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之后,必有庆祝。
尘尘却心事重重,找到主人询问。
猫猫、近水等人则下了城墙,收拾狼尸。
尘尘问道:“主人,这个原起有什么大机缘吗?”
阿禾笑道:“你猜出来了?”
尘尘点头。
阿禾道:“也罢,本来就打算回头告诉你们的。
“现在就提前说了吧。
“原起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一位穿越者。”
尘尘瞪大了眼睛:“穿越者?”
阿禾颔首:“不止是穿越者,应该还有特殊机缘,那机缘无形,只有原起自己能看到。”
尘尘深吸了一口气道:
“主人,我们当年游历之时。
“读过一些书,见识了很多。
“据说有些穿越者穿越之际,会携带一种名为‘系统’的机缘。
“这系统无形,只有宿主可以看到。
“会不会这个原起,就是系统机缘的拥有者?”
阿禾说道:“有可能。但出于谨慎,我没有顺着机缘线往下查,以免触动庞然大物。”
尘尘说道:“这系统神奇无比,一旦拥有,便可以轻而易举成就非凡。
“也难怪主人说他‘金鳞不是池中物’了。”
阿禾则摇了摇头道:“系统是一方面,但人的性格,做事的方法也是很重要的方面。”
说着,阿禾望着墙下给狼尸剥皮的猫猫道:
“猫猫有我庇护,天赋一流,不久前又有幸运相助,掌握了有舍有得。
“然而,掌握并不是拥有。
“猫猫一次都没有念诵过它。
“自始至终,猫猫的魔咒位,都没有有舍有得。
“他已经掌握了,随时可以拥有,但猫猫却没有这么做。
“有舍有得是咒枢的根基,只要拥有了这个魔咒,便可以按部就班越走越远。
“这是一条,由我证明了的,可以一步一步走至九十九步天者的道路。
“但猫猫却没有走。
“这就是性格、处世观方面的巨大的影响。”
尘尘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他又看向原起道:
“这家伙似乎不畏冒险,喜欢在刀尖上行走。”
阿禾道:“他在穿越前便是城市酷跑运动的爱好者,喜欢在高楼大厦的楼顶跳跑冒险。
“可惜,这种运动极其危险。
“一个小小的失误,要了他的命。
“从楼上跌下,自此踏入穿越者的洪流。”
尘尘问道:“我们什么时候撤退?”
阿禾道:“撤退?”
尘尘说道:“他是一个异数,背后还有多少力量,我们也不清楚。
“在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战略性撤退吗?反正只是一场游戏而已。”
阿禾又问道:“撤退之后,下一次呢?如果又遇到了类似的情况呢?也直接撤退?”
尘尘道:“理应如此。”
阿禾则道:“我的撤退,是有条件的撤退,而非无底线的撤退。
“并不是稍微有点儿意外就立即撤退。
“只有当我的情报类魔咒——假道七咒——被突破之际,我才会立即撤退。”
尘尘皱眉,他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不能撤退啊?再开一次新游戏不就好了?”
阿禾笑道:“你啊,思维定式了。
“当初你我二人流连尘世,我抱着清净生活、钻研魔法的想法,不愿意干涉尘世。
“于是你我二人便寻一处街巷,开一些小铺,或售蔬果,或售书籍,或售杂货等等。
“百年如一日。
“之后换一个世界,继续如此。
“十世如一日。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的位格太高。
“我的阿禾天之高,总是让我希望看到的事情变成现实。
“还有一点,是因为你我二人行事克制,没有多少可以被指摘的地方。
“自然没有什么冲突和矛盾。
“但今时不同往日。我是抱着游戏的心态来的。
“在你看来,我们出现在这个修仙的世界,是不是非要循规蹈矩——
“从炼气开始,一步、一步、一步,成就筑基、金丹、元婴、化神、渡劫。
“或经营领地、一展宏图,或游历四方、拳打脚踢。
“最终成就一仙,体验一番修仙的乐趣,才算游戏?”
尘尘实话实说着道:“我的确是这样想的。”
阿禾又道:“可惜,你隶属于我阿禾天,而不是尘尘天。
“诸天之中,总有一天压过一天。
“在阿禾天里,当你我的想象产生矛盾时,我的可以实现,你的却不行。”
尘尘便问道:“那主人是怎么看待游戏的呢?”
