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都随处可见,这条律本就形同虚设,不可能一一去追究,这一次正好就名正言顺地解决了,何况,若说姻亲间不能嫁娶,前日太子不也指婚了徐相的孙女?照理说,陛下和徐相也是姻亲,这条律是早晚都要废的。”
青杳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咱们之间,再也没有什么阻碍了。”
“等你从突厥回来,我就登门提亲。我们不能再等了,也不必再等了。”
喜悦来得太突然,让青杳来不及做出反应。
直到罗戟捧着她的脸,有力而又缠绵地吻下来的时候。
她的气息和他的交错,温柔而又混乱。
于是,顾青杳带着一腔踌躇满志和喜悦甜蜜,在九月初一的一大早跟随鸿胪寺送嫁隆真公主和亲突厥的队伍,准备启程。
帝后、太子、满朝文武、太学诸生全部都来大明宫的丹凤门前相送。
鼓乐齐奏,盛世气象。
全部建立在真如海一个人的牺牲之上。
每思及此,青杳便心中郁郁。
真如海是大长公主和驸马唯一的女儿,这弘大的场面,在他们那里恐怕只能酝酿成心底的悲哭。
送行的人群中,青杳还瞥见了站在皇后身后不远的苏婵。
中秋宫宴后晋封的苏美人,据说现在很得圣宠。
那一天,青杳虽然为她搭好了鹊桥,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从鹊桥上过的,并不是苏婵心心念念的人。
可是……没有办法啊。
隆真公主拜别帝后,与生身父母辞行,鼓乐声大噪,吉时已到,使团启程。
九月的长安,早晚已经有了凉意,作为朝廷命官,青杳身着墨绿色官服,系着一领公中配发的黑色披风,垂手而立准备出发。
仪仗先行,然后是骑马的突厥使团,然后是鸿胪寺的大唐使团,再然后是公主的随嫁车队,最后是鸿胪寺一些殿后的人员。
鸿胪寺上下官员在车队动身前都先被上司杨骎叫到一起简单地训话了两句,例行公事,走个过场,时间很短,下令即散。
青杳的车在最后,车队绵延有二里地,她走过去得费一阵子功夫。
正要转身,杨骎迎着猎猎的秋风走近了,他和她系着一样的黑色披风,此刻被风吹得在身后膨胀起来。
他走过来,没有停留,因为他的目的不在青杳,只是在擦身而过的时候,披风和披风的边缘重合相撞的一瞬,谁也看不见里面是怎么个天地,青杳手里突然就多了个冰凉的物件。
“拿着防身,照顾好自己。”
杨骎的低语被风撞得稀碎,披风和披风相交错而过,他的人也走到了她身后几步开外。
青杳低下头,去看他塞进自己手里的这把冰凉的匕首,西域的弯刀样式,刀鞘上还镶着宝石。
她把匕首别到自己的蹀躞带上。
登车之前遥遥一望,人山人海的脑袋,哪里看得到罗戟的那一颗。
低头撩开车帘,项上的金戒和玉兔相撞,叮当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