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秦莫温挑眉，“进来吧。”
得了她的应允，秦若星这才开门进来，小姑娘眼睛红红的，一副受了欺负的表情。
但秦莫温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她的脸上。
榜一大佬眼里看见的，只有在秦若星身后张牙舞爪的黑雾。
她也被寄生了？
“我真的很开心，姐姐，爸爸已经帮你办理好了手续，马上你就可以继续去上学了，”小白兔露出了天真又可爱的表情，似乎真的是在为她高兴，“终于，我们可以一起上学了呢！”
可以上学了？好事。
但这不是现在的重点，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眼前这家伙究竟是怎么被寄生的？
以及她是不是得多装一个窃听定位器在秦若星身上？
“……”嗯，她那只想要打晕对方，然后装上窃听定位器的手有点蠢蠢欲动了。
“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呢？”秦若星的双眼逐渐放空失神，缓慢地朝她迈步走过来，动作怪异得像是不熟悉这具身体一样。
“砰！”
快得几乎连残影都看不见，秦莫温已经从床上跳了下来，然后按着秦若星的头就砸进了墙里。
鲜血顺着她的手留下来，一滴一滴掉在地板上。
这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力度。
但秦若星却咯咯笑了起来。
“怎么了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姐姐？”她的整个头都被秦莫温锤进了墙里，居然还能说得出话来，“姐姐姐姐姐姐，你喜欢我叫你姐姐吗？哥哥们很喜欢我叫他们哥哥呢！”
秦莫温只是嗤笑一声，“我一个孤儿，哪来的兄弟姐妹？更何况就算有，最起码也得是个人吧。”
“是吗？可我记得你有一个不是人的姐姐，对吧，秦莫温？”秦若星的声音变得闷哑起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她的喉咙里冲不出来，只能堵在了那里。
“如果这具身体里的是你，那么秦若星呢？”
“嘘，别出声打扰她，有人类安静地睡着了，”这下少女的声音又变得正常了，她抬起手，黑雾萦绕在她的指尖，“不得不说，人类实在太过复杂，这让我们废了很大功夫。”
闻言，秦莫温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黑雾，然后松了力道，收回了手。
秦若星从墙里把自己的脸拔出来，那张姣好的面容现在已经是血肉模糊，看得人只有恶心想吐的冲动。
“秦莫温，靠近我们吧，我们现在很需要你。”女孩紧紧盯着秦莫温，喉咙里发出了很多个人的声音，有男有女，有老人有儿童，像是许多个人在一起说话。
但榜一大佬只是站在原地，抱着手臂没说话，并且在心里迅速做着笔记。
可知情报如下：有与人类相同或是高于人类的智商，可以交流，从声音听来，应该已经侵占了不少于二十个人，其中男女老少皆有。
并且，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对自己非常有图谋。
“啪”地合上心里的笔记本，秦莫温重新把时间聚焦在对方身上，“你们侵占了她？”
黑雾从女孩身上的各个部位弥漫出来，不断在空中改变着形状。
“她和我们做了交易，希望借用我们的力量，来换取你的死亡，”黑雾用秦若星的声音说着话，那场景看上去有一些非人的诡异，“其实我们也有些好奇，你究竟做了什么让她这么恨你？”
秦莫温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觉得自己非常无辜。
她什么也没做啊，踩断的是秦知晏的指骨，吓唬人也吓唬的是秦知楠，真要说起来，这位妹妹针对了她这么多次，好像自己也还没有实质性地报复过她。
嘶，这么看来，自己是不是亏了？
“怎么说呢，毕竟我也是问心无愧吧，”秦莫温只是苦笑扶额，靠在桌边感叹道，“唉，这不是最近事太多，就把她给忘了，不过让她也别担心，我找个时间就会报复回来。”
黑雾：……
报复人还要看有没有空闲时间，真有你的秦莫温。
但秦莫温报不报复回来，黑雾不在意，实际上这姐妹俩的恩怨它一点都不在乎。
“她还是太嫩了，也没想过如果我们欺骗她会怎么样。”黑雾不屑地鄙视了秦若星，对方那点小心思完全不够看。
哎哟喂，瞧瞧这话说的，秦莫温略有兴趣地勾起唇角，“所以，你们准备背叛同盟？”
“为什么是背叛？我们从未效忠过她，”黑雾渐渐收回到了秦若星的身体里，现在女孩又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了，“她不过是我们见到你的跳板，我们真正需要的人只有你。”
“……”呃，虽然这样说很奇怪，但秦莫温现在确实有一种秦若星被黑雾渣了的感觉。
