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爱停播的第一天,联邦外界。
"他们比我们想象中要坚持地久呢,对吧,谢总?"
陆离在资兴公司最顶层的投影室内看着简爱的最新一期"节目"。
却在观看"节目"的同时也没闲着,手机还保持着通话录音。
"确实比我们想象中的坚持得要久。"
"不过,陆离陆总,我记忆里你应该没有侄子吧。"
"我看你三冠王的侄子,约看越像我家那混小子小时候的一起鬼混的一名孤儿。"
谢齐司慵懒的说着嘲讽的话语,手中的雪茄还没有燃烧殆尽,青色的灰烟飘向那空荡荡的总裁办公室内。
"我们打个赌吧。"
"如果这两孩子能从这最后的一轮游戏中活着出来。"
"我们两个老家伙就不要插手年轻人的事了。"
陆离看着第二期节目其中的那段桃源里的花絮,才知晓自己原来欠了谢家小孩一条人命。
"陆离,你什么时候变得和omega一样多愁善感了。"
"不过你要是omega,我也不会去娶江南白巫家的omega了。"
电话里传出的声音依旧冷血,仿佛这天地间一切皆是他这样成功的alpha的所有物。
"我很庆幸当时与你分开。"
"不过我希望下一代,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不用生来就埋怨自己是omega或者beta。"
陆离的声音之中带了一些情感,他们所缔造的商业帝国,本不应该有任何一丝情感。
"我接受这个赌约。"
"接受赌约之后自然不会食言,如若他们能活着走出这以人心为淘汰手段的简爱,且坚定的选择对方。"
"我就承认我对待感情与分化的态度是错的。"
电话那头传来了滋滋的声响,大概是谢齐司把烟灭了,发出的声响。
{我不后悔爱上一头不懂情感的野兽。}
{至少那时的我们热烈且灿烂。}
陆离挂断了电话,手机的屏幕暗了下来,只有投影仪上的画面还在闪烁。
又过去了大概15分钟,投影仪上的画面也按下了暂停键,整个屋子很快就黑了下来。
只剩那尼古丁与焦油的产物在黑暗中闪烁着点点微光。
简爱节目内。
这次简爱给众人准备的休息室倒是大气。
不再是像旅馆一样的小房间,而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小公寓。
这次简爱并没有给还活着的节目嘉宾会面的机会,也就是说……
下一期节目分不清谁是活人,谁是死人,谁是活死人。
当然这一个月的休息期,节目嘉宾更多的还是想从这个死亡游戏之中走出来。
享受正常的日常生活。
"这才几点……"
"别搞……"
早晨的阳光射入了公寓楼的棱镜窗户上,倒映出了绚丽的彩虹倒影。
或许是昨夜彻夜的疯狂让这道温柔的光显得略有那么一些突兀,显得现在的时光太过岁月静好。
"行哥,12点了。"
曾宇棋可怜巴巴的端着刚做好的早饭,叫着谢修行起床,这画面倒是颇有人夫感。
"十二点了吗?"
"不用勾心斗角的时间过去的就是快啊。"
"就像大学时的寒暑假一样,一睁眼就开学了,一睁眼就要面对自己不想面对的事情。"
谢修行从松软的大床上起身,曾宇棋永远比他醒的早,自己上午都是一个人独占一整张床。
"行哥,听说简爱节目一共有十二期,我们已经走过四分之一的节目进程了。"
"好快啊。"
曾宇棋把早饭放在那张圆木饭桌上,从背后拥住了谢修行。
熟悉的体温再次传遍谢修行的四肢百骇,又是这样和煦的春光。
谢修行熟悉地吻上了曾宇棋的唇,不过才过去两个月,两人却如同相遇了20年的老夫老妻一般熟络。
熟络地接吻,熟络地生活,熟络的让对方融进自己的血肉之中。
"行哥,先吃点东西。"
这一个漫长的吻结束之后,两人皆是红透了脸,或是缺氧,或是心动。
甜蜜如糖霜,未见砒霜。
"嗯,走我们去吃饭。"
谢修行笑眯眯的,那双好看的眼眸也弯成了月牙。
阳光依旧照耀着这温暖的家,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滞了。
映照着未被鲜血掩盖的真心与爱意。
另一处的简爱休息室内。
"好累……"
"我突然有那么一瞬,不想活了呢。"
于岸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思绪再次回到了那一出凄惨的戏目上。
"你能活下来不错啦。"
"第三期节目本就是冲着团灭去的。"
"我们的神察觉到了这次节目会出弑神者,于是把第三期的难度调成了决赛圈的难度。"
坐在圆木柜子上的简艾嘴里含着糖,走个过场般安慰于岸道。
"不去看看与我们同流合污的队友吗?"
