礁石上的贝壳有些硌屁股,沈离星把帽子摘了下来,垫在下面。
脚下翻滚着白浪,礁石被海水环绕,如坐在海水之中,拍岸的水声像是大自然迎接早晨的第一道声响,带着特有的自由和生机的鼓点节奏,同心跳声汇在一处。
光芒露出一处尖角,沈离星的指尖随着海浪的节奏在礁石的贝壳上轻轻敲着,远处的人声逐渐席卷而来。
沈离星闭上眼睛,嘴里却是在哼着一段旋律,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他飞速地跳下礁石,脚踏上了身后的海滩。
沈离星蹲下身,手指在柔软的沙子上飞速写着什么,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摁了几下贴便在耳边。
过了不到两秒,沈离星便皱了皱眉,看上去有些不耐烦。
沈离星打电话给宋昭灼,电话响了好几声后终于通了,那边传来宋昭灼的声音。
“沈离星你干嘛?”声音带着浓重的困意。
“快点来沙滩,我想到我们的歌怎么写了。”沈离星激动地道,他嘴里小声的哼了两下,手指又在沙滩上划拉两下。
“几点啊,沈离星你疯了啊?”宋昭灼抱怨着道,但身体却从床上坐了起来。
“快点别啰嗦,好听爆炸!”沈离星说完就挂了电话。
影响他发挥。
只是一会的功夫,太阳便整个出现在了地平线上,耀眼的光芒将白色的浪花照的金亮,沈离星抬手挡住耀眼的光芒,右手在沙滩上落下一笔。
嘴里轻声念了几句,沈离星满意地点点头,他拿着手机拍了张照,身后传来一阵低沉沙哑的嗓音。
“就这?”
沈离星回头便见到了睡意未泯的宋昭灼,此时正双手抱臂看着自己,胸前还挂着相机。
“不然呢?”沈离星反问道,“这才几分钟?你还指望我全部写出来么?”
宋昭灼被说的一愣,他道:“不是,沈离星你大清早地把我叫来到底要干什么?”
“找灵感啊。”沈离星指了指不远处刚升起的太阳,问宋昭灼道:“你就,没有一点想法?”
宋昭灼莫名其妙地看着沈离星,心中又好几句话想说却最终化为一句——
“没有。”
沈离星拽着宋昭灼爬上海边的礁石坐着。
“你听这海浪的节奏。”
宋昭灼实在忍不住,他捏了捏眉心,对着沈离星道:“沈离星你知道你昨晚——”
话还没说完,宋昭灼先觉得不对劲,幸好阳光热烈,没照映出脸上微微的红,他闭上了嘴。
沈离星也不说话了,他不敢问,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不会又——
沈离星的表情有些惊恐,宋昭灼一眼就看出来在想什么,他瞪了一眼沈离星。
“沈离星之前那件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你不要往歪处想。”
“我应该没有做什么...?”沈离星纠结了一会开口问道。
“没有。”宋昭灼低头道。
二人之间陷入沉默,海浪拍岸声变得缓慢了些,同二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微妙。
海鸟从二人上方飞过,咕咕叫着俯冲进海面,激起一阵水花。
二人在礁石上呆坐了一会,宋昭灼起身,却被沈离星一把拉住。
“你去哪儿?”他问道。
此时已经完全清醒的宋昭灼跳下礁石,脚步一深一浅地踩在沙滩上往回走。
“你别动。”
宋昭灼头也不回地走了,可不一会,沈离星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宋昭灼回来了,身上背了一把吉他,手上还拿着本子和笔。
沈离星上下扫了一眼宋昭灼,嘴角笑开道:“你干嘛?”
宋昭灼看着对方笑就不想解释,他把本子和笔递给沈离星,自己则是爬上了礁石。
“写吧。”宋昭灼又把本子和笔拿了过来。
太阳已经完全升出了海平面,晨间的海浪闪着金光,海风中潮湿的咸腥味被阳光驱散了些,一股大浪呼啸着过来,撞击在二人前面的一块礁石上,四溅的浪花落在脚边,还有几滴被风带着落在了谱子上。
沈离星抱着宋昭灼的吉他,朝着对方正在写的五线谱上看去,手指在琴弦上拨来拨去。
“诶诶,宋昭灼,这个后面接个这个,你听听。”沈离星将吉他往身上抬了抬,指节轻叩板面,指尖轻拨琴弦,眼睛却认真地盯着宋昭灼看。
海浪声将二人包围,虽然沈离星只是按照宋昭灼谱子上写的几个小节哼唱,声音也不响,可宋昭灼却觉得沈离星的声音格外清晰。
“怎么样?”声音戛然而止,沈离星凑了过去,对着宋昭灼道。
清晨的阳光暖却不刺眼,落在眼前人的脸上,绒毛正轻轻飘荡着。
“咳咳。”宋昭灼战术咳嗽,他道:“没听清。”
沈离星很乖巧地再弹了一遍,催促宋昭灼道:“你先写下来吧,我等会记不住了。”
宋昭灼点点头,铅笔快速地在五线谱本子上标注着小黑点。
沈离星盯着宋昭灼认真的侧脸,他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掌心在柔软的头发间摩挲半晌道,“宋昭灼你像小狗。”
摸完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在说什么,便快速收回手,战术性咳嗽两声。
“写完了没?”