真是遇怪不淑，交友不慎啊。
不过榜一大佬也不在乎，她只是抬抬下巴，示意黑雾继续。
“我们需要你做一件事，秦莫温，当然，我们也会给你相应的好处，”黑雾搬出了自己的条件，“一旦这个家里的人有对你不利的心思，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让你能够有时间提前规避。”
秦莫温直接抬手竖掌，“行了噢，免谈。”
“为什么？”
“我首先假设你指的‘他们’是整个秦家人，”榜一大佬慵懒地打个哈欠，“他们翻不出天的，无论动用怎样的力量，都不可能暴击我。”
此乃实话。
毕竟对于秦莫温来说，武力并不是问题，至于别的嘛……
当初选择了背靠神异局打工，秦莫温也并不是随便想想就决定了的。
她和神异局各取所取。
神异局利用她解决大大小小的事情，秦莫温利用神异局得到自己想要的日常生活。
双方都对这笔交易很满意。
实话实说，秦大佬并不介意把自己的把柄交给别人，前提是对方要开得出一个合理的价钱，而且，她也必须握着对方的把柄。
显然，黑雾的条件，并不能让秦莫温满意。
见她拒绝，黑色的雾开始在秦若星的皮肤下涌动起来，看上去就像是女孩长出了一个又一个脓包，但又迅速消失了。
“那么，请您开出条件吧。”在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黑雾最终还是选择了放低姿态。
秦莫温先是在心里慢悠悠地把“高于人类智商”打个叉划掉，然后才开口询问，“先说说，你们打算让我做什么事？”
“我们希望有能够生活的地方……人类的身体，并不适合我们，”黑雾低眉顺眼地回答，一丝一毫不敢懈怠，“我们寄生于人类只是无奈之举，因为我们已经回不去游戏里面了。”
“我记得你们在游戏里面也寄生过人类。”
“那只是一场实验！”黑雾的声音急躁起来，“实验结果证明，人类并不适合我们。”
秦莫温摸摸下巴，“回不去游戏里？”
“我们只能从游戏来到这里，而回去的通道已经关闭，我们再也不能回到族群里了。”黑雾的声音听上去很低落。
秦莫温只是点点头，没有对此做出任何评价，对方可怜的遭遇并不能得到她的同情。
“条件后面再谈，我先帮你想办法，告诉我这个宅子里有多少人被你们寄生了？”秦莫温打个哈欠，语气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似乎是很不愿意摊上这种麻烦事。
见她答应了，黑雾激动地又从秦若星身体飘出来，“几乎是全部，外面还有一些人，只是我们目前还离不开这座城市，所以帮不上您太多……”它的语气立刻变得小心翼翼。
“嗯，行，列个名单给我，方便我认人，”秦莫温随手扯了一张纸给黑雾，“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或者应该说，你们为什么选我？”
听见她这句话，黑雾用秦若星的脸做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
“您不知道吗？怪物们都在传，您是和我们最相像的人类。”
“嚯，骂的还挺脏。”
……
-
黑雾给了秦莫温名单就从房间里退出去了。
而秦莫温则盯着墙上那个被秦若星的头砸出来的洞思考片刻，最后决定放手不管。
不关她的事，秦若星砸出来的，自然是秦若星负责。
余光瞥见黑雾给出的名单，秦莫温眼中的嘲意都掩饰不住。
看来“与人类有相似智商”这一点也可以划掉了。
黑雾在学习人类的过程中明显是没有学到位的，它所做的一切看似有条不紊，其本质也不过是对人类的拙劣模仿。
说白了，顶多也就能骗到秦若星这样的普通人和一些初级玩家罢了。
毕竟连谈判都没有学会，确实也不能指望对方有多精彩的把戏。
从一开始，先是试探性地威胁，见没有效果，又开始将自己和秦莫温划为同一阵营，试图以此让秦莫温提供帮助，但发现对方不为所动后，只能选择了下下策——放低姿态乞求怜悯。
秦莫温自己的谈判手段也是一点一点学过来的，黑雾处于什么阶段，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更何况，这家伙还谎言连篇。
说什么回不去族群，又说什么寄生人类只是一场实验，秦莫温更是一个字都不带信的。
跟怪物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她认识到人与怪物之间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后者更遵从自己的本能和欲望。
寄生是黑雾的本能，不存在它不想寄生，只存在它不能寄生。
舒出一口气，秦莫温拿出自己的笔记本把今天收集到的资料记录完毕，然后把笔记本丢进物品栏里，顺手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喂？出来到北宁街那家蛮哥火锅店，我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