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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半年后归忱舒寻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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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雅州,庄氏成衣店

顾弗刚从车上搬下新进货的几匹缎子,日常无视围绕成衣店的人群,庄新正在画过几天打算推出的新衣服纹饰。

顾弗把缎子放到庄新面前,庄新放下毛笔,轻抚桃红色的缎子笑了笑:“韩氏的布庄染的成色真是越来越好了,正好知州家的姑娘要定制衣裳相亲,就适合这么喜庆的颜色。”

“我们最开始是要干什么来着?”顾弗发自内心的问。

庄新又开始画纹饰,淡淡道:“自然是为了仙门督察组的任物。”

“我怎么感觉我们真的像来雅州讨生活的一家子?”顾弗心想他本来一个仗剑天涯的豪侠,如今已经可以熟练的和布庄讨价还价,知道什么样的人布料配什么样的首饰更衬人。

“如果你将来有了安定下来的想法,这又何尝不是在为以后谋一个生计呢?”庄新不以为然,用笔头指向人群围着的人,“但你应该是娶不到舒寻这样的夫人。”

舒寻戴着帷帽,隔着纱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知州家的公子:“关公子,您这个月已经给您姐姐添置了五套裙装了吧。”

关公子立马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还露出了自己淤青的手臂:“你看,都是她打的,她这么凶绝对是嫁不出去了”

这个月我们见面是不是有点勤了?虽然上个月也是这样。

“实不相瞒庄夫人。”关公子收起扇子,慢慢解释道,“我姐啊,有个怪癖,一生气,就喜欢撕自己的衣服,偏偏她老生气。丫鬟打碎茶具,她撕袖子;原先议亲的郭公子与城东的叶寡妇私奔了,她撕裙角;我不过是偷懒少读了几本书,她撕衣服不说,还揍我一顿。”

关公子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指着自己布满紫黑淤青的手臂:“你瞧瞧,都是她打的,这么凶,绝对嫁不出去,也就娘家人受得了了。”

“关姑娘真是性情中人呀。”舒寻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所以关姑娘喜欢什么颜色?”

“她啊,大红大紫的最好,多么喜庆。”

“你不都说我嫁不出去了吗,还穿什么大红大紫?”

关公子一怔,战战兢兢的回头,便看见了他亲爱的姐姐,关姑娘一笑,他立即跪倒在地。

最后,关公子是被关姑娘拽着耳朵出门的,如果不是人多,绝对当场开骂。

解决一个凑上前的,舒寻前面依旧有不少称给妻子姐妹女儿母亲做衣的人,柳允恪尽职守的拿着剪刀看似剪裁布料实则充当护花使者,上次有一个耍流氓的,就是被他剁了手指头连银子一齐丢出了铺子。

至于凌苡薇,梓州有陛下特派的官员下来,她于情于理暂时是没法扮演庄家死了爹娘投奔堂兄的堂妹了。

舒寻也有点迷茫,这段时间他记要上门送衣的地址比记草药记得还全,他这是要从医修改成裁缝了?

幸好家里人不知道,虽然燕酒那货知道了等同于嫂嫂知道,但嫂嫂知道不等同于哥哥知道,归忱他们也还不知道,自己的脸面就保得住。

“我还是上门送衣吧。”舒寻扶额,人多到他眼花缭乱,头都晕了,还不如去送货。

柳允直接放下剪刀:“那我陪着嫂嫂吧。”

柳允现在的身份是庄氏成衣店店主老娘收养的白月光遗孤,为了如何解释这一家子没一个长得像的他们是什么套路都往剧本上写了。

庄新还是庄老朱砂痣的儿子,朱砂痣出轨被原丈夫灌猪笼了,原丈夫一想起那个女人就生气,甚至怀疑自己的亲儿子也不是自己的,直接在一个大雪天把庄新丢在外面自生自灭,庄老于心不忍把他带回家当亲儿子养。

反正庄老夫人都把白月光的遗孤带回来养了,自己都这么做了也没道理不让丈夫这么做,反正家里又不缺一双吃饭的筷子。

很狗血,很离谱对不对?所以庄家人现在已经是书馆说书的本子了。

顾弗是大哥,所以柳允现在得喊舒寻为嫂嫂。一开始舒寻还有点别扭,但想想又不是叫一辈子而是在外人眼里叫半年,想想也不是不能忍。

“不用,还有不少订单呢,总归也没多远,全部送完我大概午膳前就能回来了。”他又不真的是一个普通的成衣店的夫人,遇上流氓,用一锭银子当他医药费把人打晕还是熟能生巧的。

唉,为什么是在这件事情上熟能生巧呢?如果是什么体术他更能接受啊。

普通村落,茅屋小院,这家的夫人正在擦桌子,儿子帮忙,主人打扫院子灰尘,甚是和谐。

“辛苦庄夫人大老远跑来罗绳了。”对面的主人接过衣服道谢,舒寻心想雅州这真小,这不是通判家那个放了关姑娘鸽子,和城东的叶寡妇私奔的郭公子吗?