"我记得,一开始你们私下组过队吧。"
简艾玩笑似的提起了第一期"狼人杀"节目里的往事,却是为了点出他们几人之中独特的羁绊。
"从踏足这个游戏起,你们口中所有的嘉宾,不都变成了互相敌视的仇人了吗?"
"哪来什么,同流合污。"
于岸自嘲的笑笑,他后悔了。
后悔以一颗好奇心来探索一吃人的坟场。
最后带走了自己最重要的人,也带走了那颗一开始赤诚的初心。
"你和弑神者不一样。"
"不过你的记忆,你的情感,也很美味。"
简艾从圆木柜子上跃了下来,站在于岸身边显得她小小的一只。
"下一期节目之前,我会替你保管好你最在意的东西。"
"不过下一期节目,我无法保证成为活死人的他不会伤害你。"
简艾在离开森林之屋之前,最后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她等会还要偷摸去嘉宾休息室去看一眼那对没有感情只有利益的伴侣呢。
李偌和齐霖,她们竟然毫发无损的从这种地狱级的节目中走出来。
不过想想也对,这期节目针对的是那种内心有爱的恋爱脑。
李偌和齐霖,本质上和简艾是一类人。
自然不在预言之中的弑神者的范围。
极寒之地的休息室内。
"齐霖,已经到休息室了,我们不用再演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了。"
"我们都有各自的目的,如若不是最终目标在同一范畴,我们一开始都不会组队。"
李偌脱下了外套,抖了抖外套上的积雪,面无表情的说道。
"偌偌当真对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齐霖挑眉看向李偌,她们这副模样,与平日里那副铿锵姐妹花的形象完全不符。
"你如果对我有感情,那现在我们已经在停尸间里了。"
李偌表情一变,嘲讽道。
"也对,感情这个东西,对于我们这样刀尖上舔血的人来说,这东西还是没有的好。"
"也就是曾宇棋那个恋爱脑,明明大家同属赏金猎人,做的都是随时可能死亡的工作。"
"他还傻乎乎的渴求爱情。"
齐霖撇撇嘴,揭过去了这个话题,接着看着手上的那本书。
"外面下雪了吗?"
"不会又像上次那样遇上什么奇怪的小副本吧?"
齐霖看着地上的水渍这才后知后觉外面下起雪。
"你去祭拜阿姨了吗?"
"要说我们也是傻,为了一个承诺来这种怪谈里拼命。"
齐霖放下书,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飞雪,叹息道。
"去了。"
"不过这里始终只是模拟出来的幻境。"
"最后一个游戏了。"
"我们不用再听从任何人的命令了……"
休息室的屋子内的壁炉滋滋的燃烧着,仿佛时光静谧。
"是啊,到那时候,我们也分道扬镳了吧。"
齐霖边看着书,漫不经心地说道。
"嗯。"
"你饿了吗?"
"我去做饭。"
李偌全然没意识到,她现在和齐霖的生活状态并不是全无感情,而且契约伴侣。
若不是有那么多无奈,想必她也会心动。
"我要吃咖喱饭。"
"不要海鲜咖喱。"
齐霖依旧做着手中的事情,依旧漫不经心。
"好。"
李偌应了一声,转身走进了厨房。
李偌和齐霖的三年前。
李偌21岁,齐霖也是21岁。
她们是大学同学,是无话不说的密友,是没捅破窗户纸的暧昧"恋人"。
变故出在大三,李偌的母亲去世了,研究意外。
那时的李偌消沉了许久,直至齐霖给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但却要她们付诸生命的赌注。
是万齐集团的研究团队给两人带来了参与枫和这个杀戮游戏的机会。
这个机会来之不易,却是用生命来赌上一个现实之中无法完成的心愿。
"偌偌,试试呢,我陪你一起。"
那时齐霖是笑着的,可两人经过了枫和,墨语,以及最残酷的屠戮之后,李偌再也看不见齐霖脸上明媚的笑意。
游戏里她们看到了太多人流血,太多人死去。
而她们的血也在一点点流尽,只剩一具枯骨。
猩红的血淹没了点点笑意,也淹没了点点真心。
一路从那几个可怖的游戏走到简爱的两人早已疲惫不堪。
早已不敢奢望,什么叫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