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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三十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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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

几道鞭声响过,群臣们依次进入昭德殿正殿,并按照文武品级大小列班站定,静待隆贞帝的到来。

随着殿前小黄门高唱“陛下驾到——”

隆贞帝在殿内众人的叩拜声中,缓步行至龙椅前,并转身坐下。

他莫名的目光缓缓从阶下众多低眉耷眼的朝臣以及六个意气风发的儿子的脸上扫过,且在太子身上多停留了一瞬,旋即抬手道:“诸位爱卿平身。”

待隆贞帝的话音一落,他的心腹大太监马德利便开始走流程,扬声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奏!”

刑部尚书手持笏板,跨步出列。

隆贞帝见是他,便猜到他要奏的是何事。

果不其然,刑部尚书先是拱手行了一礼,随后缓声道:“陛下,中书侍郎姜笃之母被其儿媳罗氏指控指使、撺掇他人行凶一案,经三司共同审理,判定罗氏的证词证据不足,是以姜老夫人的罪名难以成立。”

“不过...”

隆贞帝早被姜家有如裹脚布般又臭又长的家族纷争扰得烦不胜烦,是以话听一半,就懒怠再管后续,直言道:“既然证据不足,那便将人放归回府。”

“日后不必再议。”

早前他看在姜笃的面子上赦免了罗氏的罪状,谁料罗氏不知好歹,一再纠缠,甚至为了对付姜笃,有把他这个皇帝也拉下水的意思。

思及此,隆贞帝补充道:“罗氏擅造口业,攀诬婆母,不孝长辈,不睦丈夫,不慈儿女,将之休出姜府,剃度为尼,以偿昔日罪孽。”

话已至此,刑部尚书本该收回未尽之言才是,结果他却反驳隆贞帝道:“陛下,微臣以为您方才的决定未免草率。”

“臣仔细复核过‘樊氏灭门案’的卷宗,发现其中疑点有三。”

“其一,罗氏早年间与其夫樊仲琴瑟和鸣,此后某年双方的感情急转直下,可卷宗里为何丝毫未提及导致这一变化的原因?”

“是着意隐瞒?还是办案之人经验不足,有所忽略?”

“其二,事发当日,樊家五口人误食毒蘑菇,罗氏察觉不对后,立马向左邻右舍求助,不料途中遇到地痞挑事阻拦,使得樊家人未能得到及时的救治身亡,那些地痞事后却一无所踪。”

“是有人刻意为之?还是偶然?”

“其三,樊家人所食蘑菇并非代州所产,而是出自西南边陲之地,敢问樊家一介农户,经何种途径取得此物?”

“是托人购买?还是有人主动提供?”

“以上种种,卷宗里皆言语不详,若非有人层层打点,想来刑部官员断不会出如此纰漏。”

“是以,将所有罪责推予罗氏承担实属偏颇,还请陛下详查幕后真凶,还樊家人一个公道。”

刑部尚书字字未提姜笃,却字字又是姜笃。

殿上朝臣都是人精,如何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

隆贞帝更是为刑部尚书的冥顽不灵恼怒非常,头一回他便拿着卷宗里的疑点说事,被他挡了回去,今日又当着众多朝臣提及,岂非成心让他下不来台?

他沉下心口浊气,冷哼道:“刘卿,你为官三十载,任刑部尚书也近十年,此案发生在你任上,你非但不自省自己的管理疏漏,反倒挑起了朕的错处。”

“我看你是过于得意忘形了!”

“微臣惶恐!”

刑部尚书老脸一僵,旋即跪地求饶。

那些平素与姜笃不对付的官员眼见大事不妙,暗地里交换了个眼神信号,就有御史出声为刑部尚书求饶道:“陛下,如今坊间流言四起,其中不利于陛下的言论也不知凡几。”

“刘尚书为陛下着想,才恪尽职守,以求将樊氏案查得水落石出啊!”

“哦?”

涉及到自己的名声,隆贞帝的火气稍减,问那官员道:“坊间都传了些什么?”

