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不是!”杨骎几乎要跳脚了,“我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阿遥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你凭什么搞得我乱七八糟一团乱的啊!”杨骎觉得自己现在像是个发疯的姨太太,“你一会儿要杀我,一会儿又这样,我招你惹你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阿遥刚说了个“我——”字就被堵回去了。
“我不原谅你!我原谅你对不起我自己!”杨骎拿食指指着阿遥,“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我没有!我对得起你,我对得起天地良心!我不原谅你!”
阿遥听明白了,还是为着那桩事,她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说:“我没要求你原谅我啊。”
“我不原谅!”
“好好好,”阿遥搀着杨骎往住的方向走,“不原谅、不原谅。”
“我不跟你和解!”
“嗯,你做得特别对,不和解,和什么解,不是所有事都能和解的!”
“我过不去那个坎——”
“过不去咱就不过了,不用勉强自己。”
杨骎突然站住脚步,失魂落魄地说了句:“可是我想原谅你。”
阿遥立刻表示:“你别原谅我,你恨我吧,你恨我你自己好受一点。”
杨骎摇了摇头:“我不好受。”
阿遥一看他这车轱辘话来回说没完没了的样子,没有把握他究竟醉了几分。
好不容易把杨骎护送回房,他从怀里摸出那只金镶玉的玉兔坠子在阿遥眼前晃。
“你是怎么找着它的?”
阿遥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拉着自己聊这个。
“花了两片金叶子……”
“我没有问这个!”杨骎红了眼,“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镶了金腰带的玉兔在阿遥眼前晃。
“那天夜里,你是下海捞了吗?”
那天夜里……黑灯瞎火的,上哪里去捞呢?
晚潮的潮水把玉兔送到了沙滩上,两半身子前后相隔不过几尺的距离,阿遥捡到它们的时候觉得这可能也是天意。
不过在她看来这并不重要。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面对杨骎的质问,阿遥也有些不知怎么回答。
她做这些,是因为她想做,倒并不真的是为了取悦他。
挺好的一块玉,摔碎了,扔海里了,还能失而复得,阿遥就觉得那我就修补一下吧,就这样。
至于能给杨骎带来什么影响,她想了,不过他怎么想在她看来也不重要,她只要她自己心里舒坦了就好。
阿遥的某些行为,就连顾青杳都不能全部理解。
阿遥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独立于一切顾青杳所熟知的存在。她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全凭她自己当时当刻的心境,没什么理由和原因,哪怕前后显得矛盾了,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不过就是当时是那么想的,后来又不那么想了。
顾青杳情绪稳定、边界清晰、井井有条;阿遥喜怒无常,变幻莫测,难以捕捉。
她自己也发现,来到辽东后,她只能做阿遥了。
环境和处境改变了她。
镶着金腰带的玉兔在二人眼前晃。
杨骎似乎是下了个定论:“破碎了的心,哪怕缝起来,补好了,也是有裂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