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mmy…嗯……”
他似是极为乏累地眨了下眼睛,懵懵懂懂地望着你,几缕碎发凌乱搭在额前,在灯光的映照下投出一点脆弱的阴影,“猫猫不许走。”
在此之前你根本没有设想过秦彻对于别离的反应。诚如人类在对宇宙无一知半解的时候,觉得太阳之神永恒。
在你的潜意识里,秦彻是强大的,从容的,无所不能的,他可以引导包容你的一切,发光发热,能量满满,你无从想象他情绪表达与发泄是怎么样的。
就像他自己所说的,他笑的时候,心里想的也可能和高兴毫不沾边,所以你向他索取疼爱的方式简单又粗暴,就是一次次肌肤相亲,缩在他怀里,哆嗦着咬着手指叫他的名字,红着脸向他分享自己的感受。
而现在,当他因为没有得到一颗宝石而落寞,蹭在你怀里乖乖叫你mommy的时候,你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次封闭式培训应当只是个导火索。
去往基地的前夜你忙着整理可能需要的物品,家里被翻的一团糟,梅菲斯特从一堆娃娃中挣扎探出头来,冲着秦彻很无奈地嘎嘎叫了两声就逃离案发现场了。
秦彻刚把那些红黄蓝绿各色的小玩意收起来摆在飘窗上,客厅又传来小猫咪咪叫的声音:“秦彻,快帮我找找我的耳机去哪里了?哦,还有我的发夹,就是上次我们一起逛庙会时候买的那个小羽毛的……”
秦彻想了下,从床头的书本底下找到耳机和发夹,拈着走出去时,你已经挑挑拣拣把自己的东西装进了一只大箱子。
“搞定!”
你从他手里接过耳机丢进小包,然后又拿走发夹别在乌鸦挎包的边边上,“这样吃饭的时候就可以随手拿出来把头发夹住,就会方便很多。看计划表,我们的训练安排好紧凑,还是得尽量节省些时间出来休息才好……”
秦彻手心一空,看着你叽叽喳喳兴奋地为自己接下来的行程做打算,莫名跟着心也空了下。
但即便他自己也没有留意到这样的情绪,只是默不作声又把一只小小阳光龙图案的医药盒又放进了你的行李箱。
“现在该休息了,明早送你去。”
他主动提出一个看似滴水不漏的提议,果然你毫无察觉。
因着方才的忙碌,几缕发丝粘在脸颊上,他才想要帮忙就被你随手拂开了,“不用送,我自己开车过去。唔,陶桃说那边有一家很好吃的早餐店,我们约好提前到达,一起去吃。还有,协会新发的战斗服还挺漂亮,我准备和她拍个纪念照先!”
“嗯哼,”秦彻抱臂站着,闻言挑挑眉,“那我应该能得到几张分享?”
你扣好箱子,抬手夸张往上一搭,手指伸到鼻梁处按着眉心,模仿秦彻扶墨镜那又酷又拽的姿势,“我不做亏本的买卖——”
秦彻笑了声,单手就把猫捞了过去,“行,想要什么做交换?自己拿。”
这个单手抱的高度很好地弥补了身高上的不足,小猫爪子便能肆无忌惮在他头上动土。
你摸着秦彻那一头桀骜不驯的白毛,把刘海拨下来端详下又抚弄上去,“当然是,全、都、要!秦彻,总有一天我要把你的暗点洗劫一空。”
“哦?那还真是可怕……”
年轻又鲜活的小猫,无所畏惧,向往大千世界,喜欢美食,喜欢漂亮衣服,对生活充满热情。
秦彻在这一刻觉得自己苍老,像一块承受千万年世间风雨的山石,众人皆仰望其高大,而他独独忧虑依偎在身边的这棵小花的灵动可爱。
夜晚,秦彻抱着香香软软一只小狸花,一边亲吻一边平铺直叙把心里的念头当睡前故事讲。
小猫当然没听懂,趴在他的胸口迷迷瞪瞪哼唧,问:“那最后呢?小花离开大石头了吗?”
你忘记当时秦彻的话了,现在回想起来,恨自己就是块大石头!
这几天忙着训练,忙着比赛,经常是消息发着发着就不回了,电话打一半就挂断,聊天框上一次对话还是大前天。
他发图片给你看,说你栽种在他窗台上的多肉有点蔫,好像很没精神的样子,你没有来得及回复。
前天好像接了一通他的电话,反应奇奇怪怪,说自己外出在酒店,有些失眠,问你有没有空给他催个眠。
那通电话也是只打了一半,你帮他数乌鸦,数到一半紧急集合了,于是你匆匆撇下句:“秦彻小宝宝,乖乖的啊,剩下的自己数。”
回来后发现他又发了一张对着落地窗拍摄的照片。
因为是晚上,房间亮着灯,把他的影子投射在上面,看不清楚脸,但那么大一只龙,独自立在那里,却显得孤零零的很可怜的样子。
像个留守儿童一样。
“可怜宝宝。”
幡然悔悟带来的便是无尽的愧疚,你任由他抱着腰,在胸口磨蹭,黏黏糊糊发出小兽一样的哼呼声,心都软成一滩,“对不起呀,以后不会这样了。”
这样是哪样?没说清楚。
少女的承诺轻得像一股带着花香味的春风,吹过去,短暂在他身边停留一下,龙抓不住。
秦彻便拥着那点熟悉的味道倾身沉沉压了下来,掰着脸颊似又确认一遍,随后强势而激烈地胡乱亲吻。
“秦彻!”
你挣扎了下,果然对上他不满的眼神,一双迷蒙的红色眼睛竟流露出几分委屈来,“又要离开了?就算…在梦里也要推开我,你无情起来还真是让人安心。”
你再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了,安抚性地抚摸他的额头,脸颊,主动凑上去亲吻他的嘴唇,柔声哄着:“不离开,带你回家好不好?”
他还是不答应,闷着声啃咬,不时缓慢睁开眼,确认你是不是真的在身边,而不是像以前所有的梦一样,撩一爪子又兀自跑开,留他一个人面对茫然虚空。
“既然来了就陪陪我,别总让我一个人。”
一只留守的失落小龙,哄起来还真不容易。抱了一会儿,你一手环着他的脖子,一只手轻轻抚摸他的耳朵,由着他毛绒绒的脑袋在胸前拱来拱去,最后贴住,呼吸透过领口,将那处蹭得湿热。
“Mommy。”
他又极轻地叫了声,揉捏着你腰侧露出来的一点皮肤,少许低头轻咬上去。
“别……秦彻,我们先回去……”
从未涉足的地带,被小龙齿尖的锋利弄得瑟缩颤抖,你心头一慌,试图制止,却被他一只手轻松钳住了,声音低沉黏连,带着毫不掩饰的兽性的兴奋:“……就在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扰……给我,可以吗?小猫猫momm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