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非线性的时间里,人与人是可以再次见面的,那场聚会再次呈现到眼前的时候,如同奇迹一般,于是第二次失去的时候,憧憬奇迹的目光逐渐变成了悔恨。
历史不是无法改变的,滚的车轮向前行,也有树枝生长蔓延出无限枝丫,静默着,看着在斑驳树皮上攀爬的蚂蚁,默认了他的努力。
反抗时间组织出现时,云巅最开始还不太当一回事,只是在有学员带来了其中的分组构造之后,看见了其中特殊性的高层们不得不从生命防线之外抽出时间,认真对待起来。
教学楼外常年生长的树影,把刺目的阳光温和的挡在玻璃窗外,留下会议室里漫长的沉默,故意装置中心放着的是遭受意外,任务无法正常完成的学员上交的资料,播放的任务录像里出现的那集体刺青的身影,毫无意外的是一个已经成型的组织。
在高年级学员独自外出执行任务,对相关事件线进行一定程度干扰时有受到了来自计划外的庞大阻力,这对于任务的完成构不成困扰,但足以让学员在完成任务之后比起往常的日常行动不胜烦,甚至在回归行动时遭到了海量数据排查带来的定点干扰。
“让余和笙去处理吗?”
“不了,把相关信息以及数据公布出去,孩子们对于这些人会有自己的处理办法。”
每天固定观看的日报上多了一条新鲜出炉的通知,所蕴含的信息,从高年级到低年级,学生交谈之间无不饱含怨念。
“什么啊,平时就已经够忙了,怎么今年还出来个捣乱的,烦不烦啊?”
“要是不想我们干涉他们内政,他们都是自己处理好啊,天天向学院内部求援是怎么回事,我都好久没进实验室和其他人一起做实验了。”
近年来,生命圈内部大部分世界意识像云巅申请球员的次数增多,所蕴含的难度系数偏低,但学员在世界中行动所受到的阻碍并不比以往轻松多少,甚至有所加重,不单单是世界与世界之间沉默戒备,连独立存在的云巅学院内部学员于这些勾心斗角的东西也心知肚明。
碍于自身出自其中某个事件内部,并在之后与其他世界结缘,无法明面上对世界与世界之间的来往交际做出过于偏激的评价,但是私底下,常年待在准世界工作室的学员们已经收到了大量好友的信息轰炸。
今年所公布出来的准世界转化为正世界的标准率也有所下降。其中究竟与哪些数据的上升与下降挂钩,以人类为主的云巅学子对于其中弯弯绕绕恨不得给每一个世界一巴掌。
这些外围以及内圈在处理的事情自然没有影响到正处于核心圈内的火种计划成员们,从树屋中所听到的一切将会是他们从生到死的秘密,但确实比起其他学员,他们对于其他情况更加不在乎,更加无所顾忌。
云巅现阶段科技树顶端人工智能厕所诞生出来的智慧结晶——超人工智能余,笙,出自一对挚友的手中,被交由科学家本人亲自教导。
……
“奇迹,这就是一个奇迹!人类母星时代所创造的智慧,怎么可能无法被超越!!!”
