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大饭包？”沈清茫然，并未听说过这道菜。

“嗯，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去打点水，把地上的白菜叶子洗干净。”余笙招呼沈清帮忙。

沈度在陪夏大夫给老太太诊脉，江氏和沈知忙着给郑淑宁煎药，陈氏留在西厢房陪郑淑宁，沈母却不见踪影。

“清儿，母亲呢？怎么一直不见她？”余笙一边炒菜，一边跟沈清闲聊。

“她去河边洗衣服了。最近天冷，衣服洗得不勤，这几天攒下不少，母亲瞧今天天气不错，想着河水应该不会太凉，就把衣服都拿过去了。”

“哎呀，本来姨娘是要过去帮忙的，被五嫂嫂这边绊住，怕是母亲还不知道。”

“既如此，她一个人在河边估计很吃力，你去帮她吧，这边我自己可以的。”余笙说道。

沈清点点头，又想到沈母还不知道郑淑宁有孕的消息，便迫不及待地往河边走去。

她好期待母亲听到消息后的表情。

因做的是东北大饭包，余笙便没炒太多菜。

天色即将暗下来的时候饭菜也好了，小院炊烟袅袅，所有人围坐在一桌，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夏大夫的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这道菜叫东北大饭包，是菜和米饭混在一起吃的。”余笙说着，站起来给大家演示。

她舀出一勺土豆泥和茄子泥放入大碗里，再放一点黄瓜丝和里脊丝，加上米饭和鸡蛋酱搅拌均匀，很快大饭包最重要的一部分就完成了。

余笙拿起桌面上青翠的白菜叶子，从大碗里舀出拌好的米饭，加上葱花和蒜末，白菜叶子左右往中间这么一裹，东北大饭包就这么水灵灵地做好了。

“夏大夫，第一个，您先吃。”余笙把饭包递给夏大夫。

“太客气了。你也不要叫我夏大夫了，怪客套的，你怎么叫老李就怎么叫我吧。”夏大夫笑呵呵地接过。

“好，那我以后就叫你夏伯伯。”余笙很会卖乖，当即从善如流。

“笙笙啊，这个饭包要不要切一下啊？”沈母表情有些奇怪。

“不用啊，切开就散了。”余笙话音刚落，就听到夏大夫发出一句满足的感叹声。

“嗯！好香，好吃！”

沈母开口的同时，夏大夫已经吃了第一口，双眼顿时睁大，似乎完全没想到饭包看上去平平无奇，味道却如此香醇。

虽然夏大夫不住地点头赞美，但其他人，尤其是沈母，似乎有些接受不了。

余笙看了一眼，隐隐约约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沈母出身高贵，活了四十多年，恐怕从未徒手抓过饭菜。夏大夫又是个没什么规矩的人，吃起东西来不管不顾的，看得沈母心惊肉跳。

太粗鲁了……

“如果你们不习惯这样吃，就把饭菜盛到碗里，菜叶子撕成小块，用筷子包一小口吃。”余笙知道她们这是不好意思，也没强迫大家尝试，只是想了个另外的法子。

余笙又演示了一次，小口大的白菜叶子盖在拌好的米饭上，筷子压在上面一夹，米饭和菜叶便全加了起来。

一口吃下去，满口留香。

这样吃相对来说要雅观些，但对余笙来说实在是不过瘾，最终还是给自己包了个又大又圆的饭包出来。

沈家的女眷们虽然知道现在不比从前，但生来的习惯让她们还无法接受，便用余笙教的方法尝试。

正如夏大夫所言，土豆和茄子将米饭和酱紧紧粘在一起，软糯的口感将香味无限放大，再配上清脆的白菜叶子，既压制住了腻，又提升了香。

好吃，太好吃了。

沈清看着余笙抱着大饭包吃得香，很想尝试，但是根深蒂固的淑女行为让她不得不克制住。

反观沈度就自在多了。

虽然他也将饭盛到了碗里，但见余笙吃得开心，便鬼使神差地也拿起一片白菜叶子包了个饭包出来。

“诶？这个好像是福安酒楼的卤味。”夏大夫已经开始吃第二个饭包了。

“您尝尝味道怎么样。”余笙说道。

夏大夫夹一块尝了尝，花白的眉毛一挑，“呦，你这个可比福安酒楼的好吃。”

“错觉吧，福安酒楼……”沈清刚开口，还未说完，沈知就在桌子下面踢了她一下。

沈清住了口，下意识看向余笙。

她不知道这件事能不能说，刚刚好像吃得太开心了。

“不是错觉。最近这个卤味特别火，好几家酒楼都在卖，不过谁家都卖不过福安酒楼。我在山上待了好几日，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便想尝尝这个卤味。”

“我还特地排的队呢，但吃到嘴也就那样，并没有传闻中说的那么好吃，不过新鲜倒是新鲜，毕竟以前从未吃过嘛。”夏大夫说道。

“夏伯伯，您是什么时候去福安酒楼吃的卤味？”余笙问道。

“昨天啊，一听说就去了，没想到还没你做得好吃，真是浪费银子。”夏大夫摇摇头，是真的觉得不好吃。

“福安酒楼的卤味和我做的相比，您觉得差距有多大？”余笙再一次问道。

“差多了！我吃的时候隔壁桌还在说呢，说什么味道变了，不如之前之类的，我也没仔细听，吃完就走了。”

听完夏大夫的话，余笙心里算是有底了。

看样子她猜得没错，许杰肯定复刻出了卤味，只是因为配方不对，所以卤味味道不一样。

也许是担心她会再次拒绝售卖配方，也许是不想花大价钱，总而言之，许杰迫不及待地把复刻的卤味拿出来卖了。

结果显而易见，

他输了。

余笙笑了笑，心里已经有了数，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便招呼大家尝尝别的菜。

等所有人用完餐，外面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余笙和沈度将夏大夫送到大门口，沈度开口问道，“夏伯伯，现在您方便告诉我祖母的身体如何了吗？”

余笙闻言一怔。

夏大夫给老太太诊完脉后，便说身体并无大碍，只需静养即可。但沈度既然这样问，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你小子还挺机灵。”夏大夫赞叹一句。

“你们做好准备，老太太她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夏大夫一句平地惊雷，震得余笙久久不能回神。

“什么意思？怎么会呢，我看她状态挺好的呀。”余笙喃喃自语。

“都是表象，实际里面已经空了。精神上遭受巨大的打击，身体上也没少折腾，能挺到现在，全靠她以前养得好。”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比如吃些补品？”沈度蹙眉，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没用，她年纪大了，即便给她吃天山雪莲又能补进去多少。”夏大夫见二人表情似乎都有些悲伤，轻轻叹了一句，

“人的命数都是天定的，看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