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观到这里，宠物公司老板就进入此次的投资正题，说起要购买新生产线，生产宠物粮的计划。

老板口若悬河的说完宏伟的计划，就等着沈从屿提问，不料，他正看向欲言又止的舒暖意。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沈从屿说完，叶星羽侧过头，也示意她，有问题可以直接说。

俩人都没意见，那她就说咯。

舒暖意问：“你刚才说到低温烘培粮，我有个疑惑，为什么加国M氏旗下的高端宠物粮品牌O牌和A牌，在国外和国内销量都很好，但至今仍然只做膨化粮，而不生产烘培粮？”都是老品牌，也是消费者心中金字塔顶端的品牌了。还有另一家Z牌，也只做风干粮。

老板沉吟片刻，回答道：“烘培粮分四段加工，耗时耗电，在国外烘培工艺的能源成本比膨化粮要高……”

耗时长，也意味着加工过程慢，国内一些小企业为了节省时间，其实生产的都是假烘焙粮，时间不够，造成内部没熟制，还有其他问题。烘培粮在营销概念上，低温能更好保留食物的营养，有优点也有缺点，成本高，零售价也比膨化粮要高，所以市场反响不一。

“听你刚才的计划，是打算购买生产线自己生产，可是你不是做宠物智能用品的吗？”猫饭还是用子品牌，销量不能说很好，因为这个鲜肉猫饭毕竟不是所有猫都适应，保质期也比猫粮短。

老板拿出垂直与横项发展那一套说辞，简单说了两句，就被舒暖意打断了。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从今年某平台的猫粮销售数据看，烘焙粮和风干粮加起来才占总数7％多，膨化粮占76％多。你想要对标麦麦家，可是人家专业做猫食品……”自己有工厂，还给人代工，你一个做智慧宠物设备的，市场能做得过人家吗？

现在宠物粮市场竞争很激烈，那个很有名气卖坚果类的品牌，都开始卖猫粮了呢。真不是她想打击老板，而是事实这样。

“呃，我们也打算做膨化粮、鲜肉粮…”

她记得展会上看到的猫粮生产机器价格：“每小时产量1吨的全套生产设备好点的500万，5吨的1500万起步，麦麦家的膨化机据说是2000万一台，还拥有全国唯一的一台鲜肉粮生产机X85。你这计划…有点宏大”就是虚了点，开拓市场的营销费都还没算进去呢。她不是太清楚，沈从屿是打算再投资多少，但按这计划，需要资金可不少，老板的雄心壮志，着实超纲了。

老板后背有些出汗，这是碰到行家了。他小心翼翼的快速打量俩投资大佬的神色，最后辩解了一句：“计划是铺的大了点，但自己有设备，成本方面，以及品控就能……”

舒暖意继续问：“哦，那猫粮配方有了吗？亮点是什么？”

显然没有，还在计划中。这个老板好好做智慧设备不好吗，干嘛跨界呢。

“现在销量前十的猫粮品牌里，至少有3家都是代工生产”并不是自己生产，这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等品牌做起来，销量上去了，稳定的市场了，再考虑扩张建厂。

“嗯，我没问题了”她知道的这些，沈从屿他们应该也有调查过，她还是不要再多说了，不然就显得班门弄斧。

沈从屿赞赏的看她，然后对宠物公司老板说：“继续吧”

就是继续参观的意思。

此次鹏城之行，重点要去的是下午那家企业，这家宠物公司根本不需要沈从屿这样的大老板来，派个项目经理过来即可。是叶星羽知道舒暖意喜欢猫，特地安排走访，这一点沈从屿看到舒暖意圈圈，知道她要来时，就明白了。他当然不反对，挺好的不是吗。

几人继续往前走，前往办公区。叶星羽站在她身侧，拦在她和沈从屿之间，想要牵她，被她嗔了一眼，躲开了。

宠物公司养了不少只猫，都在办公区那边，进去后，看见这么多猫，舒暖意就‘心动’了。

她先是看到地上就躺着一只加菲猫，蹲下去摸了摸。

“小加菲，怎么脸这么圆啊”好可爱啊，从脑袋挠到下巴，猫咪舒服的眯起眼，抬高脑袋露出下巴。

她这里逗着猫，老板还在介绍猫玩具和人猫共处家居，比如办公室里除了有猫爬架，也有一些猫玩具，还有一些柜子，人可以用，猫也可以用。

舒暖意站起来抬眸时发现：“哇，有缅因啊”一只银灰色的缅因猫正趴在猫爬架的最高处，睥睨众人。

严经理给她介绍：“这只是纯种的缅因，已经两岁多了，就是性格有些孤傲”平时不大理人。

舒暖意问：“我最喜欢这种高傲的猫了，有逗猫棒吗？”

“有的”严经理马上让部门职员去拿。

一下拿了好几根不同的逗猫棒过来，舒暖意挑着：“这种有彩带的不好用，那根只有羽毛的给我”

