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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影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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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修义听罢,权当这些娘子军熟睡了过去,他调动着身下的马匹,冷嗤一声,高喝到:“西饶将士们!杀主帅!夺营地!”

“杀主帅夺营地!!!”赵修义身后的西饶军也不再噤声,纷纷抽出刀剑跟随他们的主将冲进木家军营。

西饶军气焰嚣张,仿佛对眼前的东西,势在必得!

他们涌入军营中央朝着四下的营帐鱼贯而入。

可等待他们的并不是惊慌失措的女将,而是空无一人的营帐。

“将军,怎么......怎么没有人?”赵修义身侧的西饶军惊恐万分地说到。

赵修义心下一紧,脑海不断周旋着,连忙喊着:“糟了!中计了!快撤退!”

但,不由他说完“撤退”二字,四面传来阵阵喊杀声。

“都给我杀——!!!”阮衔危率先提起月渡枪,冲出营帐,跨上她的战马——乌骓吹雪,震声怒喝。

“杀——!!!”

她的话音未落,东西两营娘子军声势浩大的嘶吼声,瞬间充斥在整个军营之中。

硝烟一瞬间在此处被点燃。

各路将士拼杀肉搏,再现一地浮尸。

阮衔危长身玉立,骑着汗血战马,跨过残肢断臂,驰骋在这一片血土上。

她一手渡月银枪上下翻飞,泛起无端血色,挑斩着西饶士兵的项上人头。无数温热的血液飞溅,落在她的眉睫,竟如同几朵红梅艳艳。

阮衔危沉眸冷冽,一枪挑断了那朝她杀来的西饶军脖颈。

血流涌出,喷洒在夜色之中。

她看着眼前因尸首分离而怪异的尸体不以为然地抹了一把飞溅在脸上的血渍,勒紧缰绳,掉头,再次斩下一颗敌军的首级。

赵修义见手底下的人马一个接一个地死去,腿上因方才的厮杀而被割下一大块血肉,他深知,如此下来必然连他,都要殒命于此。

四下环顾,赵修义将手中的断松戟朝下扫去,弄起一地沙土,勒转马头往木家军军营外逃去。

阮衔危见赵修义想要逃跑,闯开撕打在一起的士兵,驾着马朝着他追去。

两匹骏马一前一后地朝着大漠西边儿飞驰。

赵修义回头,发现阮衔危骑着坐骑正紧追着他不放。

二人相距愈渐缩小。

他惊惧不已,气急,反身怒骂道:“贱人!怎么?你跟着我一路回大营,能有好果子吃?!!”

阮衔危闻言并不气恼,而是抬起手,将渡月泛着银光的枪头,直指赵修义的头颅。

赵修义慌了神,还不等他有反应,那杆银光渡月枪便飞也似的朝他掷来。

月光溅洒在月渡枪身。

不过一卷风沙幻影,战骑狂嘁,赵修义滚下了马,那手中的断松戟也跟着滚落到了一旁。

血洇湿了他的衣铠,他下意识看去,就见倒在不远处的马匹身躯被飞来的月渡扎穿了背脊。

阮衔危翻身下马,看着赵修义挣扎着想去触碰不远处的断松戟,慢步走上前去,将那断松戟一脚踢到了更远处,旋即,在赵修义怒火滔天的目光下,一脚踩在他脱臼的手骨处。

“杀我这么多将士,你还想跑?”阮衔危蹲下身子,冷冰冰吐出这句话,脚上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

“啊——!!!”赵修义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他呼哧着粗气儿,挑衅般地对着眼前的女人说到:“怎么?杀了我。阮衔危,杀了我,你也不能活。”

“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在此刻寥寂的大漠无比地清晰。

赵修义被这阮衔危一巴掌打偏了头,神情怔忪。

“闭嘴。”阮衔危嫌恶地看着左脸肿成猪头的赵修义,淡淡道:“啰嗦。”

“你——!”赵修义怒目圆睁,偏过头去,想要搏出力气来,却被阮衔危死死按住。

“杀了你,岂不是成全你了?不会这么便宜你的。”阮衔危说罢,眼神中闪过狠戾的光,手掌伸向紧贴在裤管处的匕首。

不过刹那,血光乍现在两双眼睛前,一节断指从赵修义的手上脱落。

他惊诧着,似乎还没意识到手指的来源,随即,那钻心的疼痛从指头传来。

“我的手!!!”

阮衔危起身,又往在地上疼得打滚的赵修义腹部狠狠地踹上一脚。

“驾!!!”

“将军!!”