宋昭灼忍住想把人掀进海里的冲动,抿着唇快速把刚才听见的音记了下来,他额心狂跳,没好气地说:“沈离星你再摸一下你完蛋了。”
“诶呦,看你太可爱了忍不住摸一下嘛。”沈离星夹着嗓子道,他弓下腰看着宋昭灼涨地通红的脸,毫无诚意地道歉。
宋昭灼把纸撕了下来,扬手欲将刚才写了一段的纸丢掉,被沈离星劝阻着道:“诶诶诶,别扔别扔我错了还不行吗?”
宋昭灼的手依旧高高扬在空中,下面便是翻滚的白浪,沈离星早就把刚才想起来的旋律忘得精光。
他有些着急,宋昭灼还真有可能把东西扔了,想着沈离星便朝着宋昭灼的手扑了过去。
二人只要在一起便像是打翻了什么易燃易爆的化学原料。
远处的海浪突然如同筑起的高墙朝着二人所坐的礁石卷了过来,沈离星余光瞥见了,嘴上骂了一句,一瞬间来不及调转方向。
“沈离星你坐的靠海这么近干什么?!”耳边是宋昭灼的声音,手臂被对方拉着往下一拽,朝着礁石的上方跑去。
“你坐这么久才说,有意思吗?”沈离星倒是没有生气,周身的空气像是突然被凝固,他有些不好的预感,自己要被海水浇灌了。
哗啦啦——
海浪重重撞击在礁石上,径直扑了两人一脚的水。
还好跑了,沈离星回头看着倒退海浪在方才自己坐着的地方留下的痕迹,拍拍胸口,朝着自己身上的琴上看了看。
还好没溅上水,否则宋昭灼肯定要掐死自己。
转头看向对方手中撕下来的纸,没湿。
此时沈离星才觉得脚上有些凉意,他低头看着自己和宋昭灼的裤子和鞋子。
“写完再走。”沈离星却被宋昭灼拉着坐在高处的礁石上,看着宋昭灼快速地动笔在上面点小黑点。
脚上湿漉漉的感觉越发明显,沈离星也不盯着宋昭灼看了,他盯着对方手中的五线谱看,手指在吉他上拨来拨去,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点头时二人之间无事发生,沈离星像一只小海豹拍手叫好。
摇头时二人间便颇有些鸡飞狗跳,沈离星的手指会穿过宋昭灼的咯吱窝径直戳向他觉得难听的地方,并提出自己的想法。
宋昭灼则是坚决认为自己没有任何问题,这一段就是天籁!
吉他在二人的怀里呆上不到三秒便会被另一人抢回去。
“不行,这个地方不行,宋昭灼你听我的,到时候效果很难听的。”
“用你那个才是真难听,和弦都配不了,旋律都没法进行下去,到这里应该是小幅度的变化就行了,你偏要搞个八度,难听。”
“你说谁的难听?宋昭灼你吉他拿来我再给你弹。”
二人争论不休,最终还是因为太阳光线实在太猛了,决定各退一步,都写下来,回去再吵。
二人从五点多写到早上九点,终于差不多琢磨出来个样子,宋昭灼把纸一收,沈离星从礁石上跳了下去。
“沈离星这么高你还跳,想死吗?”宋昭灼皱着眉头的脸看了下来,对着沈离星厉声道。
因为饿的眼前发黑,沈离星落地时候脚下一软,差点没跪,但听闻宋昭灼的声音,沈离星假装蹲下系鞋带,强行挽尊道:
“放心,这么点高度,你星哥完全没问题。”
宋昭灼懒得回,他脚上也是湿湿粘粘的难受,但抿了抿嘴,他还是朝着岸边的一处粉面店走去,打包了几份就往民宿的方向走。
女生们估摸着都没起床,沈离星和宋昭灼不约而同先去冲脚,沈离星觉得自己失策了,行李箱里找不到一条短裤,也找不到一双可以漏水的拖鞋。
应该在前天去的夜市上买条大裤衩和拖鞋,只穿了一条内裤站在床边的沈离星叉腰叹息道。
咚咚咚——
门口传来一阵响,沈离星道:“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