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瑞莉亚最近觉得自己是不是神经过敏,她出门的时候总有一种隐隐约约被窥探的感觉。她跟哈利提及以后,后者沉默了一会,告诉她不用担心,没有危险,真有什么事他会处理好的。
——看来并不是我的错觉是么?
奥瑞莉亚一脸肃穆,裹紧自己的大衣外套,从地铁出站走进凛冽的冬日寒风中准备去上班,她现在非常需要给自己先买一杯热可可。
大抵英国的小报记者都是一个德行,不论巫师还是麻瓜。
哈利曾经在Casablanca吃了顿饭就被《巫师周刊》偷拍了一张照片,并配上整整一个版面,文笔浮夸、全是猜测的报道。虽然后面哈利动用了一点手段让他们再也无法轻易追踪到自己,但显然,在发现奥瑞莉亚就是当初的麻瓜女服务生后,他们又开始鬼鬼祟祟盯上了她。
哈利还在犹豫,如果在奥瑞莉亚身上施加太多的防护和追踪魔法是否显得自己是个无可救药的控制狂,实际上直接对付小报记者们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他们似乎已经从上一次失败中吸取了教训,打算采用更加“麻瓜”的方式进行跟踪和偷拍,这就有点麻烦了。毕竟追踪没有任何魔法波动的盯梢行为似乎有点技术上的麻烦,但是哈利没想到的是奥瑞莉亚自己先解决了其中一部分问题。
圣诞节临近,即使是奥瑞莉亚这样不太擅长厨艺的人也认为在那天选择外卖或者外食似乎有点缺乏家庭团聚的节日氛围感,于是他们一致同意在家里一起完成圣诞大餐,至于味道是否能保证,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这件事主要交给哈利来完成,他答应奥瑞莉亚会早点到家处理火鸡,于是她决定自己去采购其他的食材。
在她站在冷柜前对比两包不同产地的火腿切片的时候,那种被窥探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了。奥瑞莉亚借着冷柜玻璃上的反光看清了这次是一个打扮得有些古怪的男人,奇怪的黄色风衣和姜红毛线帽,鼓鼓囊囊的绿色毛衣以及一条蓝色的、看起来更接近睡裤的什么东西,脚上是类似登山靴的搭配。
她直觉这次见到的和以往出现过的很可能根本不是同一个人,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决定给跟踪狂一个教训。奥瑞莉亚记得自己过去也不是没有被一些觊觎者或者变态偷偷跟踪过,印象里里她都是直接动手的。
于是,她就这么只凭借本能般的行动,轻松甩开了今天跟在身后的尾巴。
“奇怪,人去哪了?”
海鲜区买的,冻得硬邦邦的整条海鲈鱼替代了武器用来防卫,在那个打扮古怪的男人想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之前,奥瑞莉亚就用这条冻鱼狠狠砸倒了对方。在他头晕目眩,无力地躺在地上挣扎的时候,她的靴子已经狠狠踩住了那只蠢蠢欲动的手,制止了那个男人想要反抗的动作。
“再有一次,碰到你脑袋的就不是一条冻鱼了。”
奥瑞莉亚蹲下来看着这个惊慌的男人,从他风衣外套底下搜出一台奇怪的复古型号相机,本应该是底片的位置抽出来却只冒出阵阵浓烟,一片空白。她在他一片哀嚎中不明所以,里什么都看不出来,异常古怪。
“圣诞快乐,跟踪狂先生,记得告诉你的同伙,让他们好自为之。”
奥瑞莉亚在热心路人的帮助下结结实实捆住了这个奇怪的男人,目送他被押往警局,一切都很顺利。
哈利是在给火鸡刷油的时候听说了这件事,他手一抖差点把刷子丢出去。他带着敬畏和郑重,侧着头垂眼询问还在旁边拌沙拉的奥瑞莉亚,自己仿佛也心有余悸——他可不会忘记自己曾经和奥瑞莉亚难忘的初见,来自垃圾桶盖的痛击。
“冻鱼?”
“哦,是的,我本来还想如果有条法棍也不错,但是没想到冻鱼使起来也挺顺手的,戴上手套的话。”
奥瑞莉亚毫不在意,手里举着两个瓶子问道,
“哈利,油醋汁还是沙拉酱?”
“沙拉酱?”
