隔后，姜韫一把揪住负责人，打个手势给安竹示意自己断后，让她专心追程菱。
还有喊着断后但找准机会先一步开溜没了踪影的万仕，也交给其她队员了。
姜韫边打边观察这些人，思绪暗中转动。
这些人更像杀手。
程菱为什么会安排这些人守公司？只是安保设置似乎用力过猛了？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还有协助嫌疑人逃跑的大儿子，她记得万仕还未成年，在读高二，他又知道多少秘密？
这一家人真是卧虎藏龙。
“程菱乘其中一部电梯往上，她控制了电梯权限，我们进不去也停不了。”安竹汇报当下状况。
“小问题，等我一会会儿。”廖怀霖的声音立刻冒出。
几秒后，其它几部电梯恢复正常，程菱所在的电梯则中断运行。
“她卡在76层，放心，她在里面不会有事，我控制着电梯，你们快追吧。”
“好，谢了。”
“那安竹姐晚上讲点抓犯人审犯人的刺激故事哄我睡觉啊。”廖怀霖笑嘻嘻调侃。
“嘴贫。”安竹笑着回一句，和其她警员分别乘电梯赶往76层。
姜韫耳听八方情况，还在底下耐心解决保镖。拿到大楼布局图后她制定出合适计划，转攻为守，用计悄悄分散保镖逐个击破。
一个两个三个，姜韫摘豆角尖似的除掉一个又一个人。
杀手扑了个空，咬牙切齿，脸上沁出明亮汗珠，端着枪来回晃动扫视寻找目标身影。
姜韫如鬼魂般悄然出现在他身后，以擒拿术迅速把人掀翻放倒，抢过他手里的枪，顺势将他双臂反剪到背后，抬脚踩住他的手禁锢住。
还没等杀手挣扎，冰冷的枪口抵在他的太阳穴。
“嘘——不要乱动。”姜韫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手肘紧紧勒住他的脖子。
她扬起笑容凑近凝视对方双眼，声音温和：“让我猜猜，你们是锡众帮的手下吧？
“你们的配枪、行动风格、说话习惯，都符合公安和监管局一直在挖的锡众帮。”
黑衣人瞳孔骤缩，心跳加快。
“不、不是、我们不是……”
姜韫嘘声打断他，提醒他竖起耳朵听周围的动静。
“没想到一石二鸟，虽然惊险了点，但也值了，你听听，这附近恐怕就你一个还没被拷起了，妨碍调查，我们可不会心软跟你们商量减刑。
“怎么样？要去陪你的好兄弟们，还是反水当证人，保自己一命？
“就凭你们协助程菱和连环杀手犯下的累累重罪，被抓进去绝对不会好过，怎么死都不知道。”
姜韫将枪抵得越来越紧，感受着怀里人的颤抖，循循善诱：“我会和同事协商，只要你主动认罪并供出所知道的一切，我们争取给你安排单人牢房，和你的老朋友们分开，也远离灭口之灾，你意下如何？”
“我、我……好。”
闻言，姜韫笑意骤然消散，惋惜闭眼摇摇头：“太快了。”
枪响如飞鸟冲破叶丛。
阮景和卫崧开枪放倒几个保镖，跑着跑着，正巧撞上逃跑的万仕。
两人立刻转移目标对准他集火。
万仕慌不择路换条走廊继续狂奔，注意到电梯已被操控，于是转头冲向楼梯逃生。
卫崧和阮景也一起爬楼梯，边和细胞繁殖似的不断冒出来的保镖厮杀。
保镖有意偷袭，几次试图推卫崧下楼，还想揪住他从中空处扔下去。
卫崧留意到这些人的小动作，稍加思索，明白了其中意图。
他按照燕逸岫教他的躲避技巧灵敏躲开，始终没让对方得逞。
紧跟在旁边的阮景踢飞他们的枪，和剩余三人扭打纠缠，一时半会儿脱不了身。
于是他费劲转头朝卫崧喝道：“你先走！我马上跟上。”
卫崧余光不动声色扫视，心中有了底，点点头转身继续大跨步奔上楼梯追万仕。
等他消失在视野中了，阮景干脆利落打倒三人，整整压皱的衣服。
