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轻轻地打开门，里面浓厚的血腥味让她不适地皱了眉，李勇已经死了，没有想象中的惨烈。万凝烟站在尸体对面，静静的，不说话也不动，暖阳走到她跟前时，发现她已经哭红了眼。
“凝烟，还好吗？”
“不好...”
暖阳将她抱进怀里，无声的哭泣变成小声的哽咽，慢慢的，哭声越来越响，暖阳腰部的衣服，也被拽得越来越紧。
万凝烟坚强吗？答案是肯定的，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万凝烟都是乐天派，是小太阳。乐观的表象让暖阳以为这段经历她已经“忘记”了大半，然而现实给了暖阳沉重的一击，原来都是装的，万凝烟不仅没忘记过，甚至痛苦难以自抑。
审讯室内的气味太差，万凝烟又哭得激动，暖阳想了想，抱起人去了门外走廊，这里空气好一些，又远离审讯室，可以让万凝烟好受点。
暖阳有时候挺恨自己嘴笨，连安慰人都不会，除了说些万凝烟也懂的道理外，讲不出别的，只能抱着人拍拍背，帮她顺气，或是擦擦眼泪。难受又无力的情绪，让暖阳特别有挫败感，开始胡思乱想自己是不是扫把星，怎么万凝烟和自己在一起后，总是受伤。
“暖阳...”
“嗯，我在，怎么了？”
暖阳回过神，赶紧看着万凝烟，生怕错过什么。
“我...是不是特别懦弱？”
“没有，你超坚强的，若不是你，上一世的我早就自暴自弃死在极热了。”
“呜呜呜~可我总是忍不住哭...”
“没事，哭吧，发泄出来会好受些，这里也没别人，没人会笑话你。”
暖阳边说边用湿巾给万凝烟擦脸，大哭的人眼睛和皮肤容易干涩发痒，这样能让她舒服点。但很意外，万凝烟并没有继续发泄，而是努力平复了情绪，最后只剩不受控的抽噎。
“哭够了？”
“嗯。”
“要不要换个外套？沾到血了。”
“嗯。”
暖阳帮万凝烟将外套脱了，又把她手上的血迹用湿巾擦掉，再从空间里拿出一件运动外套给她穿上，万凝烟看着看着，忽然就笑了。
“笑什么？”
“好丑，你审美真差。”
运动服配休闲裤很丑吗？暖阳真不懂万凝烟的笑点，不过能笑就好，说明心情好了。
万凝烟完全止了哭后，靠着暖阳休息了会，才从她的怀里站起身，有些嫌弃地把鞋脱了，换了一双干净的。
“走吧，我们回去。”
“嗯。”
暖阳起身将自己的外套也换了件干净的，然后去审讯室看了眼，确认除了火系异能，其他的都看不出，才将门关好。
警局大门处，只剩赵晚宁在，温云舒不见了身影。
“好了？”
“嗯。”
“那回去吧，这里交给我处理，你们好好休息。”
赵晚宁准备进警局，又停下脚步对着暖阳提醒道：“明天早上10点任务别忘了。”
“记得的。”
暖阳牵着万凝烟往电梯口走，不时偷偷看她两眼，除了眼睛很红外，看不出异常。
“你老偷看我干嘛？有话就说。”
“我...”暖阳被这么一问，倒有点语塞：“额...就...很抱歉。”
“与你无关，当初是我自己大意了，吃一堑长一智吧。”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希望你开心，你懂的吧。”
“懂~”万凝烟伸手揉揉暖阳的脸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丧？我已经发泄够了，现在心情好得很，你再哭丧着脸，会搞得我也郁闷的。”
“对不起...我就是觉得保护不了你，也安慰不了你，还总是骗你，我很糟糕...”
“诶？不是，你别哭呀，明明是我受苦受罪，你哭什么呀？”
暖阳也不懂自己哭什么，经历痛苦的人是万凝烟啊，可自己就是控制不住，特别是看见万凝烟着急又心疼地给自己擦眼泪，忍不住伏在她的肩上就哭了起来，好似自己更委屈一样。
万凝烟轻叹一声，抱着暖阳拍着她的后背，一个比自己还高的人，此刻弯腰伏在自己肩上，若不是吃了大力丸，还有点受不住。
“就说你是个哭包，你还不承认，越来越爱哭了。”
暖阳听见调侃，用力吸了吸鼻子，将眼泪憋了回去，带着哭腔的声音反驳，“我不是”。
“行，你不是，我是可以了吧，小骗子可以不哭了吗？”
小骗子？还不如小哭包呢，暖阳快速抹掉眼泪，没说话，就这样看着万凝烟。红红的眼睛还挂着泪珠，显得非常可怜，半抿着的嘴巴，更是委屈模样尽显，万凝烟哪里见过暖阳这幅模样，笑着亲了一下。
“好了好了，咱不哭了，把不开心的事情都忘掉吧！你呢，也别总是怪自己，你才24岁，步入社会都没两年，怎么可能什么事都能考虑得全面呢~”
“嗯...”
“就嗯啊？没别的话说了？行动表示一下也行呀~”
万凝烟说着微微撅起了嘴，暖阳很识趣地亲了一下，又被她按着脸颊摆出微笑的表情。
“好啦，不许不开心了，快点想想等会吃什么早餐，刚刚杀过人，吃荤腥的会有点反胃，可是也不想吃太清淡的。”
“那...吃点海鲜？”
“可以，海鲜粥吧。”
“嗯。”
两人边走边聊，手紧紧相握，快走到电梯口时，万凝烟忽然又停下了。
“怎么了？”
“之前我来的时候就很好奇，这里为什么那么臭，你看，是不是垃圾场？”
万凝烟说的是警局对面，也就是电梯口的右边，上次来暖阳就有注意到，当时还有人在里面搬运，现在空无一人。
“反正没人，走，我们去看看。”
暖阳给了万凝烟一个口罩，自己也戴好后，牵着万凝烟往前。这里没有玻璃门隔开，就是铁丝网象征性的做了一个阻挡，中间有个铁丝门，没锁，拉开就能进去。
两人小心进入后，发现真的是垃圾场，各种废弃物和食物残渣，甚至还有尸体。
“那天我看见这里有人，估计是处理垃圾的，不然这么大的基地，垃圾场早就满了。”
“可是好奇怪，为什么在这里建垃圾场？对面可是警局，这布局不合理吧？”
“我也不清楚。”
两人都没有头绪，万凝烟便联系了卫明依，暖阳联系了秦云，将彼此视角分享给她们看。
往里走了几百米，出现一个三岔口，左边，暖阳看见指示牌，是垃圾焚烧厂，中间和右边都没有标识。这里气味越来越难闻，暖阳和万凝烟在口罩上喷了香水，才一起先去右边。越往里走，里面越臭，脚下的路还出现类似粪便的东西，然后出现一个半圆形的入口，上方挂着【化粪池】的牌子。
“走吧，这种地方没什么好看的。”
暖阳想拉万凝烟走，但有洁癖的人却反拉住暖阳，然后指着前方。
“那是不是尸体？”
“尸体？”
这里光线没那么亮，暖阳打开手电照了一下，入口里面，中间是一条半米走道，两旁是一个个化粪池。万凝烟指的是走道左边的一个池子，里面除了排泄物和卫生纸相关的东西外，有一只手露在外面。
“还真是尸体。”
“先走吧，太臭了，我有点想吐。”
“嗯。”
两人也顾不上尸体了，先快步离开这儿，不然真要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