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鹤庭的主人会怎么对红予?
这个以“红”字为姓名之首的女子。
她会杀了她。
规矩上是这么写的,可她还未杀过。
李青棠与红茗之间可以只是杜熙和杜寒英的距离。
“杜熙,你请你家公子去买蜜饯的那座楼找一个叫红烟的女子,代我下令,令为杀沈道,令期两日,令期过则令止。”
“杀沈道?”
“是。”
“信物是什么?”
“无需信物,杜寒英就可以。”
“明白。”
“这样之后沈道被割舌头的案子就会松一松,说不定还能找到凶手,未尝不是一件幸事,我也不用他向我道谢了。”
杜熙听的愣愣的,笑笑没说话。
“还有,陈州那件破事招摇了这么久,匡旭也没给个准话,你再请你家公子找一趟原沛安,就说我已经打好招呼,要与他合作,你家公子只需要不经意间找到他,再不经意间告诉他一句话。”
“什么话?”
“听说,花都府匡旭匡大人也要大婚了,今年花都喜事可真多。”
“可是匡大人要和谁大婚呢?”
“沈夫人的女使。”
“可是姑娘不是说你也不能肯定吗?”
“所以呢?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反正他们之间不关我的事,反倒是一个两个想来算计我,那便算计好了,我如今被困在这里,过于被动,总要撕开个口子,我不出力口子又怎么会凭空撕开呢?”
杜熙:“是。”
“一个两个失心疯竟要牵扯到红鹤庭,我来这么久受欺负如此都没想过让红鹤庭深入几分,无父无母无亲无眷,还要动我的窝,真当红鹤是传说中的神物,不就是比谁豁得出去……”
杜熙忽然觉得自己是时候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不知为何,面对这样的李青棠,杜熙没来由的兴奋,就像当初跟着公子四处游历、行侠仗义遇上匪徒打家劫舍,与之厮杀之后的感……不对不对,还是不一样,姑娘身上有嗜血的味道……
他要和公子说一声。
李青棠回故云阁后杜熙就离开了。
李青棠进宫后杜寒英推掉所有的休沐,言说是想着婚后能休息两日,婚前自然要多多当值,如此,杜熙才好找到他,又另当别话。
李青棠回故云阁时时辰还早,明华宫的事情也还没有传出来,红予见李青棠自己回来很是伶俐地迎过去,李青棠也没说什么,任由她伺候。
“怎么,杜熙又没跟着姑娘回来,花都的人真是靠不住。”
李青棠眼尾余光瞥过,什么话都没说。
红予扶她上台阶往屋里去:“姑娘回来这般早,厨房怕是还未做好饭,属下方才已经叫人催过了。”
“不急,我不饿,有或没有都不打紧。”
红予掀起帘子:“那怎么好,红茗姐姐吩咐了,自从上次姑娘大病之后身子一直不大好,身手也不如从前,在这地方还要小心翼翼,练功是不能了,吃饭还是要吃好。”
“吃好饭会发胖,身子会沉,岂不是更加练不好功,这个红茗怎么回事,怎么会给你们吩咐这些有的没的。”
“也不是,”红予解释着,“您看您接连生了这么多次病,身体怎么受得住呢,可不是得好好进补。”
“好好好,说不过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李青棠在榻上坐下,红予推开半扇窗子:“今日天气或许不错呢。”
“嗯~”李青棠闭目养神。
“姑娘不是说去明华宫是件苦差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说皇后娘娘今日有事,散的早吗?”
李青棠揉揉鬓角,随意开口:“皇后娘娘有没有事、请安是不是散了我不清楚,至于我怎么回来这么早,皇后娘娘说我在外面找试婚女使,犯了欺君之罪,我便和她吵了几句,然后我就回来了。”
“什么!”红予一脸震惊,“姑娘是说试婚女使的事被皇后娘娘知道了?”
“嗯,也不知她是怎么知道的,这也没两日,似乎皇宫的暗探比红鹤庭的还要好,得让红茗对姐妹们再严苛些。”
“可是皇后娘娘知道了,姑娘,您打算怎么做?”
“不知,嗯~看皇后娘娘怎么做吧,要死就死,要活就活,我人在这里身不由己,红予,倒是你,回头我要是保不住了,你要跟着杜熙找杜指挥使去,怎么也能得一条活路,哎呀,要是皇上气不过要诛我九族……奥,我的九族在皇宫,那若是他生气想要将红鹤庭一锅端了,红予啊,你可要给自己找好退路,姑娘我是难说喽。”
“姑娘……”
“唉,不说这些话,来,红予,陪姑娘我玩两把骰子怎么样?”