“你爹找你快把整个雅州翻了个遍。”舒寻好心提醒,罗绳还在雅州境内,藏不了多久的。

郭公子早就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藏不了多久:“不然呢,他难不成还能打死他亲儿子?”

“但你爹能弄死叶寡妇和她儿子。”舒寻看向把菜端到院内桌子的叶寡妇和她八岁的儿子,郭公子理直气壮:“那我就上吊,我就不信死缠烂打我爹就不认。”

好天真的大家少爷啊。舒寻如是想,你爹要真搞死叶寡妇他们母子有的是办法,你又不是修仙的,总有分身乏术之时,光我可以想到的能弄死的,你还只会以为是意外的便有七八种,更何况你爹那个官场上的老狐狸?

你爹现在还没动手,可能是在想为什么自己儿子放着如花似玉很有性格的知府长女不娶,非要和比自己大十二岁相貌一般还历经风霜带着个拖油瓶的寡妇私奔。

这只是舒寻代入郭通判思维想的,虽然他在云晟长大。但在西凉,有子的寡妇证明生育能力没问题,丈夫死了说明受不住妻子的福分,连续死了好几任丈夫不叫克妻,那叫福泽绵长,甚至会被娶进宫当皇妃,所以西凉的婚姻市场寡妇是很吃香的,他本人对寡妇和她小十二岁的未婚少年私奔是并没有觉得有问题的。

只不过郭公子可能是因为太年轻了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行为害了两个姑娘,虽然云晟有女官制度,但对女子的管控是很严的,关姑娘被悔婚会被视为本人不贤惠、善妒等各种影响日后婚嫁的名声,而叶寡妇也会被骂狐狸精、娼妇……

明明是郭公子一个人的问题,但最多只会被认为不懂事毕竟花花世界迷人眼,藏身事外让姑娘替他遮挡流言蜚语。

舒寻回去的路上不免多想,随即叹了口气:“我管这么多干嘛?又不是真的要在雅州过下半辈子。”

听到跟了他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的人的动静,舒寻嘴角上扬,舒展了一下拳脚,果然,手无缚鸡之力落单的貌美人妇,是个非常好的目标。

营业了半年的人设,总算勾引出一个小目标了。舒寻欣慰的想,不枉这大半年他连睡觉都施下了法术。

一个有着魔修气息的男子站在他身后,不怀好意的看着孤身一人的美人,舔了舔嘴角:“小美人,跟大爷我走吧~”

舒寻装作害怕的姿态,身体微微颤抖,袖子挡在胸前,被逼到树前的退无可退:“你,你是谁?这,这可是强抢民妇!”

哇,我好能装。舒寻被自己拙劣的演技恶心到了,幸好没有熟人看到。

男子很满意舒寻的表现,逐步接近他:“小美人,从了本大爷吧,这样本大爷把你交上去前你还能过得好一点。”

他盯着这个庄夫人好久了,看似高岭之花实则温柔,说话轻声细语,光听着骨头就要酥了。那腰细的,啧啧啧,一只手就可以搂住。还有晚上,光是借着月光透过窗子看“她”毫无防备的躺在榻上,鼻血都流得有两升了。

如果舒寻知道他的想法,会说你鼻血要是真的流两升了不可能活到现在,还有,谢谢你让他本就对魔修负数的好感度再次跌降了一个百分比,以及那个只是施下的幻像,只会反应人内心的想法。

