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屋坐落在古城公园内的一个角落，众人这次的演出地点距鬼屋不远，行走间沈离星看向了铁贴，“贴贴，这儿你熟，你带路嗷。”
明天的演出是铁贴联系的，众人知晓的不多，只听说是参加个节日汇演。
公园是一处古代建筑物遗址改建的，一部分是经过整修的真迹，还有一部分就是后来开发新建的仿古建筑。
红墙绿瓦，带着最后一抹绿意的树木立在湛蓝的天空之下，开阔平坦的大路直直朝前过去，时不时出现几道飞檐翘角，鸟雀栖在其上，爪子扒在立在屋檐上小巧精致的仙人头顶，转而又叽叽喳喳地落在地上。
宋昭灼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拿出他的相机边走边拍，镜头一转，沈离星不小心入画，他朝着宋昭灼的相机一皱眉。
咔嚓——
两人都愣住了。
宋昭灼纯属手比脑子快，因为镜头扫到这儿觉得好看便下意识摁了下去，拍完才发现沈离星在画里。
“啧。”沈离星不耐烦地抱起双臂，也不让开，就这么站着，倒着走。
宋昭灼收了相机，懒得理会沈离星幼稚的行为。
“叔！我们来啦！”身前传来铁贴的声音，只见她朝着一个中年大叔招了招手，对方很快便来到了众人近前。
“贴贴和朋友们来啦。”那大叔看上去很是和善，他对着众人笑眯眯地点头，“先跟我去换衣服吧。”
那大叔带着众人推开一间有些古朴的门，里面站着几个面色，那大叔对着他们道：“给他们选件衣服。”
说完又看着铁贴道：“换好了喊叔，叔带你们过去。”
“小帅哥身材真不错，穿这件吧。”沈离星站在衣服店里。
“谢谢。”沈离星看着满眼花花绿绿有些晃眼，他接过对面递过来的衣服笑着道。
按照指示沈离星进了试衣间。
此处狭窄，沈离星又见到了宋昭灼，二人什么话都没说，背过身去换衣服。
窸窸窣窣一阵后，沈离星转身看着宋昭灼嘴角抽了抽，差点没绷住笑出来。
一片绿意盎然。
沈离星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穿的是一件红灯笼一般的长褂。
通红通红的。
沈离星还没笑，三个女生先笑了起来，笑得蹲在了地上。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两个真的，以前从没发现你们两个这么有喜感！”
其他两个只是拿着手机狂笑，沈离星嘴角抽了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大红色马褂。
“红配绿！”王琰笑出了眼泪，蹲在了地上。
“赛狗屁！”铁贴非常有默契地接上，笑得直拍自己的大腿。
沈离星忍不住了，他大声笑起来，笑得泪眼模糊，不过他嘲笑的对象却是宋昭灼。
“宋昭灼你像一棵树啊哈哈哈！”
“诶呦你要是当年穿成这样在我面前晃，我没准不会讨厌你啊哈哈哈！”
宋昭灼表情抽了又抽，看着蹲在地上笑得快趴地上的几人。
“有这么好笑吗？”宋昭灼看着几人，紧绷的脸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扑哧——
宋昭灼掩着嘴背过身去，肩膀抽抽，拳头捏紧。
沈离星脚下往侧边挪了两步，脑袋凑过去看着宋昭灼笑得眯起来的眼睛。
宋昭灼又转，沈离星又蹲着步子凑过去。
“沈离星你有完没完？”宋昭灼忍不住了，他朝着沈离星大声道，但脸上的笑意来不及收回，又想起自己是在和沈离星说话，宋昭灼脸上的笑意又收了收。
一张十分别扭的脸。
沈离星嘴角勾起，他蹲在地上仰头看着宋昭灼继续笑。
“诶！”蹲在地上的人喊道。
阳光穿透微微泛黄的叶子照了过来，打在沈离星的半张脸上，将他的瞳孔照的透亮。
沈离星的牙很白，很整齐，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挂了个小括弧，看上去有些狡黠的可爱。
“干嘛？”宋昭灼移开自己停留在沈离星脸上的视线，有些僵硬地道。
那边蹲在地上的三个女生还在笑。
“想笑就笑，别装。”沈离星瞅着宋昭灼又开始笑。
宋昭灼终于大大方方地笑出声，直到刚才送他们进去的大叔过来，众人才止住了笑声。
“诶呦蹲麻了都。”
众人摇摇晃晃支撑着起来，沈离星蹬了蹬被蚂蚁啃噬一般发麻的脚底板，跳着跟上大部队，跨过几道门槛来到了一处宽阔的大院中。
