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士们还没反应过来,前有例,他们并没有被使臣怎样诱惑,反倒被赵边的反常行为吓住。
接着令众人头皮发麻的场景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一个离着赵边最近的武士首当其冲,在被“铁盒”撞倒的刹那,性命被不知道的一股力量一分为二了。
几刻前还掌握着别人生死的人,此刻自己的生死也□□弄践踏了。
在场的武士无不经历生死淬炼、血泪洗礼,可饶是这样,眼前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也让他们胆寒,甚至面对赵边不减的冲刺态势,竟然下肢松动,腿脚下意识做出了后撤的动作。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
在众武士愣神的片刻,“铁盒”自己收起,现出赵边的模样。
散乱的湿发遮住平常囧囧有神的桃花眼,露出一半的阴郁和愤恨。
而后在大殿内便是此起彼伏的巨响。
武士倒了一片。
阿多罗慌张大叫,完全没了一开始欣赏“羊羔”的从容不迫:“赵边,你不是要做公主的武侯么?现在连她也不顾……“然而他话没说完,整个人便蓦然呆住。
文姜的反应很快,在发现阿多罗的异样后,她推开了阿多罗,与阿多罗手中的匕首拉开了距离。
可她没掌控住力道,身体往后倒去,而她身下是重重台阶。
若摔下去,下场未必有阿多罗好。
然而预想中的落空并没有到来,原是赵边拼尽了全力,飞扑到她身后,而后稳稳接住了她。
被熟悉的感受包围,即使夹杂了浓重的血腥味,可也依旧让文姜的心得到了片刻的慰藉。
“公主……你还好么?”文姜听到赵边低沉沙哑的声音,仿佛很不容易才从喉咙里发出的。
文姜回身,微微低头看着赵边:“你……如何?”然而三个字刚出,不知觉间眼泪便掉了下去,且越掉越多,模糊了她的双眼,此刻的赵边宛如血人,然而文姜不觉恐怖,只有满身的心疼。
然而赵边却问“公主,你会……怪我么?”
“怎么会……”
“你的父王我没有救下来,你的母后也是……”
文姜泪眼婆娑,可声音却坚定,她打断了赵边:“我不怪你。”
赵边往上重新上了几个台阶,将文姜楼在一边,情绪似乎并没有文姜波动得那样深,也没有在这个话题继续深入,而是突然问:“公主,你现在还能站着么?”
文姜点头。
赵边于是渐渐放开文姜,可文姜却揪住了赵边的双臂,不松开。
赵边语气中微有迟疑道:“公主,你遮住眼,避耳在一旁。接下来的场景,我不想让你看见。”
“赵边……”文姜顺着赵边的目光,看到了睁大眼睛、死不瞑目的阿多罗,似乎明白了赵边要做什么,终于松开手,退在一旁。
可她并没有如赵边所说的那样,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听。
她看着赵边,收起了细剑,而后走到阿多罗旁边,弯下腰捡起了方才还威胁文姜性命的匕首。
紧紧握住,高高抬手,重重落下……
位置精准,在一颗本就不会再跳动的心侧。
就在文姜以为,这样的动作,赵边会发疯似的做个好几遍时,赵边只做了一次,便停了下来,而后赵边拔出了匕首,在阿多罗的身上摸索起来,最终摸到了匕首鞘。
华丽而冰冷。
赵边将匕首重新放回了匕首鞘中,接着放在了自己身上。
赵边重新站起身,低头看向殿下围着的几名武士,他们弩箭已耗尽,唯有寒刀。
赵边只有一人。
可武士们却匍匐在殿下,一动也不敢动。
赵边问:“你们不都是死士么?如今你们的主人死了,为何不跟着他一起去了?还是说觉得自己还能赢?”
然而殿下无人说话。
“这些武士们很久便被割了舌头又毁了声音,早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在混乱中躲藏的埃尔西,见局势已朗便又重新现身。
他冲到赵边身旁:“你真是命大,一人敌我古罗百位猛士,竟然毫发……“他话未说完,却被赵边反手擒住。
埃尔西并没有害怕,却嚷道:“赵边,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刚刚你不在时,还是我拖延了时间让他们没有怎样伤害你的心上人呢!”
然而赵边却并不在乎他说什么:“你们究竟和我华朝的哪位大臣勾结?”
埃尔西:“有事不能好好说么?你这样扭着我,我不知道也算了,就算知道,也不愿意和你说了。”
赵边闻言,还真松开了他。
这下埃尔西反倒愣住了。他不可置信地退到一边,靠近文姜,但看见文姜有躲开他的意思时,他亮出无比真诚的眼神:”我是个好人,你们可以相信我。“
文姜并不吃他那套:“你从什么时候,便藏在这大殿中?”
埃尔西问:”这个重要么?现下不是台阶下的人,或者将要来到这台阶下的人更重要么?“
文姜却伸手到他腰间,一下扯出一个牌子,只细看了一眼,便将牌子收了回去。
这一番变故是又惹得埃尔西一阵惊叹。
赵边走到文姜身边,虽未明白文姜的意图,但还是下意识地将对方护在身后。
然而文姜却拦住了她,她转头望向埃尔西,目光中有着洞见:“你是古罗帝王的人。”
一句话,场中两人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