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层,曼哈顿云端之上的奢华囚笼。
可以俯瞰中央公园的超豪华高级公寓顶楼套房内,名贵的波斯手工织毯,无声吞噬了细碎的脚步。
宫野志保立在落地窗边,深蓝色天鹅绒窗帘被她纤细的指尖轻轻拢起。
——冰凉,是这块布料给予的唯一回应。
心跳声,是这寂静空间里唯一的放肆。
脚下,熟悉的东京六本木夜色,如同一幅徐徐展开的浮世绘卷轴。
霓虹与阴影,是这繁华的东亚都市,惯有的冷漠妆容。
这关东大城的万家灯火,可曾映照出命运的无常轨迹?
“雪莉,不如我们从头来过。”——这句粤语台词,怕是王家卫电影里才会有的桥段罢。
去年的今夜,同样的曼哈顿高楼,同样的中央公园景色,她与那人并肩而立。
贝尔摩德轻轻裹着酒意的温柔低语,言犹在耳。
床笫间丝绸的柔滑,桌上残余的香槟——记忆如一张张泛黄的底片,被今夜的月光重新冲洗。
“滴滴——”空荡荡的公寓里,听得到大门口电子锁发出的轻微提示音。
静寂,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粗暴地撕裂。
宫野志保的背影微微一僵,身体,却如同被施了忍者定身术般,纹丝未动。
唯有拢着窗帘的指尖,泄露了心中的紧张。
一秒,两秒,时间,被无形的手拉长,在时针上跳着舞。
她轻叹,转身,脸上,是精心调制的冷静。
门口,斜倚着一个女人。
贝尔摩德。
宫野志保的目光,似一缕无根的游丝,轻轻落在那女人身上。
月光,如技艺精湛的画师,用银辉,轻轻巧巧地,勾勒出好莱坞影后诱人的轮廓。
金色长发,似暗夜中燃烧的火焰,肆意披散在肩头。
黑丝包裹下的长腿,每一步,都踏出致命的诱惑,红底高跟鞋敲击着地板,发出“哒…哒…”的回响。
宫野志保缄口不言,只兀自站在窗边,身后的东京塔,红得很鲜艳。
周遭的空气,凝滞不动。
唯有那氤氲的香气,熟悉得紧,丝丝缕缕钻入志保的鼻端,是上好弗吉尼亚烟草混着威士忌酒醇厚的冽香,这气息,像一枚枚裹挟着时光倒流魔法的“锚点”,蛮横地将志保试着尘封的记忆,纤毫毕现地拽回眼前。
《致命女郎的蛊惑》
“嗨。”贝尔摩德启唇,嗓音压得低,偏又轻轻裹着一点点温亚德女明星标志性的勾魂摄魄的磁性。
只这一个字,便如一枚精巧的钥匙,“咔哒”一声,轻而易举地拨开了志保记忆深处那把锈迹斑驳的锁。
志保的身子绷紧了,像一只受惊的小奶猫儿,弓起了背脊。
她眼睫低垂,遮住了眸中翻涌的情绪,复又抬起头,面上已然恢复了平日里那副堪比北极圈内万年冰川般的冷峭神情。
表面上:凛若冰霜的高岭之花。内心:啊啊啊她怎生又来了。
面上冷峻得像个莫得感情的杀手,实则脑内同人剧场早已上演了三百回合的搂腰咬耳垂。
雪花,轻轻飘落在东京上空,每一片雪花,都承载着不同时代、不同城市的回忆。
江户的繁忙港口,东京的摩天高楼。
灰原哀站在窗前,哈气,在玻璃上留下了一片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