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卢晔一向自恃傲骨,可是不知为何他觉得此时的自己有些轻浮,他还想再和眼前的顾郎君说点什么,却无可奈何地词穷了。
卢晔没来由的懊恼。
可是这份懊恼很快被一群人给挤得没了立足之地,正是五六个助教,青杳认出来是前日自己那场考试的巡场助教。
当先打头的娃娃脸青年率先开口:“这不是迅笔顾郎么!哎呀,终于有缘得见了,那日考试散场,我没好意思跟您打招呼,您还记得我吗?”
因为娃娃脸的语气和作派都浑然天真地赤诚,青杳对此很有好感,浅浅笑着点了点头:“记得的,那日我去晚了,是大人引我到座位上的。”
娃娃脸对自己被记着表示很兴奋,又兴高采烈和身边几个助教分说当日青杳是怎么双手同时答卷的,只因他太眉飞色舞,讲得又十分传神,青杳觉得他实在很有做说书先生的天赋。
卢晔被一群助教给挤到一边去,跟顾青杳隔开了几步距离,雾里看花似的,却觉得她更见风致,面对助教们的溢美之词,她仍是淡淡的,淡的和刚才跟自己说话时一样,淡的一视同仁、淡的公平公正。
“您太过奖了。”青杳对着娃娃脸助教自谦。
又一个助教指着榜单说:“顾郎君怎么排名才在中间?那日我巡场时见您一气呵成答完三联,好奇便多看了两眼,所有题目都答对了,难道是第四联的策论没发挥好?”
青杳没答话,有助教立刻指出来说命题的、监考巡场的和阅卷的三批人,难保有那有眼无珠不识货的阅卷官。
娃娃脸助教表示:“文无第一,顾郎君接下来几场一定会无往而不利的!”
青杳觉得这个话题说下去搞不好会惹乱子,于是便微笑着向热情的、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助教们一一行礼道谢,做告辞的铺垫。
这时又有一个助教开口道:“这榜首的道政坊夏怡是谁?怎么没听说过?许是我孤陋寡闻,诸君在坊间可曾听过她的才名?”
其他几人摇摇头,却有一个助教悄声说:“是刘博士的夫人。”
众人一副心下了然的表情,讷讷不语,青杳偏头,余光看到刘子净再度从停下的马车中牵出这位高中榜首的夫人,自是不必说他二人身边此刻已经围上一群人上去道喜。
青杳收回目光,向身边助教们一一拱手鞠躬告辞说自己该进学宫赴下一场考试了。
卢晔在当时当刻福至心灵,虽面无表情,但向着青杳的方向拱手道:“卢晔期待早日与迅笔顾郎在学宫共事!”
这一嗓子让身周都安静了,也让青杳怔了怔,意识到所有人都在看自己,余光瞥见刘子净和夏怡夫妇亦然,一时竟有些许不安。
卢晔的这一句也让助教们得到感召,娃娃脸率先拱手,然后其他几人亦效仿,对着青杳说:“我们也期待早日与迅笔顾郎在学宫共事!”
青杳头皮麻了一下,但是兴奋的那种麻,喜悦的那种麻。
她向着卢晔和诸位助教深深鞠躬道谢:“顾某承各位大人吉言。”
青杳突然意识到,她想要借到的势,已经借到了。
学宫的学官们此举无疑已经认可了青杳作为迅笔顾郎的名声和实力,青杳无形中成为了和夏怡一样身份特殊让人青眼有加的考生。
特殊的考生倘若出了点岔子,一定不会有人不闻不问的。
青杳第一次感受到才名带给自己的便利。
就当她挥别梁瑶和苏婵,提起袍裾抬脚往学宫里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梁玎的声音。
“看见没!那就是迅笔顾郎!我在家中叫顾姐姐的,我能考上太学全靠顾姐姐考前的指点辅导!”
未及青杳反应过来,呼啦一下又涌上十好几个和梁玎一样的太学生,叽叽喳喳小鸟儿似的把青杳围在中间,青杳才意识到,哦,梁玎依约来给自己造势了。
只不过梁玎带来的同学们都和他差不多是勋贵世家出身的少年郎,为读书考试而头疼的那种,围着青杳问说太学快考试了,顾郎君考完能不能给他们辅导辅导。
青杳哭笑不得。
梁瑶出面抽了梁玎一个脖拐,让他把他的“狐朋狗友”带走,正赶上太学里掌训导之政的司业老师舞着戒尺一个一个抽着他们的屁股把他们撵回学宫去,还罚他们在太阳底下罚站半个时辰,一时空气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青杳深吸了一口气,迈入了学宫,赴女学的第二场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