这样的美人交上去太可惜了,他原本计划着多穿几个未出阁的水嫩小丫头交差,然后把这个最美的留下来自个享用,反正到时候尸体交上去和目标也不差。

只可惜上头的也注意到庄夫人了,指名道姓要一个活得完整的庄夫人,他只能遗憾的放弃前面那个做法,但说了活的完整的,也没说交上去之前不能先享受一番吗~

男子色眯眯的想,连带着舒寻都打了寒颤,要不是为了任务,他何须受这等气,直接把人扒皮抽筋,然后买棵樱桃树苗做化肥。

眼看着二人近在咫尺,舒寻即将“落入魔掌”,舒寻闭上眼睛看似逃避,实则在袖子里偷偷给自己画定位符,方便顾弗庄新他们找到他。

这样的计划也是没法的事,凌苡薇是真姑娘还有官职在身,顾弗粗壮,庄新柳允又要负责开店这种一个人忙不过来的事,而且他身为前辈,理应为比他弱小的后辈身先士卒。

而且受点委屈就可以免更多的百姓受害,舒寻虽然不是心怀天下之人,但医者仁心,对他来讲很值当。

但有时候事情并非那么顺利,舒寻脸上沾了些温热的……水?

他睁开双眼,原打算对他欲行不轨的男子现在瞠目结舌,脖子被厉剑刺穿,看着沾血的剑尖,舒寻一怔……

磬音?

男子在磬音被抽出后倒在地上,舒寻由此可见杀人者面貌,不过认出磬音的剑尖后,他便知道是谁了。

归忱用看尸体般的目光看……没问题,本来就是看尸体。冷漠得宛如一开始就是一具尸体,对他来说哪怕这人刚才站着也只不过是一具出言不逊的尸体而已。

冷得周围气压都降了几个度,却轻轻擦拭舒寻脸上的血,刚才的冷漠荡然无存,又变成舒寻熟知乖巧的师弟,视线挪到舒寻溅了血的胸口上,自责道。

“对不起,大师兄,我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刚才那个人是我的阿忱?舒寻暂时无法回神,甚至没能反应过来,归忱摸他的脸,在已知道师弟对他情愫已深的前提下,是属于冒犯了。

归忱专心致志为舒寻擦拭血迹,舒寻穿的也就比粗布麻衣好一点,沾了血用水洗便可,归忱并不在乎师兄为什么穿女装,反正师兄做什么都是有理由的。

而且,半年未见师兄了,他想得紧,哪还在意师兄穿的是什么。

归忱轻轻喘气,师兄弟半年未见,重逢的喜悦涌上心头,他甚至忘了脚边还有个人渣,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

“大师兄~”

“阿忱,很高兴见到你,但师兄不太高兴,因为你影响师兄的任务了。”舒寻一本正经却又有些无可奈何的训斥归忱。

虽然归忱又多了个对自己有欲望的成年男人的设定,但舒寻怎么可能狠得下心对这么久没见到他的归忱冷漠,就连这批评语气也不重。

“对不起师兄,我看他对你欲行不轨怒火攻心,反应过来剑就出鞘了。”归忱虽然不知道舒寻要干嘛,但先端正态度道歉就对了。

“归忱!你干什么跑那么快?!”不远处一位相貌俊朗的男子御剑过来,衣着虽朴素,但用料极好,看不出是哪个宗门的弟子,但多半是大户人家出身。

“这么低的高度你有必要御剑吗?”归忱回头看向来人,语气不是对陌生人的那般,但也说不上多么要好,舒寻揣测应该是他离开这段时间归忱新结交的道友。

真好呢~

“剑修不御剑,那不就相当于体修走路不用轻功?”那人从剑上跳下,双手作揖,“夫人好,在下杨观,字君寿。”

“傲雪剑士杨君寿?”舒寻思索,“姓杨,莫非是虢略杨氏子弟?”

杨观颔首承认:“是,不过早就搬迁到坊州了,祖坟在虢略而已。”

舒寻又看向把尸体拖离他脚边以免鞋子也遭殃的归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开口:“你与阿忱,为何在此?”

杨观解释道:“是一件魔修拐卖人口的任务,我们这半年一直在为此奔波,只可惜抓到的魔修虽多,却一直没有线索。倘若不是第二次去梓州遇到了凌知州,恐怕现在还是在做无用功。”

目标一样的任务……舒寻陷入沉思,所以是因为他运气好吗?

“这半年我与归兄相处融洽,本以为他是面冷心热,原来是……”杨观笑着打量二人,调侃道,“区别对待啊。”

舒寻:?什么区别对待?

“我跟你才认识半年啊。”归忱把尸体拖远点后开口,杨观抱着剑鞘和他说话:“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只说名不说字,我还以为是我们两个不熟,过了三个月你还是只让我叫你的名,我差点以为你讨厌我。”

“我连你闺女的一岁生日宴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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