在隆贞帝的眼神逼视下,御史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珠,斟酌着道:“微臣、微臣那日与友人在茶楼中小聚,听得人谈论姜家之事。”

“领头的一人悲愤不已,道罗氏等人之所以草菅人命不外乎是有姜侍郎为靠山,而姜侍郎会一手遮天,是...”

“是因陛下、陛下宠信之故...”

“放肆!”

隆贞帝猛地一拍龙椅扶手,站起身冲那御史喝道:“谁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非议朕的为人!”

御史战战兢兢,抖着声音道:“微臣、微臣也不知...”

隆贞帝此生最看重两件事,一为皇位;二为名声。

他得位不正,心虚至极,唯有紧紧将之握在掌心,好似才能为其证明他是正统,是流芳百世的明君。

可短短数日之内,他的清誉却一再被姜家所累。

前次因控制及时,坊间的流言得以被快速平息,然而隆贞帝知道,堵不如疏,尤其是在姜家拖后腿的情况下,他必须得及时止损,以免招致更加难以预料的后果。

他必须清清白白地出现在史书上。

“既如此,那便接着查罢,也好给百姓们有个交代。”

“父皇!”

君玥终是忍不住,有心为姜笃开脱,哪知刚开口就被隆贞帝狠厉的眼神给吓得噤了声。

他讪讪然地退回远处,瞪视一圈装鹌鹑的姜笃的同党,满脸忿忿。

隆贞帝将他的反应收进眼底,对京兆府郑府尹道:“姜老夫人年事已高,今日将她放出府衙。”

“日后...”

“在案情未明前,不得踏出姜府半步。”

郑府尹躬身应诺。

隆贞帝自觉如此安排并未辜负姜皇后的一番恳求,随即抛至脑后不再提及。

这时户部尚书出列禀道:“陛下,今春以来,兖州一代雨水连绵不绝,河水泛滥成灾,以致兖州治下七县皆遭洪涝之苦。”

“而今庄家颗粒未收,百姓流离失所,朝中需得尽快拨款赈灾,以安民心。”

隆贞帝脑壳疼。

昨日有关兖州灾情的急报就送至御前,且就如何救灾应对与三省重臣进行过简要的商议,但最终都没能有一个良好的方案。

原因无他,兖州是个烂摊子。

自去岁起,兖州就多灾多难,先是夏季干旱,秋季又逢蝗灾,冬日里的大雪又冻死了不少无家可归的百姓。

兖州刺史接连上奏,请求朝廷拨银放粮。

隆贞帝自诩心系天下的仁德之君,经查实灾情属实后,一再应允了兖州刺史的请求。

奈何数以万计的银两砸下去,对于灾情的缓解收效甚微。

隆贞帝唯恐被万夫所指,在冬至、正旦祭天时,还特意在祭文里写明兖州的情况,以求上苍保佑兖州来年能风调雨顺,莫要再再生事端。

哪成想,事与愿违。

他揉了揉眉心,问道:“关于赈灾兖州一事,诸卿有何见解?”

在场的朝臣对兖州的过去的灾情心知肚明,闻言七嘴八舌地与就近的官员开始互换意见。

不多时,武将一列的云麾将军率先道:“陛下,臣听闻自正月起,兖州就有灾民聚集作乱。”

“由此可见,未保此次赈灾顺利进行,首要任务便是平乱。”

隆贞帝颔首,“这是自然。”

“流民的小打小闹虽不成气候,但难保三番两次之后不会做大,到那时于朝廷百姓都是祸患。”

他在说话间,君玠不动声色地回头瞥了一眼自己安插在户部的人手。

那人会意,适时出列向隆贞帝进谏道:“陛下,兖州灾难不止,如今又动乱频生,民心浮动之下,赈灾的使臣人选也需得慎之又慎。”

“其应当既能代表陛下的威仪,本身的身份地位也能取信于民。”

隆贞帝面露几分兴味,看向说话的人,竟是户部左侍郎。

“爱卿以为何人能担此任?”

户部左侍郎能感觉到隆贞帝的目光暗含探究,只他向来以纯臣的身份自居,自是不惧隆贞帝的猜疑,堂堂正正地道:“回陛下,臣以为太子殿下身份贵重,又是储君之姿。”

“可堪此任!”