他没有立刻上楼，而是往下走几级楼梯，边从口袋掏出小瓶子，迅速往指腹涂上透明液体，甩甩手加快风干速度。
阮景俯身捡起掉在楼梯间的保镖的枪揣进裤腰藏好，转身上楼搜寻目标位置。
“接下来往哪追？”
卫崧装作不知情，态度自然，展示出万仕的逃跑路线和大楼构造图，简单商量后决定绕道夹击。
两人先一同往上。卫崧三步并作两步，自然而然伸手抓栏杆支撑。
不料一截栏杆已松动，卫崧顿时顺力往外倾斜，差点跌落滚下楼梯。
他连忙扭转脚步移换重心，抬腿横在旁边坚固的栏杆边缘借力挡住下坠之势，堪堪稳住，赶紧退回内侧。
从这几十层砸下去，想有具全尸都难。
“没事吧？”阮景愣了愣才赶忙上前关心，“这群人真奸诈，逃跑还不忘在栏杆做手脚，也不怕自己人摔死。”
卫崧手按口袋外，暗中摸了摸里头的工具，压下后怕和怒火。
按照计划，两人顺利包抄将人困住。
卫崧扑上去制服万仕，将他牢牢捆紧。
收拾完起身后，他看到另两个杀手正闪过走廊逃窜，于是他把万仕往墙角一丢，拔腿追上。
那两人狂奔到楼梯口，作势要往下跑，却在这关头突然往两侧闪开，让出空来。
卫崧心一惊，打算刹住脚步，但转念一想，又假装收不住势头，保持原速往下冲，摇摇晃晃不稳，即将摔落楼梯。
阮景在后面大喊：“小心！”
接着，他神不知鬼不觉换上另一把枪，瞄准卫崧后背。
卫崧猜到后续发展，提前做好准备。
只要用了异能，轻轻松松就能解决掉三人。
忽然，他又迟疑片刻，思绪朝另一头奔去，在最后关头改变主意，决定不使用异能。
他劈手揪住其中一个杀手的衣服将其扯回面前狠狠推下楼梯，自己则靠反作用力后仰退回安全地区，倒地翻滚两圈躲掉偷袭的子弹。
趁着翻回阮景面前的机会，他找准位置飞起扫堂腿踹倒阮景。
阮景大惊，很快凭格斗经验拉开距离化解袭击。
卫崧乘胜追击，一秒机会都不让他，接连用秦观秋教的独门招式扑上去攻击，又以旋侧踢打落阮景手中的枪，顺势挥拳夺下另一把枪扔远。
阮景目光一凛，反守为攻使出擒拿术。
典型对手，秦观秋也教过。卫崧定神观察他的动作，心里有把握。
他闪避保护要害，抬臂格挡，拉开距离后判断形势角度，腾空使剪刀腿旋风似的把人撂倒。
两人轰然砸在地上。
“阮警官，冒犯了。”卫崧仍未松懈，牢牢拧绞对方胳膊，紧张来回打量，生怕他用什么方法突袭。
阮景缓过神，被卫崧的手压得喘不上气：“小卫，你怎么一惊一乍的，快松开，我只是要护着你，你误会了。”
他边说边试图挣脱：“要不是你突然袭击，我也不会回防，我还以为你是程菱的同伙呢。不过你格斗练得挺有模有样的，天赋不错。”
“正好我手底下缺个能打的，你有没有意向？来我队里，待遇和环境更好，训练资源更不用说。”
卫崧不回答，仍然用力钳制，没有丝毫放开的打算。
阮景脸上肌肉抽动，忍耐情绪维持语气：“小卫，出任务的时候不能闹着玩，耽误办案你担得起责任吗？”
“我没跟您闹着玩，阮警官。”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以下犯上，我可以凭你的失职和失误处理你！”
卫崧油盐不进，语调不变：“只有姜警官才有权力安排和处置我，我只听队长的，你说的不算。”
“我的职位比她高，你混到现在还认不清高低？”
“姜警官会跟您好好聊的。”卫崧懒得多话。
先前燕逸岫交代了一堆可能的伎俩，他现在开始怀疑阮景是想靠说话分散注意力趁机挣脱逃跑。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出那么多千奇百怪的糟糕后果的，她正式进队好像才一年。