阿禾说道:“游戏,乃变数之体验。
“没有变数,无法给玩家新奇,四平八稳,则不成游戏。
“游戏里也有恐怖游戏,也有赛车游戏等等。
“归根结底,还是要带来变数之体验。
“这场游戏的玩家,一共有四个,我、你、猫猫、近水。
“虽然,我更希望猫猫作为游戏的主导,做出选择,引领游戏剧情主线的走向。
“然而,不可避免的是,这场游戏,终究隶属于我阿禾天。
“我矛盾的愿望,终究会不可避免的,为游戏带来变数。
“我对魔法的钻研极深,掌握着大量天阶魔咒。
“一般的小打小闹,以及所谓的从炼气开始,成就金丹、元婴、仙人。
“这些事情啊,太平凡了,一眼望到底,没有丝毫变数可言。
“我的期待或许会压制,但终究会浮出水面。
“这不,游戏进展了这么多天,变数还是来了。”
尘尘皱眉又道:“原起的确带来了变数。
“但这个变数也太不可控了吧。
“背后还牵扯着天阶级别的力量,和我们同层次,这样根本没办法好好玩游戏。”
阿禾便道:“这就涉及了我的另一个游戏观。
“是游戏,又是考验。
“游戏需要一定的难度,但又不能太难。
“若是这场游戏太难,那现在我的假道七咒已经被突破,我们早就卷铺盖走人了。
“穿越者虽然出现,背后虽然牵扯着天阶力量。
“但风险可控。
“事实上,我之所以提出游戏二字,也是多年来思索感悟的结果。
“游戏,虽是考验,但游戏只是游戏,不是绝境。
“存在一定的风险,但风险可以把控。
“假道七咒,便是底线。
“换句话说,只要这七个魔咒没有被突破,我们只需轻松地玩游戏,就可以了。”
尘尘叹了一口气道:“好吧,虽然我还是觉得应该保守一些。
“但既然是您的意思,只能这样了。”
可尘尘脸上依然忧心忡忡。
阿禾便开解道:“放心,我知道呢,游戏只是游戏。
“玩家只是我的一个身份而已。
“我并不会受到太多的影响。”
尘尘忧心忡忡地道:“但我还是很担心。
“以前,您总是留在家里,专心修炼,一步也不入尘世。那时候,我还没有诞生。
“后来,寿命受限,您不得不流连尘世,以止损、益寿,我也在那时诞生。
“饶是如此,流连尘世时,您依然克制,保持清净、平稳的生活。
“现在,您并没有寿命的后顾之忧,也没有魔咒的影响,却主动开启游戏。
“这让我感到深深的担忧。
“您正在朝着危险的方向改变。
“这一次只是游戏。
“可是,等再过几千年,或许就不是游戏了。
“到时候,您是否要亲自上阵,专门挑天阶存在切磋、格斗?
“一步一步又一步,离尘世越来越近,风险也越来越大。
“我很担心。”
“唔——”阿禾不由道:“说不定,确实会这样。”
尘尘便道:“这太危险了。”
阿禾笑道:“所以,我才需要你,需要猫猫,需要你们在我的身边照顾我不是吗?
“为了避免走向这样的情况。”
尘尘又道:“可我们终究只是阿禾天的一部分而已。
“若您执意如此,几千年的时光,想必您到时候已经准备好了说辞,来搪塞我了。”
阿禾闭上眼睛思索片刻道:“应该,不会出现我亲自上阵的情况。”
尘尘便道:“这话怎么说?您还能预知未来不成?”
阿禾道:“我之所以开启游戏,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有着假道七咒和隐道七咒的庇护。
“我的实力也好,许多信息也好,都被严防死守。
“这也是我现在轻松写意的根本。
“若我亲自上阵,和天阶存在面对面战斗,大量信息会严重泄露。
“到了那时,假隐道十四咒形同虚设。
“未来存在太多变数,难以想象,难以把控。
“所以,这种切磋,是不可能的。
“只存在一种可能,就是我操控游戏里的身体,与天阶存在战斗。
“然而这些身体只是玩具,根本达不到天阶层次。
“就算战斗,也只是游戏打闹而已。”
尘尘沉思道:“话是这么说,但您一直在潜移默化的苗头,让我觉得很不好。”
阿禾便笑道:“你放心吧。
“我之所以会潜移默化,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魔法的研究越来越深入的结果。
“我常常使用遗忘是福,来清除冗余的记忆。
“将冗余的转移到魔咒‘不忘忆海’里面去。
“何为冗余?
“何为不冗余?
“不冗余有一:九十九个魔咒位上、扎扎实实、驻扎牢靠的天阶魔咒。
“它们是我的立身之本,是我随时可以调取使用的力量,优先级排列第一。
“不冗余有二:除了这些,其他一二百个我曾学过的天阶魔咒。
“它们多被我托付给天宝,虽然我一天只能用七个天宝战斗。
“但比起没有,也是一种进步了。
“我需要在最合适的时候,选出最合适的天宝战斗。
“所以这一二百个,是不冗余之二。
“至于最后的不冗余之三。
“只有三个名字:阿禾、尘尘、猫猫。
“以上合计一下,我只掌握了三百多个词汇。
“而这些便组成了我记忆的全部。
“其他的统统都在魔咒‘不忘忆海’里面。
“甚至包括那些我对魔法的认识,我对魔力的认识,我多年魔法学习的感悟等等。
“这些看起来很重要的东西。
“统统抛弃,丢进不忘忆海里面去。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正如同,史鉴不是真正的历史,忆海也不是真正的记忆。
“史鉴重游,可以看到史鉴,史鉴好似是历史,其实不是,因为史鉴可以被篡改。
“比如我假道七咒中有一个魔咒叫做:史鉴为假。
“它篡改了我们几个的史鉴,释放出假消息、假情报。
“尽管我们两人谈天说地,但有史鉴为假的保护,别人无法看到真实的历史。
“史鉴不是真正的历史,忆海也不是真正的记忆。
“倘若有人针对我的不忘忆海,专门研究出一个反咒。
“让我失去了不忘忆海,那么储存在里面的记忆,便永久的消失了。
“到了那时候,我就只记得这三百个词汇了。
“我的魔法学、我的魔力学等等,全部忘记。
“虽然还能再创造一个新的不忘忆海,却只能从零储存记忆。
“而且反咒能反一次,便能反第二次。
“将记忆全部放在不忘忆海,有着如此巨大的风险,可我为何要这么做呢?
“因为我们经历的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