“玩……骰子?”
“对啊,在花山的时候我常和她们玩,来了这地方还没碰过,就当是解解闷,来吧。”
“可是姑娘,”红予看起来比李青棠还要着急,“这不是在花山,您……您……”
“骰子在书桌上的盒子里,你拿来给我,我好累,不想动弹。”
红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李青棠也懒得抬眼皮看,一晌后红予说:“姑娘,您好像,好像和在花山的时候一样了。”
李青棠自己都不知道她在花山的时候什么样,万事不愁还是遇事不愁?又或者是天塌下来有老师和师哥顶着,与其烦恼不如玩两把骰子来的自在,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忧虑也不会改变什么。
“快去拿,红予你偷懒喽。”
红予这才不情不愿地到书桌那里拿来骰子,两个人在榻上玩了十数把,一直到厨房小心翼翼来送饭,被赶回来的杜熙碰上。
“不玩了不玩了,红予你心不在焉就会一直输,要想赢就不能心猿意马,好了,把这个收了,你也吃饭去吧。”
“是,姑娘。”红予低头收拾,没一会儿回过神来问,“姑娘不用属下在跟前伺候吗?”
“不用,在花山时我也是自己吃饭,哪里用得着伺候,我是做了公主,但却不是做公主的料,你去吧,让杜熙进来。”
“杜熙?”
“我倒要问问他去了什么地方,总是不见人影。”
“是……”
杜熙进来是吃饭的,从前有红尾和许司一与她一桌吃饭,后来是杜熙,而今身边还是杜熙:“累了吧,跑来跑去肯定累,这么大个皇宫,即使是轻功了得,一路上那些侍卫盘查也烦人的很,定然是施展不开的,只凭双腿哪里受得了,快吃,多吃些,我没胃口,你最好全都吃了。”李青棠一个劲给杜熙夹菜,不论是在公主府还是在故云阁,杜熙只要进屋里吃饭,那他面前的碗里永远是满满的、高高的。
“……多谢姑娘。”
“客气了,吃吧。”
李青棠自己只捏起一块点心,老鼠一般咬着……说到老鼠,狸奴的事还是未解之谜。
“话带到了?”
“带到了,公子说他等皇上用膳的时候他就去办,还说让姑娘保护好自己,宫外头有他,必然万事都妥妥帖帖。”
“你家公子真的很靠谱了,你也是,当然,我的姑娘们也是,可靠谱的终归太少,这世上还是不靠谱的多。”
“姑娘……您忧愁了些。”
“是吗?”李青棠放下点心擦擦手,又用手拍拍脸,“这地方会吸人精气,没力气才会忧愁无力,你方才说皇上用膳,好巧,红予也在用饭,这会子皇上应当在皇后宫里,他不常来后宫是真,但今日给皇后安排了任务来听结果也是真,或许不出几个时辰就会杀到我这里来,到时候还要扯谎糊弄他,哎呀,真是想不通,堂堂一国之君做些什么不好,花朝子民渴的渴死、饿的饿死、累的累死,他只想着在谁谁谁口中听几句谎话,这样的皇帝我也能做,你也能做,等老百姓都饿死、渴死、累死他才会满意,至时国中上下只要他和他那群愚蠢的大臣,神明之悲。”
杜熙有些吃不下去了。
“唉,这时候有件大事发生才好,不能只冲我一个人来吧,东宫呢?那么多人盯着那个位置看,总要有些动静吧,李景谌没了还有景言、景认、景诺……随便谁来夺一夺、抢一抢,难不成还要等着李景曜重回东宫?到那时候哭都……”
李青棠原本无神的双眼顿时闪过一道灵光,她坐起身子,想到什么,“对啊,东宫还空着,几个皇子想要争抢却迟迟没有动作,即便想有动作也都被各种各样的事牵制住,五皇子跟我南下,三皇子一面被陈州的事缠身,一面又要迎接穆良国时辰,二皇子倒不必考虑在内,他定是助力四皇子的,至于四皇子,虽然他清闲些,可陈州一事之后不少官员被牵连,朝中换了一批人,还有就是当初鉴议院给我的时候朝中也有一番调动,眼下他的人还剩下多少尚未可知,穆良国使臣的差事他没能拿下,又看五皇子因南下一事被禁足,即便他想不到,二皇子也该能想到,他这个时候进退都不是,既想要得到权力,又不想被重用,杜熙你瞧,没有一个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