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笑之看中的是一只金鱼花灯。
还没到夜晚,花灯摊上还没有汇聚那么多人。
各式各样制作精美的花灯挂在花灯架上,一枚小巧玲珑的金鱼花灯悬挂在角落中,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视线。
她朝着花灯摊走去,以竹架构筑的花灯摊顶盘旋着龙凤灯,巨大的龙头在正中央。
龙凤灯下方,悬挂在竹架上的,是极其精美仿古的宫灯,上面的花纹尽显雍容华贵,用料也是十分奢侈。
徐笑之不用问,都知道价格也应该很美丽。
这里的老板可是叶诚从外省请来的非遗传承人,手艺活那是没话说。
带着惊讶的目光,徐笑之绕着花灯摊观赏了一圈,才发现整个花灯摊实际上就是个空的竹子框架。
只不过框架上挂满了灯笼,远远看去,这个花灯摊更像是一个大型繁复的精美灯笼。
宫灯下面的竹架上,挂着不同样式的走马灯、花篮灯、明角灯,还有好多她叫不上名字来的灯笼。
而花灯摊面前的空地上,摆放着花灯架,上面挂着鲤鱼灯、螃蟹灯、荷花灯、兔子灯这些适合小孩子玩的灯笼。
另一旁的地上,圆咕隆咚的滚灯和形似青龙偃月刀的关东灯也摆放了出来。
“请问这个多少积分?”徐笑之拿起自己一开始就看中的金鱼灯,这灯模仿的是兰寿金鱼,用彩纸做出圆肚子大头短尾巴,看起来颇为可爱。
老板坐在摊前,看起来是他徒弟的人几步走到她跟前,“这个啊,需要2个积分。”
徒弟麻溜地掏出纸袋,“需要给您装起来吗?”
“不用,”徐笑之提在手里,直接刷了手环,她又指指竹架顶端的宫灯,“那个需要多少?”
“这个啊,”徒弟扒拉自己的头发,回头偷瞄一眼师傅,然后用口型告诉她,“很贵。”
徐笑之捂住心口离开,随后去隔壁的菊花展上参观了一遍从系统商店里兑换出来的珍稀品种。
她淡定地从因为认出菊花品种而震惊的人群中穿过,随后一连体验了十几种传统文化民俗。
直到晌午时她才因为走不动路歇在了农家小院,一边捶着腿,低头时,身旁走过两个人。
一抬头,江凡和褚易端了几盘色香味俱全的菜上来。
“来吧,笑之姐,尝尝看。”江凡把筷子递到徐笑之手边,满脸期待。
桌面上,一碗蟹黄羹、一只清蒸大闸蟹、一碗蟹黄拌面,色泽金黄,香气诱人。
早就听说江奶奶有一手做螃蟹的好厨艺,中秋前,江凡、褚易和奎聚居的大厨,几人一直偷偷摸摸地试验农家小院应该准备的餐品。
没想到最后成品这么惊艳。
她用勺子舀了一勺蟹黄羹,雪白的豆腐和蟹肉融合在一起,蟹香浓郁,入口滑嫩。
清蒸大闸蟹选用的都是溪边的野生螃蟹,新鲜不说,个个胖乎乎,一打开,里面的蟹黄都要溢出来了。
先空口吃上一口螃蟹的原滋原味,再配上姜丝醋,祛寒凉的同时,醋也激发出了蟹味的鲜美来。
隔壁几桌刚来的客人看到徐笑之吃的这么尽兴,全都点单了同样的餐,还加了几道熟醉蟹、炒蟹、蟹肉粥……
徐笑之吃完半只大闸蟹,把单独盛在小碗里的蟹黄和蟹肉倒在面碗中,然后拌开。
直至每根面上都裹满蟹黄和蟹肉,她才挑起面条放入口中。
先是蟹黄的鲜香,随后感受到的是蟹肉的清甜。
她一口接着一口,味蕾彻底打开,平时吃不了这么多的人眼瞅着居然就要吃完一大碗蟹黄拌面了。
吃完面,她有些饭困,歇了歇,看到北山从门外进来,身后还跟着小熊猫一家。
今天人多,徐笑之把所有平时能自由活动的动物都关了起来,防止它们伤人的同时也怕它们受伤害。
除了小熊猫一家。
它们一家金贵的很,关都关不得,原本想引他们去林子里,结果闻到餐厅的蟹味,直接躺在院子里谁来都不动。
看到褚易给北山开门,小熊猫们也屁颠颠地跟了进来。
“哎,不行,”褚易一脚抵住门,小熊猫发出嘤嘤嘤的声音来撒娇。
北山灵活地跳到徐笑之身边的凳子上,用爪子拍拍她的手。
见褚易忙不过来,徐笑之走到门口将小熊猫唤了出去。
北山见状也跟上,两人沿着溪边走到北山下,才让小熊猫呆在山上没有人的地方。
“我刚刚给褚易发过消息了,她说才喂过你们的,怎么这么贪吃?”徐笑之一个个地摸过小熊猫的脑袋,惹得北山用尾巴缠住了她的手腕。
小熊猫们直接在地上打滚起来,不想让徐笑之离开。
“好了,正好我得上山,你们乖一点啊,别偷偷摸摸地又溜去偷吃。”最后摸了一把熊猫耳朵,她走出林子。
来到上山的柏油路上,这里两边的树木上全都挂满了灯笼。
红色的圆灯笼显得特别喜庆,徐笑之走两步就发现挂得矮一些的灯笼下挂着布条,上面印着字谜,还有二维码。
用商城app扫码,就能知道这条字谜有没有被兑换成积分。
每条字谜只能兑换三次,只要扫码,如果机会没有用光,就会出现兑换框,成功写出字谜谜底,就能兑换1积分。
这么多字谜,要是把全部心力都在放在这上面,最后积分足够兑换一个宫灯也不是没有可能。
徐笑之捻起一张字谜,“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打一城市名。”