难道她经历过？还是单纯幻想的？
想这么多不好的事，心里会很累吧。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导致安全感这么低？
阮景还在吵吵嚷嚷骂骂咧咧，几番打断他的思绪。
卫崧缄口不语，所有力气蓄在胳膊和手上，押住阮景不放。
离得近的谭誉道先带警员赶来。
“小谭，太好了你来了，你看看你的手下什么意思，又蠢又愣，居然敢、喂！你什么意思？”
谭誉道上前二话不说掏出手铐将人铐住。
其她警员站在一边围成包围圈，谨防阮景突然挣脱逃离。
阮景脸色瞬间涨成红紫色，愤怒目光依次停在每个人脸上，像是想要清晰记住，待日后以牙还牙。
谭誉道拎起阮景，无言笑着拍拍卫崧的肩，没再逗留，风风火火把人押走。
随后燕逸岫从人群外钻出。
她别开头假装看不见阮景，避开对视，径直走向卫崧。
原本面无表情站在原地甩胳膊的卫崧变脸似的换上兴奋表情，几乎蹦着朝她奔来。
“我成功了！我做到了！逸岫你有看到吗？”
燕逸岫扬起笑用力点头：“看到了，有受伤吗？”
“我没事，我没事。”
“那就好，走吧，队长说还要巡视一遍扫尾。”
燕逸岫转开脚步要走，却见卫崧往前迈步又收回腿保持当下距离，潦草一笑，认真地直勾勾注视过来。
他绷紧的目光之线直直延进她瞳孔，两点一线。
燕逸岫一怔，若无其事挪开眼。
卫崧总是这样看人，而她向来习惯回避眼神接触，所以有点遭不住，一对上就如芒在背。
她想不明白这些敢于直视别人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她总是办不到。
高空大风呼啸进窗户，吹得燕逸岫在这大夏天第一次莫名感觉有点冷飕飕。
尴尬冰封她脊柱，移开的目光与空气摩擦，总算生出一点热意慢慢融化冻僵的背。
“哈哈，这回你立大功了，抓到了礼拜策反的间谍。”
燕逸岫干巴巴想出句废话打破沉默，缓解只有她自己感受到的尴尬。
“和你做过的事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我会做得更好，我会尽我所能赶上你的。”
“啊，赶上？赶上我？为什么？”燕逸岫顿觉奇怪，茫然皱眉。
这是把她当竞争对手了吗？行动组又没有抓人kpi，更何况她也不是行动组里战绩最佳的。
“变得更优秀，赶得上你，才能被你看见，不是吗？”
“啊？我……看得见你啊。”燕逸岫简直想挠头，被他的话绕得云里雾里。
她不是一直看得见他吗？她又没瞎，不然她在跟谁说话。
怎么莫名整得像鬼故事。
“不是队友的看，也不是这种看。”
卫崧摇摇头澄清，完成任务的激动喜悦还压不下去，与语调螺旋拧转一起飞出来。
他坦然将心里话说出口，声音扬得高，其中颤抖也稍稍明显：“我想被你看见，被你欣赏，被你在意。”
卫崧短促笑出声，说得更直白：“我不奢求太多，要是能得到你一点点喜欢我就很满足了。”
“……”
燕逸岫像被点了穴似的定在原地不动，任由这些与喜悦纠缠的字凝成一长条螺丝嗡嗡钻进钉进头脑里，横着固定住不动，想拔也拔不掉。
等等，什么意思？是字面意思吗？
喜欢？是她想的那种喜欢吗？不会吧？
卫崧适时斩钉截铁补充：“就是喜欢的那种喜欢。”
第二根螺丝大摇大摆钻进大脑。
燕逸岫更懵了，直到额头酸痛才发觉眉一直拧着忘记舒展开。
啊？喜欢她？认真的吗？
这种事情……
就这么水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