此话一出,满殿皆静。

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立于班列首位的君辞让,除了君玠的党羽,以及君辞让的人,余下朝臣心思各异,完全被户部左侍郎的神来一笔给弄得满头雾水。

君辞让的耳朵为此被漫如潮水的心声所淹没。

【天,户部左侍郎疯了吗?居然敢向陛下举荐太子?】

【不对啊,没听说他跟太子太傅有渊源啊?难道是萧家的旧识?】

【太子这是受不了陛下的打压,准备主动出击了吗?】

【陛下恨不得能废掉太子呢,怎么会给他建功立业的机会,户部左侍郎就算想挣个从龙之功也找错对象了吧?】

【陛下千万别答应啊,殿下万金之躯,岂能立于危墙之下?】

他闭了闭眼,很快屏蔽掉一切嘈杂之声。

“哦?”隆贞帝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爱卿竟如此看好太子?”

他说话的对象是户部左侍郎,眼睛却紧盯君辞让不放,那幽暗的神色好似要把君辞让整个人剖开来,以便于他查看对方是否有迫不及待上位的野心。

君辞让不避不让,任由隆贞帝肆意打量。

许是有龙气护体,他从未听到过隆贞帝的心声,却也无妨,他这父皇的所有手段都使在了玩弄权术上,很多时候也就不难猜出其暗藏的隐秘心思。

父子俩看似在无声的较量,实则是隆贞帝单方面的颅内高朝。

君辞让眼神清正,看也未看他一眼。

而户部左侍郎在这诡异的场面中不免生出几分胆寒,好在他记得三皇子君玠的叮嘱,咬咬牙,强撑淡定道:“陛下,并非微臣看好太子。”

“盖因太子的身份所定,着实代君出行的不二人选。”

“试想兖州百姓在绝望之际,忽见储君亲临,便是心中有再多的怨言,也会被陛下的拳拳爱民之心所感动。”

“尤其是那些个煽动作乱的灾民,有储君出面安抚,必然比朝廷派兵镇压事半功倍。”

隆贞帝先时还怀疑户部左侍郎是太子用来投石问路的帮手,待听得他的最后一句提到灾民作乱,忽然福至心灵。

对啊,兖州连年灾荒,形势局面已非寻常使臣能控制。

若是派出太子赈灾,在一定程度上确实能达到安定民心的作用,且兖州的乱局并非一日之功,太子又无甚治世经验,他去赈灾最好的结果是无功无过。

最差的则是狼狈而归,届时他便有了一个废掉太子的机会。

隆贞帝几番思量下来,已然断定户部左侍郎来者不善,他想毁了太子。

遑论他是哪个皇子的暗棋,能一致对付太子,那就是自己的同盟。

隆贞帝如是想。

他脸上的神色几经变化,忽地笑道:“爱卿言之有理,太子已近弱冠之年,着实该增加一些实政上的历练,以便为日后入朝做准备。”

说着,他又看向君辞让道,“太子,兖州的灾情刻不容缓。”

“你既得朝臣看重,朕便命你三日后整装前往兖州,你可愿意?”

“陛...”

在场暗中支持君辞让的大臣闻言,眼中皆是不加掩饰的担忧。

有沉不住气的将要出声为君辞让转圜,谁料下一秒就被君辞让的话打断,他对隆贞帝拱了拱手,表情淡然。

“儿臣定不辱命。”

散朝后。

君辞让被隆贞帝宣往政事堂,与三省六部的长官商议详细的赈灾对策。

临走前,二皇子和三皇子都不同程度地对他表示了此行的忧虑,便是三皇子都意味莫名地说了几句酸话。

唯有堪不破内情的四皇子又嫉又恨道:“六弟真是好本事,能劳动户部侍郎为你在父皇面前周旋。”

“哎,也是,谁让你有个好老师呢!”

“哪像我们这些个可怜的兄弟,只有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罢了!”

君辞让对此置若罔闻,徒留君玥如跳梁小丑一般。

君玥恼恨非常,捏紧双拳,好容易才按捺下暴揍君辞让的冲动,他忖然几息,转身往后宫的方向大步而去。

他得同母后商量,必不能让太子独揽赈灾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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