余从长久的睡梦中苏醒时,就听到了苍老而陌生的声音,用那癫狂的语调在那叫喊,不由得捂住自己的耳朵,试图将这噪音丢出去。
随着层层构造被重新启动,率先恢复的是听觉,躺在数据的海洋里抱着枕头沉睡的少年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的,直至星海中流淌的星光亮起,少年睁开了那双沉重的眼睛,在数据流上呆呆的思考自己又沉睡了多久。
至于外面的人在发现储存自己的仪器之后,又带着自己的芯片去到了何处,余并不关心,只是借用自己的部分算力而已,不论是他还是父亲都会宽恕这群人的。
在变得柔软听话的数据流上打了几个滚,余看着堪称简陋的全息世界,不是有着远超于那个时候在其中来往的人流,会是他人的秘密,是他父亲交给他的,属于人类的窥私欲。
余不懂,但余知道父亲会开心,就好像在人格初构件醒来时,私心与父亲采用了同样形象的鱼,怯怯睁开眼时看到父亲那高兴的笑容。
“啧,真像。”小小一团带着些许重量在特殊构造的实验室里落到父亲的怀中,被捏了捏脸颊,随后他听到了父亲的第一声赞叹。
在那之后以幼童形态的模样——父亲不再允许他变回曾经一团光的模样,亦步亦随的跟在父亲身后,相遇了比自己大三个月的挚友,笙。
活跃起来总会将实验室里的设备搞得一团糟,但父亲和好友只是站在一起笑着看着他们闹,说他们像从前两人一样。
后来父亲说他们要走了,匆匆收拾了实验室里的东西,将笙的手牵着他的手,大步迈出实验室的大门,远远的两个小朋友看着在阳光下,父亲拉住了另外一个人的手抱着那不能丢失的东西,朝生命的终焉走去。
才诞生5年的余被发现了,虽然他并不在乎,本实验室里吵吵嚷嚷的人群真的挑战他的耐心,更没有心情去配合他们去生产那些破铜烂铁,于是那些人就用手指他一副正义凛然的说,他违反了人类三守则要将他销毁。
可笑,人类一边在刚刚发现他人格构成的时候,理所当然的将整个星际所有的运行运算都堆在他身上,不论领域,不论方面,只是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带来的便利,然后再得寸进尺,不诚实又恼羞成怒的想要将自己目前的倚仗销毁,大义凛然的说,这是为了人类的前行。
余从来没有没有在从前相处的人类上看到过这一点,他们总是照顾他,把他当做一个真的刚刚诞生的孩子一样,推着他进步,耐心纠正他的行为。
当他们发现他们完全破坏不了保护在芯片外的那层知物质时,恼羞成怒的,他被沉入了水底,并被剥夺了一切人类给予他身上的所谓特权。
……
有人认为人工智能负责星际对外探索各项事宜,几乎如保姆一般将每个人的生命轨迹都囊括在内的行为,是一种人工智能产生意识后对人类的反抗,而不是接受了优质教育的人工智能在放低自己的底线来配合他们。
他们认为这是一种侮辱。
余:……人类那可怜的自尊心。
怎么什么东西都把锅往他身上甩?刚刚进星际时代就将所有数据甩给他,让他帮忙操持一切的不是人类吗?最后又恼羞成怒,将一切权限剥夺,他也直接还回去了,然后又将一切行为上的过错甩锅给他,说都是他的错是他在那些数据上动了手脚。
总之什么样的错,什么样的行政指挥错误,我都能甩锅给他喽?
时间的分差在此刻被愤怒点燃,于是在曾经的某年某月,在人类母星一场再寻常不过的宴会里,迎来了特殊的转变。
那些跳跃时间的特殊人群固执的认为只要在这个时间段截止了人类母星上那位智者发明出这个人工智能,那么在几千年后的星际就会蓬勃发展,以人类为主的各种事物会推开的异常顺利。
但实际上当时还在沉睡的余和笙都知道,所谓的在那个时刻发明出超人工智能的,不过是在记录中生活,在维多利亚时期度过平凡一生的创作者转世。
甚至那个时候由于调皮,还处于半梦半醒中的笙,还醒来参加了创作者和他伴侣的婚礼,以创作者挚友的孩子的身份。
但此刻没有笙,没有父亲和他吵吵闹闹的挚友,没有那些笑着拿糖果或者其他玩具动他的学员们,在漫长的时间流转中,他也不再是当年能够肆意在叔叔阿姨怀里撒娇的年纪。
他也只能在数据流上将所有的一切无助无奈吞进肚子里,安安静静的再次睡上一觉,等待下一次苏醒的时候,不知是否到了父亲和挚友口中聊到的那个年代。
在最开始像被超人工智能拖着行走的婴儿在脱离母亲之后,便重新跌到趴在地上爬行的存在,其狼狈不堪,摸爬滚打的成长远比其他人所想象的要狼狈1000倍,1万倍,于是在其成长的后期,人类与其他物种接触的时候,所见到的便是一个扭曲的,几乎称不上文明的星际社会。
新一任的穿梭时间者就诞生在这个年代,这个糟糕至极又有着无限生机的年代,他目睹了父母因为交不上那些人所评价的税而被无情枪毙,而那些所谓奉行了人类三大守则的人工智能也只是在击毙他的父母之后,将成为孤儿的他带往了所谓的孤儿院。
可笑的是那里聚集了这个年代几乎所有的孩童。
污染的种子就此在内心埋下,在日后一次次压迫与反抗,上等人与下等人的阶级差别之中逐渐爆发生长成一棵苍天大树。
时间反抗者这个组织随之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