她捏着羽毛，严经理立刻说：“这是我们公司自己研发的款式，羽毛不容易掉，用个一年以上没问题，我们还在研发升级款。”

她甩了几下，逗猫棒上的铃铛发出响声，已经有藏在桌子下面的猫，冒出个脑袋来看。

“逗猫棒是损耗产品”她停顿下，继续说：“有时候，好产品，不一定是好商品”。在一个十几，最多二、三十块的东西上死磕技术，是怎么想的。

周围又安静了，宠物公司老板要哭了，再这样下去，今天不是来增加投资，而是来撤资的。

好在舒暖意没继续针对产品，转头对叶星羽说：“你们继续，不用管我，我在这和猫咪玩一会”他们等下肯定是要开会，她就不跟去了。

“嗯”叶星羽颔首，老板继续领着众人往前走。

等临近中午，开完会回到办公区域时，舒暖意附近围了一片的猫。那只号称孤傲的缅因猫，匍匐在她脚边打滚，眼睛追着逗猫棒上的羽毛。

她手里的逗猫棒甩的那叫一个勾猫，总是让猫想抓又抓不到，挠心挠肝的。偶尔让它们抓到一下，又飞快甩开，玩的就是欲擒故纵。

产品部的员工也在边上围着，手里拿着本本，一边跟她交流，一边记录。

“嗯嗯，舒小姐，那除了用鸵鸟的毛做逗猫棒，还有什么地方改进比较好？”

舒暖意还在逗着猫，边回答：“前边甩的这一段要长一点，外观设计要贴合女性审美，毕竟养宠女性居多。”

“你刚才提到宠物烘干箱的问题……”

“你刚才提到自动喂食器联名……”

“你刚才说到的智能化猫舱……”

这‘众猫捧月’的，再不带走人，叶星羽担心以后分不到多少注意力了。

“暖意”

听到叶星羽的声音，舒暖意回头，应该是开完会了。她放下逗猫棒，缅因猫站了起来，两个前脚扒拉着舒暖意的裙子，似乎不想让她走。

她对叶星羽说了句：“稍微等我下”然后把一米多长，体重高达20多斤的缅因猫吃力的抱了起来，摸摸揉揉一番。

“好了，我该走了，拜拜~小缅因，小加菲……”

她拍了拍裙子上沾的猫毛，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渣了一群猫。

舒暖意在问题都还没问完的产品部员工们‘依依不舍’的注视下，跟着叶星羽他们离开了。

刚坐上车，舒暖意的手就被叶星羽紧紧握着，她试着抽回，几次都没成功。车里还有司机和贺鹏，她没敢说话制止。

直到吃饭的地方，他都要牵着，舒暖意无奈只能由着他。

才入座，沈从屿就径直问舒暖意：“要不来创投公司工作？”

“不要”她拒绝的干脆利落。

“为什么？”

“只是刚好对猫相关的感兴趣，我并不擅长做项目管理”她才不要给他打工，要看他脸，她疯了吗。

沈从屿不死心，继续追问：“那你现在擅长什么？想要什么职位？”

舒暖意见他不死心，不怀好意的笑了：“我现在擅长企业拆分重组，你和星羽是要散伙了吗？如果是，可以找我，我可以给你打折”

沈从屿知道她在开玩笑，也没放心上，又尝试拉她进公司，这样以后就能经常见面。

她视线在叶星羽和沈从屿身上流转一圈：“你们公司不是禁止高层办公室恋情吗？”虽然不是明文规定，但也是内部约定俗成。

“如果我去你公司，那我和星羽……”

一直沉默不语的叶星羽，这次不等她说完，陈词总结：“吃饭吧”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努力缩小存在感的杨特助和贺鹏相互对视一眼，默默低头。

饭吃差不多时候，舒暖意接到黎婷的电话。

“嗯在”

“明天走吧”

“有空，去哪玩？”

感觉未婚妻要丢下自己，叶星羽放下筷子。

“快乐谷？好啊，最近那边潮玩节，晚上更热闹。”

显然是做过功课了。

“嗯好，你过来酒店接我吧，4点”

舒暖意放下电话，笑吟吟的对叶星羽说：“下午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啦，我同学约我去玩，晚饭不用算我”他们下午还要去另一家企业，她也不感兴趣。

她都约好了，他能说什么。应该是她港城读书时候的同学，鹏城与港城毗邻，从口岸过去很快。就是这趟来，没有带通行证。

“你有通行证吗？下次我们可以去港城玩几天”还能去她母校走走，故地重游。

舒暖意的笑容突然僵住。

沈从屿放下茶杯，拧起下眉。

叶星羽也察觉到了不对。

她收起笑，组织下语言说：“我在那待了那么多年，哪里没去过，也没什么好再去一次的。”

她此生，都不会再踏入港城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