她沉默的时间越久,北山望她的眼神就越古怪。
最后,小猫在她怀里用爪子啪啪敲着键盘。
“大同。”
她红着脸念出谜底,成功兑换积分后立马收起手机,装作无事人,“走吧走吧。”
从山脚到半山腰和山顶平台,全都悬挂上了红色的灯笼,这些灯笼下方同样挂着各类字谜。
酒店的大厨们各显神通,复刻了各种古代传统小吃,訾书易更是让所有酒店员工都换上了传统服饰,在平台上搭建一个个装饰传统的摊子售卖这些小吃。
上午游客大多聚集在溪边,下午才会逐渐上到北山酒店上来。
徐笑之提前一步参观,她一手拎着金鱼灯笼,另一只手里举着冰糖葫芦,喝了一碗凉水荔枝膏,给表面喷火、杂技的人打赏了两积分,又在另一处饰品摊那买了一对米粒大小的翡翠耳环。
最后乘坐摆渡车到达山顶的观景平台时,徐笑之不仅肚子圆滚滚,手里也拎了一袋子的战利品。
他们所处的小观景平台景色奇佳,只有山顶树屋的住户能进来。
所以,徐笑之刚放松,正贴着栏杆往山下看时,背后突然贴上来一个温暖的胸膛。
她一回身,刚好被北山抱个满怀。
“呀,吓死了,不是说不变成人嘛?”她嗔怪道,但还是没有抗拒,乖乖地躺在他怀里。
抬眼,她能看到北山的下颌和眉眼。
这个男人,不开口时面容坚毅冷峻到能让人打个寒颤,现在却总是时时面带笑意。
她伸手摸上他的下巴,“这附近会不会有监控,酒店安保很到位。”
男人歪头,把脸放进她的掌心摩挲,笃定道,“没关系。”
说着,他搂紧徐笑之的腰,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轻吻着她脖子上的细肉。
“嘶,好痒。”徐笑之想躲,反倒被按在栏杆上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
后背被栏杆硌得不舒服,她挣扎着把头埋进他胸口。
听了会儿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她才调整好呼吸,懒洋洋地窝在北山怀里,“北山,给我讲讲你以前的事吧?”
“嗯,”他想了会儿,概括道,“鸡犬不宁,乌烟瘴气,你死我活。”
“……”
“那现在灵力都恢复了,”她直起身子亲了一口他的下巴,“不想着再找以前的老朋友争个高低?”
“现在?”他轻呵,低头索吻,嘲弄道,“哪有心思想他们!”
“你活了这么久,就没动心过,我不信!”
北山握住她的手,往某处移动,带着引诱,“之之,你试试就知道了……”
“耍流氓,不许抱了!”
……
等回过神来,徐笑之才发现居然和北山在山顶待了这么久,天幕已经变成了一匹浸透墨汁的绸缎。
明月高悬。
山下,平台上,溪边,上山小路,一盏盏灯笼依次亮起,光晕晕染在夜色中,像是散落在人间的星星。
人群涌动,嘈杂喝彩与铜锣声混作一片,汇聚成一条流动的光河。
……
山下溪边。
徐笑之和北山到的时候,溪流里已经陆续漂浮起一盏盏浮动光影的荷花灯。
夜深嘈杂,熙熙攘攘。
北山牵着她的手寻了个树木繁多,人迹少的溪边。
她背过身在荷花灯里写下祝愿词,转身发现北山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干嘛,不许偷看,你写了什么?”
“嘶,你也不许偷看,”北山轻轻松松把手里的荷花灯举到她看不见的高度。
“谁稀罕!”徐笑之捧着自己手里的荷花灯,蹲在溪边,用手遮着她写的字,然后缓缓放入水中。
等北山也把荷花灯放入水中,她却伸长了脖子去辨别荷花灯上写的字是什么。
北山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又宠溺的笑容,捂住了她的眼睛,“不是说不稀罕。”
“没有稀罕啊~”她放软声音,听得出话里的撒娇意味。
等到荷花灯飘远,北山才放下手,“你就知道怎么拿捏我。”他转而牵起徐笑之的手,十指紧扣。
一旁的树上也挂着灯笼,下面的字谜随风飘荡吸引了徐笑之的注意。
“中秋赏菊,打一成语。”她倚在北山的怀里,读着手里的字谜,微弱的灯光晕染着他们两人的面庞。
北山卸了力,从背后抱着徐笑之将自身重量全都压在她身上,他蹭蹭她的脸,声音诱惑,“需要告诉你谜底吗?”
偏偏徐笑之在字谜上脑袋就转不过弯来,她撅起嘴,转头亲了一口他的脸颊,“好了吗?”
北山眼底情绪涌动,却摇摇头表示不满意。
徐笑之已萌生出退意,“哼,不告诉我就算了。”她说着就要挣脱出北山的怀抱。
北山不放人,手松的片刻还将人转了个身子压在了树上,抵着额头望见徐笑之眼眸中的羞意时,他低下了头。
“唔,”徐笑之半推半就地揪着他的衣领,沉沦前看见他身后的夜空,升起一盏盏闪烁的孔明灯,带着人们的温柔祈愿……
耳鬓厮磨间,北山声音沙哑,“之之,是花好月圆……”
徐笑之闭上眼,想起那盏在溪水中漂浮的荷花灯。
“不借银河鹊桥路,只求人间白头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