阮衔危转身,便见林无双带着一路骑兵朝她奔来。

“将军!您没事吧。”林无双翻下马,急切地问到。

“没事,”阮衔危说罢,弯下腰捡起赵修义那节断指,冷冷地看向地上的人,“将他带回去,留下半口气就行。”

丑时一刻。

西饶大营。

灯火摇曳在案几前,照映在男人幽幽墨瞳中。

一旁的小厮站在一边儿打着盹。

谢庭白一身墨色狐裘,有些削瘦的修长手指撑着有些苍白的脸庞。

一双桃花眸风流百转,鼻梁高挺,薄唇紧抿,墨色长发随意披散,落在他身前的书卷上,宛若画中翩翩君子。

“首辅!首辅不好了!”从帐外匆忙进来了一个西饶军,嘴唇哆嗦着,跪在谢庭白面前。

坐在高位的男人眉间轻蹙,依旧翻阅着手边书卷,有些不耐道:“慌慌张张,又是何事?”

“首辅大人!不好了!营帐外来了只木家军的恕鹰,它,它嘴里衔着一根手指!”

谢庭白闻言,才稍稍抬眼道:“将军呢?”

“将军......”那西饶军嘴唇张张合合了半晌,才小声道:“将军,率三千兵马去了东边儿......”

“真是不让人省心。”谢庭白神情淡然,话语间没有多余的温度。

随后,他拿起一旁笔架上的檀晖乌狼毫,沾了笔墨,书写下一行劲瘦的字迹,对着跪在地上的西饶军道:“你即刻将这封信连夜送去木家军营。”

待那西饶军离开后,小厮不解道:“大人,这阮衔危什么意思?”

谢庭白扬起脸,道:“她们留赵修义一命,就是要用这个蠢货作为要挟,向西饶讨条件。”

“这个阮大将军还真是聪明,知道赵修义要是死了,我们也没法儿跟赵富宽交差,笃定我们一定会去救。”

看来,明天又是一场恶战。谢庭白的心向下沉去。

“报——!!!”

“十万火急!!!”

“将军!将军!!!”

木家娘子军前线将士骑着浴火的战骑夹杂着哀戚的马匹厮鸣,一路朝着木家大营部飞驰而去。

此刻,军营之中,伤员满营帐。

一女子身穿桂月金甲,铠甲暗色,被血水泼满,墨色长发高高束起,锋利的眉梢紧锁,如骄阳傲丽的脸庞,神情专注。

她手中撕扯着纱布,正在帮眼前断臂的木家军包扎着汩汩冒血的断裂伤口。

“将军!!!”骑着被火焰包裹的骏马之将士随着马匹轰然倒下,而后,又在沙地上翻滚了几圈,但她来不及顾及太多,慌忙朝着眼前的木家娘子军大统帅——阮衔危,声嘶力竭道。

“怎么了?!”阮衔危匆匆起身欲将那将士扶起。

那将士刚想说话,嘴中便喷出一口鲜血,她张了张口,搏出最后的力气,道:“前......前方,西饶军......”

“杀回来了......!”

望着怀中已然没有呼吸的木家军,阮衔危才发现,她身上早已满目疮痍。

谢庭白这个无耻的老狐狸,阮衔危瞋目切齿。

她垂下眸子,心沉又悲恸,缓缓将那尚且温热的尸体放下,起身,声音颤抖,带着滔天怒火,朝着四下沉声道:“所有,木家娘子军,还愿意随本将上战场的,出列!!”

不过刹那,几乎在场的所有的娘子军,都朝着前方黄土迈了一步。

阮衔危面色如墨,双眉紧蹙,又道:“这一战,凶险无比,也许便不能再回来了。你们,可想清楚了?”

四下安静了一瞬。

“我们与将军共进退!”蓦地,坐在草垛前一个瞎掉一只眼的将士站了起来,高声喝到。

“我们与将军共进退!!!”一时间,所有声音洪亮,高亢,朝着阮衔危席卷而来。

“好!!!”阮衔危旋即仰起脸,神采盎然,提起身旁的银枪渡月。

“所有木家军!听本将指挥,随我与那西饶军!”

“殊死一搏!拼下,这最后一战!!!”

秋色之下,烈阳空悬。

阮衔危骑上战马乌骓,率领最后一支木家娘子军踏去前方百里,溅起一卷凌冽的风。

血色沙场中,战骑踏出漫天尘土,那些早已被马蹄踏毁的肉泥,散了架,迸溅出红碎渣滓,落在神态癫狂,削肉如泥的士兵身上,他们竟浑不知觉,依旧重复着,一刀一刀捅刺着早已千穿百孔的尸首胸膛。

木家军副将木冉霜满银甲胄破裂不堪,正提着一把断戟拼尽力气斩断那西饶军的腰身,环顾四周,木家娘子军势态微弱,宛若残风枯草。

“木家援军到——!!!”

木冉霜神情一滞,闻声而去,便见阮衔危带着最后的娘子军朝着战场飞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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