拌好沙拉,奥瑞莉亚弯腰去查看烤箱里的牛肉馅饼,看起来还挺成功,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哈利正在往火鸡肚子里塞填料,等馅饼出炉再把火鸡放进烤架,他们就可以一边等待烤火鸡一边看着电视里的圣诞特辑节目开始享用大餐了。
他们为两个人的圣诞节准备了布丁(店里购买的半成品),一大盆拌好的沙拉(奥瑞莉亚信心之作),牛肉馅饼(哈利对着菜谱第一次尝试),洒满覆盆子和杏仁的餐后甜品蛋糕(店里购买的成品),热红酒(奥瑞莉亚信心之作2号),烟熏三文鱼以及火腿土豆芝士卷(哈利上个周末花了一天从入门到出师)。这样拼凑起来的全部菜品全部摆上桌以后,看起来也是十分丰盛的。
实际上,今年是哈利第一次拒绝了韦斯莱家的邀请。韦斯莱夫人反复询问了好几次确认哈利真的不是一个人孤零零过节后才终于放弃了,并再三表示韦斯莱家所有人都认为即使哈利和金妮分手了,他们也依然是密不可分的一家人。
“我会找机会带她来看你的。”
哈利拥抱了韦斯莱夫人,真诚地说,
“你们是我永远的家人,我从不怀疑这点。”
然后他在韦斯莱夫人张大了嘴还没反应过来追问更多细节前立刻幻影显行走了。*
而他现在正和奥瑞莉亚一起坐在摆满桌的圣诞晚餐前,电视里是热热闹闹的圣诞特别节目,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个圣诞节是如果按人数算,可能是他过的最冷清的——当然,小时候在德思礼家不算,因为他根本没有一同享受圣诞大餐的待遇。而霍格沃茨里总是有不少学生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回家过节,他就会和留校的所有人一起同坐一张长桌享用家养小精灵努力奉上的大餐。离开霍格沃茨后,每一年韦斯莱夫人都会热情邀请他。
在韦斯莱夫人的坚持下,红头发的韦斯莱们即使结婚生子的也会在这一天全部返回陋居相聚,虽然他们平日里也会抽空拖家带口的回去,除了乔治。
乔治在弗雷德去世后从未回过陋居,直到哈利陪着金妮,看着她冲进韦斯莱把戏坊把乔治痛骂了一顿。第二年的圣诞节,乔治就老老实实地出现了,韦斯莱夫人激动地几乎止不住眼泪。
而哈利坐在他们之中,总能忘记这个世界上其实只剩下了他。
他贪婪又珍惜地汲取他们无私给予的一切关怀,在他们身上窥见家和爱应有的模样。他简直就像韦斯莱家的另一个孩子,他既感激又心有愧疚,觉得自己偷偷得到了本不属于他的幸福。
他和奥瑞莉亚在某种程度上何其相似,只是奥瑞莉亚看起来比他还要适应这种一个人的孤独。她就像她最喜欢的仙人掌一样,孤独、热烈、坚强,无论雨水或烈日都独自承受着。她并不排斥和别人在一起,只是她或许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这样无论何时都能自由抽身离开,不至于在失去时忍受痛苦,宁可自己主动放弃。
他好像能明白为什么奥瑞莉亚明明心动了却依旧选择分手离开了,或许只是比起他,她更爱自己,因为这是她一个人活到现在不曾崩溃迷失的生存法则。
他们两个人活像一组相互映照的镜子。
“你在想什么呢哈利?”
奥瑞莉亚轻轻伸手拍了拍正在发呆的哈利的手臂,好奇地问,
“烤箱里的火鸡好像好了。”
“我来。”
哈利回过神来,站起身。
火鸡似乎烤的有点过头,油亮的表皮微微泛着焦香。哈利用银餐刀切下一小块叉给奥瑞莉亚尝尝,从她心满意足的表情来看,似乎还不错。
“圣诞礼物我应该给你换成一本菜谱的,哈利。”
奥瑞莉亚就着伸到嘴边的叉子把小块带皮的烤火鸡肉吞下去,嚼了嚼咽下。
“你简直天赋异禀。”
哈利忍俊不禁,接着去切剩下的整只火鸡——实际上,他的手也很灵巧。和奥瑞莉亚略为不同,他在常年使用魔杖的过程中十分习惯于把握手腕施展出各种不同的力道,这是他使用各种魔咒得心应手的原因。拿制服黒巫师的手来切一只烤的表皮酥脆的火鸡,应该是绰绰有余。
他们两个人举起各自的红酒杯,玻璃杯身相碰发出清脆伶仃的响声。
“圣诞快乐,哈利!”
“圣诞快乐!”
美美饱餐后的两个人一同窝在沙发里,奥瑞莉亚靠在哈利怀里,一块靠在沙发上,这让哈利想着是不是需要换个大一点的沙发躺得更舒服。但是,像这样两个人紧紧挨着挤在略小的沙发里,彼此熨帖着传来相互的温度似乎也很不错。
不需要槲寄生做借口,没有华丽的圣诞树,两个人在一张小小的长沙发上分享了一个带着些许酒气的、绵长的亲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