应该是个仿古搭建的戏台，台上正有穿着流云飞袖的身影翩翩起舞。
那导演正站在台下，由边上一人撑着伞递着咖啡，对着上面大声吼道：“你们干什么！这里不整齐！”
“还有你！都什么时候了动作还错！什么猪脑子！”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皱了皱眉。
接受导演要求苛刻，但不接受人参攻击。
“下一个就是你们了，不用担心，叔在这儿，他不敢骂你们。”大叔瞧了瞧众人有些紧绷的脸色安慰道。
“回去再练，全部节目结束了再轮你们！下一个！”
导演靠在一旁助理的手边喝了一口咖啡，叉腰大喊道。
沈离星一行人还没动，站在身前的大叔便迈开步子朝着那伞下的导演大步走去。
“诶呦，邱导好久不见！”
那叉腰的身影一顿，随即转过身，原本满是不耐的脸瞬间展露笑颜，嘴张得大大的，“呦！王总怎么亲自来了？”
身边的助理自觉提伞，那导演张开双臂走了出来，二人大力拥抱了一下，把彼此的后背拍的啪啪响。
“几个孩子来这儿锻炼一下，唉，现在学校可是越来越重视实践啦。”大叔握着那导演的手热切道。
“哦？”导演抬眼朝着几人看了过来，“年轻人就是要多多实践实践，哈哈来吧来吧！”
几人脸上挤出假笑，看着那导演点点头。
“那这两天就交给你了，我可是当甩手掌柜当惯了啊。”大叔拍拍导演的肩膀道，又朝着沈离星他们招手。
“跟着邱导好好学哈。”
众人装场面地点点头，按着场里工作人员的指示上了台。
这个表演有伴奏音乐，并不需要携带任何乐器，铁贴当时也只是拿到了别人编好的表演视频，众人照葫芦画瓢的学了走位和唱词，此时在台上也是按照排过的来，音乐刚落，众人对视一眼，觉得要被骂。
偏台了，还偏得有些离谱。
沈离星看着半只脚踩在了台子的延边的宋昭灼，又看了看自己手中拽着的一截绿色衣角，对着宋昭灼小声喊道：
“宋昭灼，我救你一命哈。”
宋昭灼看了一眼自己就算再挪出去半步也掉不下去的脚，扯回自己袍子退了一步到了台子内，不说话。
“诶，你这人怎么没礼貌。”沈离星小声道。
“咳咳！”台下导演大声咳了两声，抬脸对着众人，脸色非常怪异，像是憋了什么东西要说。
全场安静了数秒，那导演又低了低头，沈离星见他拳头一捏。
“孩子们你们…”声音压得极低，“几岁？”
众人一时间有些懵，沈离星看了看站在台右侧的几人，对视一眼后便听到铁贴道：
“…大四。”
“零零后？”导演问道。
众人点头。
“唉，不知道的以为你们七老八十了..”导演长叹一口气，看着面露疑惑地众人，觉得几人眼中令人愤怒的清澈愚蠢快要溢出来。
深吸一口气，导演花了一辈子积攒的素质道：
“演唱部分还行，我就不说了，我只想说，你们的这个表演啊…太土了，七八十岁的老头老太太都不爱看了，来这儿看表演的都是年轻人，谁看你们这儿，唉算了直接改吧！”
一旁的王琰举手，大声道：“导演，咱们都是按给的视频来排的！”
“谁给的？”导演横眉道，身边的小助理颤颤巍巍举手，“邱导…我，我给的..”
“给我看看。”导演伸手。
“什…什么？”小助理道。
“视频啊！快点！”导演语气变得凶狠，吓得小助理掏出的手机都要飞出去。
面色抽象地看了一段小助理手机里的视频，导演从兜里掏出几颗药丸倒进嘴里，边咽边对着边上的小助理道：“你看我今天因为你吃了多少？”
药瓶在众人眼前晃晃。
速效救心丸。
小助理嘴里就只剩下了道歉。
“还有你们的衣服，谁给你们选的，太丑了，这么多色儿还红配绿，怎么想的。”
导演离开伞下，噔噔噔踩着台阶上去，边上台边道。
“等会都换了。”导演快速走来，伸手拽过沈离星到了台中央。
然后又去抓宋昭灼的大绿袍子，对着二人道：“你们两还站在一起的，大红配大绿的你们自己不难受吗？”
沈离星和宋昭灼点头，但不光是为了衣服，还为了站在一起这件事本身。
“诶不行，你们先去把衣服换了，这个看着我根本没法排！”导演退后几步看着几人，脸上露出非常难受的表情，大声道。
沈离星乐得把这身衣服换了，几人又被带着去了之前的服装间，只是带着他们的人变成了导演指定的舞台美术指导。
指导慢悠悠给几人挑了衣服，边挑边道：“放心，他不会等你们的，你们肯定是要到最后。”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