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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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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刚蒙蒙亮,师兄妹四人整装出发,刚出院子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

四人齐齐转头,闫衡缓缓停下脚步。

仲扬从邹楠手里接过包袱,背在自己肩头,道:“你不是要等着家里人吗?”

没等闫衡答话,邹楠先一步开口:“想跟我们进城也行,你得听我师兄的话,不得擅自行动,不得离开我的视线。”

仲扬欲言又止,最终点了点头。

邹楠不在意闫衡所言家人是否为真,但他脑子不好使一定是假的,她直觉此人留在这里不妥,随他们一道进城,放在眼皮子底下倒是放心些。

闫衡算是明白了,都说听大师兄的话,说话最顶用的却是邹楠。

或者说,三个师兄对邹楠十分纵容,大事小情都会依着这位小师弟的意思。

有意思。

闫衡不声不响跟在四人身后,进城的路虽说不远,可只凭着一双腿走,依然耗费大半日,怪道那老头派几个年轻人进城,不然那一把老骨头怕是要走散架了。

一行人到了府衙,邹楠抬起一只手挡住毒辣日头,眯起双眼看着眼前长龙,都是前来上工等着记名的人。和伦向来不喜人多嘈杂,自从到了安河县,师徒五人便一直住在城郊,如此一来进城的路便比旁人远上不少,此时只能排在队伍后头。

“师兄,你们先去歇着,我在这里排着。”

若是按着官府给的工期,一个月便要修好外城的宅子,来回赶路怕是会吃不消,在路上几人便商量着寻个住处,轮着回去看看师父,剩下的人留宿城中。邹楠揽下排队记名的活儿,仲扬去寻住处,胡二钱留下看顾邹楠和闫衡,胡三钱则是去买些吃食。

今日的任务只是在府衙记名,开工时间还未定下。这年头干什么都讲究日子,还要等知县大人烧香拜佛,请个算命先生算算黄道吉日才好开工。凭着张备之能拖则拖的尿性,开工之前几人还能在城中逛逛。

“来者何人?”

问话的文书名贾箜,似乎有些不耐,见来的是个黄毛小子,更加看轻了。

邹楠响声道:“和伦家的。师父他老人家腿脚不便,我们师兄弟五个前来为大人效力。天热,大人辛苦。”

贾箜先前只是个跑腿的,因着读过几本书识得几个字才混了个文书,县衙有十几文书,贾箜在整个县衙是最不起眼的人物,今日花了钱才能坐在这,见邹楠对他还算恭谨,张口称他大人,不禁眯了眯眼,显然十分受用。

提笔落下和伦的名字,贾箜顺嘴问了一道:“住在城郊的和伦......我记得和伦只有四个徒弟,”贾箜抬起眼皮,“多出来的那个是?”

邹楠微愣,心道这做文书的还有几分本事,大小事记得倒是清楚,随即笑道:“师父担心忙不过来,找了个帮工,若是合适,说不准我也能做师兄了。”

贾箜点点头,摆出一副严肃模样,“最好在城中找个住处,稍后报给我,待县老爷请人算了日子,自会通知你们。好好干,知县大人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邹楠连忙点头称是,麻溜走了。

旁边一个五大三粗的衙役大着嗓门喊道:“下一个!”

出了县衙,站在檐下有些昏昏欲睡的胡二钱方才觉醒:“师弟,你怎么没叫我,都记好了?”

邹楠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蹙着眉点点头。

刚好仲扬和胡三钱回来了,手里拿着些草编蝴蝶,竹蜻蜓。

闫衡在旁边默不作声,几人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个人。

忽见胡三钱将那些东西一股脑儿塞进邹楠手里,不禁在心里嗤笑一声,敢情这兄弟几个竟将邹楠当孩子养呐!

邹楠似有所感视线落在闫衡身上,闫衡颇为不自然地以手握拳掩面轻咳一声装模作样道:“哥哥,我也想要。”

众人:“......”

几人回了仲扬定下的客栈,将客栈招牌菜点了个遍。

几人边吃边说,邹楠三言两语便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大师兄回头去县衙把住处报了,我带着闫衡回去,明早赶回来。”

和伦年纪大了,邹楠就不放心他一个人留在城郊,说带上闫衡本就是顺嘴的事情。

闫衡正吃着所谓的招牌菜,小县城的吃食自然比不上繁荣的上京城,闻言一怔,他以为兄弟几人不会管他的事情,没想到邹楠竟还记得。

其实闫衡本不必回去,只要他需要,他的部下定然会来找他,可邹楠一片好心闫衡也不好推据,以免引起怀疑暴露身份。

为表感谢,闫衡伸手揽上邹楠的肩膀,呲着大牙笑道:“谢谢你,邹兄弟。”

胡二钱筷子僵硬落地,胡三钱更是拍案而起:“你做什么?!”

怀里的身体顿时有些僵硬,闫衡扫视一圈看过去,只见对面三人目露凶光,动也不动地盯着他。

真是怪了。

胡三钱恼怒道:“小人无耻!还不快放开你的狗爪!”

胡三钱声音洪亮,惹得四周人目光齐向他们看过来。

闫衡顿时也恼起来,借着脑子不好使的由头,不仅不撒手甚至搂得更紧,睁大眼睛瞪了回去。

闫衡长这么大还真没受过什么气,说句心里话,自昨天来了这儿,让他劈柴他劈柴,让他挑水他挑水,不过一口饭,当真这么贵吗?不够的话他掏银子给了就是。

他搂的是个男人,又不是女子还要注重男女有别。

也不去上京城问问,整个大雍朝能被他国公府二公子搂的人能有几个!

