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惊雷乍起,亮光闪过天际。
霎时间将昏昏长夜照亮。
一间破落积尘的宅子前站着一位撑着伞的少年。
闻竹好看的桃花眼盯着眼前破败不堪的房屋看了良久,目光移到门前那已破落难辨的匾名。
亮光又起,映在匾上,只看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
闻竹眯起眼打量了一下,只认出一个宁字。
雨又变大了,哒哒哒如玉珠散落打在薄薄的纸伞上。
闻竹撑着伞的手攥紧了些,长腿一抬,三两步走到门前。
手刚放到门上就听见嘎吱一声,门应声而开。
闻竹凝神看了看门上,这才发现这门锁早已生锈,只虚虚挂在门上,如今他不过轻轻一推,门锁便应声而落地。
发出一声细微的啪嚓声,很快就被雨声掩盖。
刚推开那一刹那,闻竹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草木腐烂的味道。
就像被火烧过一样。
混在雨水中,那股味道显得更为明显。
难不成这里还着过火?
闻竹吸了吸鼻子。
抬脚往里走去。
一走进便被一阵浓烈且难闻的气味裹挟住了,小世子蹙了蹙眉,考量几许,还是摸出来一个面具戴上。
戴上后撑着伞开始慢吞吞走着,一面走一面开始认真看起这处隐在城东巷尾无人看顾的荒宅。
宅子很大,能看出宅子的主人是个地位不低的人。
只是……闻竹看着大半已被灰烬覆盖大半成为一片荒墟的府邸皱了皱眉。
那日自蒋峥随口一提后,闻竹开始留意起城东巷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回去后他还让时盏查了一下,只不过时盏有点奇怪,闻竹吩咐后就见他来来回回奔波了好几天,最后对闻竹说,只查到了城东巷在乐宁年间,有一处宅子是作为当时的宁王封王后的住宅。
除此以外再没有其他信息。
以及……时盏查完后的脸色有点不太对,闻竹还记得时盏那时候手上捏着一本不知道什么书,眸光在烛光下显得尤为好看,他问:“世子,城东巷与案子有何关联?”
闻竹记得那时他是这么说的:“没什么,只是有一日蒋峥与本世子说起,说那城东巷曾是煊赫之地,本世子有些好奇罢了。”
时盏皱眉:“城东巷并未有何怪异之处。”
闻竹有些敷衍的点点头,又问:“那你知道这宁王旧宅现今在城东巷何处么?”
时盏:“世子问这个作甚,若无意外,那里应早被拆毁了。”
闻竹有些不解:“为何要拆,那宅子主人不是宁王么?”
时盏掀起眼皮看他,淡淡道:“什么宁王,世子难道忘了那件事了吗?”
闻竹愣了一瞬,才记起那件事,是江温白曾说起地宁王被贬之事。
想到这,闻竹也自觉收了话头。
“那宅子也不至于沦落到这般田地吧……”闻竹看着雨幕中灰败残垣的宁王府喃喃道。
闻竹在江温白说后,又在一些茶楼酒肆听闻过一些关于这位神秘的宁王殿下的只言片语。
不过大部分都不怎么好听,与十几年前那次宫变扯不开关系。
有的说他罔顾亲伦对本该属于亲长兄的帝位虎视眈眈,也有的说他为了夺得帝位不择手段,不惜与外邦联手。简直是丧尽天良枉为皇子。
总之,律京城里上下提起这位宁王,毫不例外的没有一句好话。
但从未听过宁王在城东巷还有一处宅子,没被收回就算了。律京城里废弃的宅子也不少,但废弃前还丢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的倒是头一回见。
雨稍微停了一会,闻竹摸出一个火折子点燃,就着这点亮光向里走去。
夜色渐深,闻竹摸出了从蒋峥那里顺过来的舆图,让他意外的是这上面居然还有宁王府的大致布局。
闻竹勾了勾嘴角,本来今夜来城东巷也只是一时兴起,想着白天蒋峥欲言又止的神色,他总觉得城东巷定与那几个案子有扯不清的关系。
“哗啦——”
闻竹循声望去,只见原本寂凉无声的屋内传出一阵不小的声响。
以及还有一句男子的低语传来。
讲得实在含糊混在滴滴答答的雨夜中,闻竹听不真切。
半夜三更,荒凉雨夜,无人废宅。
还会有谁来?
闻竹这样想着,他垂下眼,轻轻吹灭了火折子,又扣紧了脸上的面具向那处慢慢走去。
“嘎吱——”
门被很轻易的推开,闻竹并未入内,他站在门槛前望向屋内。
向上是被蛛网攀满的横梁,向下是几乎布满了一面墙的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