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我父亲？”尹冬问。

雨小了许多，二人不知向何处慢慢走着。

李西城摇头：“不算认识。多年前，他帮过鄙人一个忙。”

尹冬疑惑地看向他。

“他帮我杀了养着我的那个人。”李西城说。

尹冬皱眉：“……什么？”

“我父母惹了很多事，在我年幼时就被仇人上门杀了。”李西城语气很平淡，“不过我也没什么情绪。他们本来对我就不好。我不伤心，也不害怕。”

“然后我被带走……经历了很多，不过也长大了。”李西城继续说，“我以为一辈子都会纠缠在这种痛苦之中，但你的父亲救了我。”

“他解放了我。”李西城说。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尹冬问。

“我觉得，你身上那种恨意，很熟悉。”李西城回答。

“那种恨意会把人吞进去……除了仇恨什么都不剩。”李西城说。

“我不在乎。”尹冬说，“我只想复仇，然后把被夺走的都拿回来。为此，被吞噬也没什么。”

李西城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那时候我不知道他是剑心宗的宗主。我知道他不是专门为了救我，因为他杀的人是做了很多恶事的人。终有一死的人。”

“我那时候很小，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报答不了你父亲。”李西城说，“但我知道我父母有一口宝炉。”

“我激活那口炉，为你的父亲炼化了他随身带在身上的护身符。那不是普通的护身符，那是一片龙鳞。”

尹冬听到这里，心里一惊。

“未经炼化它只是普通的护身符，可经过宝炉火烧，它变得灼烫耀眼，融进你父亲体内……”

尹冬惊诧：“那我的龙之精魄……”

李西城点头。

尹冬不知该说什么。

“你的剑断了。”李西城说，“我想帮你炼好。”

尹冬看着他。

“不是我想回报什么。你父亲的恩，我当下已经还了。”李西城说，“只是觉得，阁下这样优秀的剑客，不应该失去自己的剑。”

尹冬没说话。二人在细雨中行走。

“你走去哪儿？”

李西城问。

“不知道。”

尹冬回答。

“那就跟我走吧。”李西城说。

“……我为什么相信你？”尹冬问。

“不必相信我。”李西城说，“我打不过你。哪怕用断剑，你也能杀了我。”

尹冬没有更多问题，一边跟着李西城走，一边回忆起曾经。

本是熠熠生辉的人生啊。

可是，如果父亲没有炼化那枚护身符，是不是我的人生就没有这么痛苦了？

哪怕是平凡的习剑之人也好啊。

当时，作为宗主的父亲被害后，剑心宗几近崩溃，好在我叔父替上了宗主之位，剑心宗才再次稳定下来……

尹冬不想继续回忆了。

二人走进一小屋，李西城走到后院，把遮在院子中间的一块布拽开：是一口炉。

“好了，把剑拿出来吧。”李西城说。

尹冬抽出剑。

李西城在旁边挑挑拣拣几块隐隐发光的石头拿过来，看尹冬正打算把剑往炉里撇：“诶诶诶！等会儿啊！”

“我还得先打个火呢。”李西城说着，把手伸给尹冬，“借我划道口子。”

“划哪儿？”尹冬问。

“手指就行。轻点儿啊。”李西城说。

尹冬速度很快，李西城手指上迅速出现一道流血的口子。

啊啊啊疼疼疼……

李西城把血往炉里滴。

“好了。现在可以把剑放进去了。”

李西城说着就把石头都放进炉里。尹冬也把剑轻轻交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