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的转换是一个奇妙的过程。
就比如你以前双手捧着牛奶杯,看秦彻站在窗前姿态散漫浅酌一杯特调的时候,心情很不愉快,总觉得他拿高脚杯和你的圆肚子牛奶杯碰杯是一种敷衍小孩子的行为。
大坏蛋最喜欢欺负人。
而现在,你们面对面坐在咖啡厅一处角落,看着窗外来往行人,闲聊,规划你们这一天的出游行程,一切都显得新奇而美好。
但其实新奇美好的不是目之所及的街景,不是一杯午后的咖啡,而是和身边这个人一起分享的所见所闻。
“看到什么了,笑这么开心?”
你一手撑着下颌望着窗外,直到他提醒才收回来,完全没注意他到底盯着你看了多久,笑容来不及收,回一句:“看到一个——好帅的家伙。”
他的影子刚好映在玻璃上,但他自己没有注意到,像只护崽子的野兽一般,视线追着你的视线看过去。
也恰好在此时,对面的大屏上开始展示男装模特服装秀的转播,他还真仔细盯着看了一会儿,随后不悦地转过头,“你的眼光这么差?”
“哪儿差啊?”
你喜欢和他差反调,随手指一个,“这不挺帅嘛。”
本来因为之前同事的误会他还心有芥蒂,现在看什么更是疑心深重,想起之前你转发给他让帮忙投票啊什么男团选秀之类,你让投的也是这一款。
难道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更喜欢那些长相白净,身材消瘦,斯斯文文的款?而他没有一项符合……
“转过来。”
见你还盯着看,某只霸王龙再也坐不住,直接捏着你的下巴,手动帮你转头,不爽道:“小姐,请你对你的约会对象负责一点。”
你有些失笑,总觉得他这样酸不溜溜的有些像护食的小狗,就连低声哼哼,不满的样子也很像。
这么一想,画面感一下子就出来了。
这一天,你们像所有普通情侣一样,逛街,闲聊,斗嘴,一起筹划下次的露营,和晚上的晚餐。
为了避免他被人认出来,你将一顶帽子扣在他脑袋上,于是回去的路上,他背着你走路,白色的头发从帽子下面露出一小揪,像小鸟尾巴尖一样,有一瞬没一瞬地扫在你的脸颊上。
他的头发偏硬,你拎着东西腾不出手,脸颊被弄得很痒的时候就拿鼻尖去拱。
秦彻从街边橱窗玻璃中看到的就是小猫咬人现场,鼻尖一耸一耸的,半刻都不消停。
“想咬我?”
他冷不丁笑问一句,你转头,在日暮西沉的最后一点余晖中,你看到玻璃上你们两个人亲密依偎的影子。
“牙齿痒痒的小狗才总想着咬人,我看你就很像。”
你顶一句嘴,双手放在他身前交换了拎在手里的护肤品袋子,然后从他右侧的口袋里摸出手机。
他好像知道你的心思,停下脚步没动,问道:“这个角度可以吗?”
你“咔嚓”利落拍下一张,故意逗他:“问你还是问我?”
“不能都问?我们是一起的。”
“那就是我帅,你……第二帅。”
秦彻借着角落看到你屏幕上一张得意的小猫脸,竟然莫名自豪。
一种他在人类社会初次体验到的感觉,刺激又让人欲罢不能,比当初劫掠一个星球更有成就感——
这是他养大的小猫,像他。
这种感觉一旦扎根,就像执念一般,直到回到家,洗漱完,你们两个人挤在你小小的,上次被他嫌弃不能尽兴的小小浴室里,拿着前面才买回来的瓶瓶罐罐研究的时候,他还在纠缠这个话题。
“你上次转发给我的科普,上面说两个人相处久了外貌习性都会变得相近?那为什么我们还是有很多不同,你有什么头绪吗?”
你有些被无语住了,“还有哪里不同?性别?那我也没办法。”
他扑哧笑了,俯身脸颊贴上你的,轻轻地蹭动,“涂这个就会变成和你一样的肤色?”
“嗯?”
“变白一些?”
你没理解他为什么突然又开始关注皮肤的问题,拿起面膜盒子看了看,“上面说有这个功效,要不给你试试。”
你只是随口一提,他竟果真乖乖闭上眼睛,“试吧。”
这幅样子——
送的小勺子不大好用,你拿手指帮他涂,从额头到脸颊,再到下巴,绵密冰凉的胶体在你的手指和他的皮肤之间晕开,你有种在给小野兽洗澡的感觉。
但是这个时候的小兽真的很乖,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觑着眼盯人,瞅准空隙在你嘴唇上贴一下,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抽离。
你帮他敷好,左右略一端详,将最后一点点在他的鼻尖上,“大功告成,坐等变帅吧,秦彻小狗。”
他今天显而易见地心情好,欣赏接受这个称呼,对着镜子瞅一瞅,信不过似的又问:“真能变白?”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也不管,巨大一只贴在你身后,两只手一左一右撑在你身侧,仔仔细细端详着镜子,像是在玩找不同的小游戏。
你被他问得有些没耐心了,好气又好笑,手绕后面去拧他的腰,“秦彻,你有完没完?变白干嘛,你要去选美啊!”
这点力道对他来说就是挠痒痒,直接幻视小猫粉色小肉垫挥舞,然后就没忍住直接咬了上去,含含糊糊道:“你不是喜欢皮肤白的。”
“混蛋秦彻,松口啊!”
混蛋当然不会松口,温热的嘴唇衔着你后颈那一点皮肤,反复啃吮,亲吻,好像没个够。
“……我什么时候就喜欢白的了。”
疼倒是不然疼,他有分寸,但真的很痒,偏巧你才拧着面膜的盒子,手上不得空,躲不掉又拦不住,哭笑不得骂他:“你真小狗长牙?”
涂在他脸上的东西最后又全部还给了你,脖子上被啃出一个叠一个的红痕,你拿冰水洗了半天都消不下去,气得没法子,将他按坐在浴缸边缘,掰着他的嘴巴检查牙齿。
“到底是哪一颗咬的?我给你磨一磨。”
你恶声恶气地恐吓着,站在他身前,一首按着他的肩膀,一手手指挤开唇缝,在他的一颗虎牙上揉捻,“坏小狗。”
他的笑声低低的,带着暧昧的尾音嗯了声,“这就坏了?那接下来我做什么,岂不是坏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