邹楠耳根微红,挣扎着要甩开,可男人的禁锢让她动弹不得。

到底是女子,力气如何能抵男人?挣扎不开,仲扬也不敢上去拉。

他还算镇定,邹楠如今扮作男人,闫衡揽着也不算过分,倒是他们几个的反应显得有些奇怪。

仲扬年纪大些,怜悯他是个傻子,垂下眼帘淡定哄道:“闫公子,劳烦你先放开,我们有话好说。”

闫衡也不是那等胡闹之人,既然有人给递了台阶那便顺着台阶下吧,他在上京城时虽有些混不吝的,分寸感还是有的,况且如今是领了皇命出来的,不能惹麻烦。

感觉到闫衡缓缓松了手劲儿,邹楠揉了揉肩膀,冷冷睨了他一眼,上楼去了。

*

上个月连日的大雨导致延河上游堤岸崩塌,下游跟着遭殃,朝廷前后派了几次赈灾官员,可江南灾情丝毫不见起色,一节节往下查,这可不得了了,竟揪出些蛀虫,更是从中牵扯出些陈年旧案。

水至清则无鱼,当皇帝的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因此还未坐稳皇帝宝座的李长珏对许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但凡有点野心的皇帝,绝不会允许任何心怀不轨之人在自己手底下暗度陈仓。

李长珏有心摘除蛀虫,可他皇位都没坐稳,自然不能操之过急,因此派了闫衡下江南。原本想派的是国公府世子闫煜,可世子身份在上京城太过张扬,贸然去了江南恐会打草惊蛇,这才派了国公府二公子闫衡。

闫衡一路从上京城摸到安河县,说来也巧,闫衡与手下人被山贼打散,他沿路留下暗号,本想在那处院落静等手下人,谁想到那狗县令竟然招人修缮屋舍,天赐良机!

于是闫衡跟着混进来,若想混入县衙,找到更多证据,可能还要借助邹楠的身份。虽然闫衡对于揽了一下肩膀就被这群人敌视这件事感到很奇怪,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好奇心与差事,定然是差事要紧!

*

饭毕,前去填报住处的仲扬带回来个说不上好的消息,张备之忽地转了性,算命先生说明日寅时便要烧香开工,要求所有参与修缮的匠人全部到场。

胡三钱拿着把扇子扇着风,“还好大师兄赶巧,否则咱们上工第一天便要得罪知县大人了。”

邹楠安静望着窗外发愣,胡三钱见邹楠眼睛一动不动的,被打乱计划竟然不恼,还以为她热傻了,忙将手里的扇子朝着邹楠扇了扇。

是夜,邹楠躺在床上,绣眉微皱,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明显睡得不踏实。

千机阁依山而建,邹楠远远看见大火淹没了整座阁楼,她抬步向前,呆呆迈着步伐,恐慌充斥着整座阁楼,邹楠不禁快步跑起来,穿梭于火焰之间。赤红的火焰裹挟着房梁重重坠下,压在房梁之下的躯体早已血肉模糊一片。

经过阁楼转角,邹楠再一次看见阁主满身鲜血,将那块美玉雕刻的令牌塞进她手里,阁主拖着千疮百孔的身体拼尽全力推着邹楠,一切都是寂静无声,邹楠只能听见阁主嘴里不住地重复着那句话:“走!拿着令牌走!永远别回来!”

那块玉质令牌似乎早已被滚烫的鲜血浸透了,竟变得温热起来。

邹楠一边哭一边跑,最后一次回头看见一把散着寒光的长剑穿过阁主的身体,阁主面露痛苦却还在催促着邹楠让她快走。

随着阁主缓缓下落的身体,一张鬼面面具印入邹楠眼帘,死死地盯着邹楠,仿佛能透过那双眼睛扼断她的脖颈,穿透她的身体。

邹楠不敢喊救命,拼劲全力向前跑着,可是无论她怎么跑,始终跑不出那片山,逃不出那片火海。火舌沿着两边的密林一路烧向山下,点燃了邹楠的裙摆,即将吞噬她的全部。

掌心传来钻心的疼痛,邹楠猛然睁开双眼,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火海从梦境之中燃烧蔓延至梦境之外,那种被火舌包裹缠绕带来的窒息感依旧存在。

缓了好一阵,邹楠才缓缓坐起身来,颤颤巍巍下床,倒了杯冷茶仰头一饮而尽。光是这样似是不够,邹楠突然转身打开窗户,急促地呼吸几下,方才觉得呼吸通畅。

无边的回忆涌上心头,邹楠死死咬住下唇,眼泪缓缓流出眼眶,顺着瘦削的下巴落在床边桌案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千机阁上下数千人,都死于那场大火,唯有邹楠幸免,只因那日领命外出采买物件,外界繁华,逗留了些时间,这才躲过一劫。

虽然阁主让邹楠不要回头,可她自小在千机阁长大,早把那里当做她的家,纵然无父无母,可千机阁上下都是她的家人。

那曾经温暖的家,如今只剩残垣断壁和满地的鲜血。每一寸土地都承载着无尽的痛苦与回忆,仿佛在诉说着冤屈。想起那熟悉又陌生的一切,邹楠不禁悲痛欲绝,心口传来阵阵抽痛,邹楠紧紧攥着胸口的衣襟,似是要将那痛苦都紧紧扼杀在掌心。

全家人一夜之间死于非命,这是怎么样的痛楚,那些枉死的人每一夜都会入梦,千疮百孔的身体,残破不堪的面容,每一处都在诉说着她们的冤屈。

不得安宁!

天边泛起鱼肚白,旭日渐升,邹楠攥紧了手中的茶杯,一改白日里乖觉单纯的圆滑,留在面上的只有狠绝的冷冽,那双眸子更是冷得深不见底。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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