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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第 1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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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柏闻晔在直播间宣誓主权之后,赵哇一和齐濛双方便再也没有互动过。

起初,齐濛的粉丝在他的直播间闹了许久,还是同以往一样,毫无创新的攻击话术,赵哇一看多了,也只是觉得好笑。

估摸着是早已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原本在他直播间专门负责禁言的三个超管又被柏闻晔给寻了回来。

不过,没闹几天,那群人就一夜之间突然消失,只剩下伶仃几个还在孤军奋战,甚至不需要超管帮忙,赵哇一随手处理几个,直播间就彻底清净了。

且是他自开播以来,最清净的一次。

看着没有特地挑刺且恶意攻击他的弹幕区,赵哇一一时间还不适应。

后来听柏闻晔提起,赵哇一才明白为什么当初步枯会这么有勇气,打算直接开闹,而那些本在气头上的人,又为什么会一夜之间彻底消声灭迹。

步枯最擅长的手段从来都不是卖萌装傻,而是威胁。

“他会在无形之中找准击破敌人的所有手段,尤其是最脆弱的把柄。”柏闻晔难得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即便是有生物钟自然清醒,却也抱着赵哇一,陪他一起赖床。

“步枯的外表,无论是样貌、声音还是性格,都有极强的欺骗性,所以齐濛第一次并不相信他那些威胁的话术,其实也是在他的算计之中。”

“别说小枯坏话,他是好孩子。”赵哇一仍是睡眼朦胧的,前一晚上播得太晚,他彼时整个脑袋都困得昏昏沉沉的。

看得柏闻晔不禁笑出了声,轻轻地揉了揉对方的脑袋。

“不是坏话,是夸赞。”

“齐濛之后能够不让那些人再去打扰你,小枯肯定是做了些什么,只不过这次的威胁,恐怕没有上次这么简单了。”

生于那样的家庭,多少也对其中的威逼利诱了解得清楚,他迫于身为地位也学了个大差不差。步枯并不经受那样的压迫,可只是侧身触及这些暗潮涌动,就已经全然掌握。

有时候柏闻晔当真是庆幸,赵哇一能在十年前把步枯捡回家里。以至于这份保护虽然七年间错开了时空,但有人能够在他重新站在赵哇一身旁之前,好好地照顾他。

周而复始的寒冬,他活过来了。

“其实那天,如果不是我插手,恐怕步枯会直接把齐濛给你寄快递的事情抖出来,他要做的远比你想象中要狠一些。”

但对方也是算计进了自己的身份,这点,柏闻晔知道。先前自己在苦雨事件中为赵哇一抛头露面本就是一件有些有些奇怪的事,在这一基础上,倘若直接曝光两人的关系,恐怕又会给旁人落下编排赵哇一的把柄。

在众说纷纭的时代,黑白之间总是混淆着的,舆论反转之后又反转,何时利于资本,何时利于民意,谁都不能完全定夺。柏闻晔唯一能够做到的,不过是在可控范围内,把对赵哇一的伤害减少至最小。

过去流了这么多的血与泪,未来,应当承载着更多的爱与欢声来弥补才对。

说自己是cknyyhbhyjg并不是假话,只是他未曾想到,曾经因错失而弥留下的残缺,竟然会在未来,成为两人于佛像之下偷吻的挡箭牌。

他既然藏不起注定要走到灯光下的赵哇一,就只暗自期许那些折射至舞台上的灯光,尽然都是绚丽。赵哇一错失的那些,原本应当落在他生命脉络中的金色的雨,也被岁月揉搓成了皓月铺洒于大地的银丝,即便无了荣光作嫁衣,但也换来了新的笑意。

看着再次陷入沉睡的赵哇一,柏闻晔很轻地吻了吻他的额头。

对方的眼角仍是红的,也怪昨晚折腾了太久,没个消停。哑掉的求饶其实也没少说,只是殊不知,泪水早就同别的液滴混迹在了一起。

李佳怡的婚期因为各种原因推迟到了次年的暮春,柏闻晔答应了赵哇一要陪同他一起到场,在精心挑选礼物上,两人都没少下功夫。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说是佳怡姐结婚,但是我有点紧张。”驱车已经即将到达目的地,但这一路上,赵哇一念叨着自己紧张,估摸着有了上万句。

柏闻晔帮他理好衬衫的衣襟,又在笑他。

“又不是你结婚,怕什么?”

“不知道,感觉把你介绍给她,我很紧张,她毕竟知道关于你的很多事情。”赵哇一说着说着又倏然深呼吸了一口气,看来是真的不太好受。

“别怕。”

话音未落,柏闻晔拉下来与客座与驾驶室之间存在的挡板,十分熟练地绕过赵哇一的腿弯,将对方整个人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而顺着这份暖源的亲近,怀中那人也十分乖巧地攀上了他的脖子,呼吸交错的一瞬,柏闻晔又对着那极为脆弱的软腭攻略城池。

“别亲脖子,不好遮住。”在彻底被剥夺走呼吸之前,赵哇一保持着最后的清醒,同对方提醒了一句。

当然,最后不仅是脖子,本是工整的衣襟也被折磨得有些凌乱。

司机大概是早就对此见怪不怪,停靠在目的地时也没有直接打扰两人的兴致,反倒是先行下车在一旁当起标兵来,等自家老板什么时候完事了,什么时候再继续服务。

李佳怡选定的结婚地点,是一片衔接着海岸的茵茵草地。这里的地势低缓,植被也生得小巧清新,望眼过去,澄澈碧蓝与渟膏湛碧完美地衔接在一起,而洁白纱帐飘荡于天地之间,好似承接起了地上的云烟。

赵哇一本还在嗔怪柏闻晔给自己落下的,不合时宜的印记,可将这诗情画卷受尽眼底时,穿梭于裙摆之间的微风仿若透过此番光景跃迁至自己的心底,继而于胸腔中成像时,已然演变成了沁人心脾的暖意。

白鸽扇动羽翼,越过薄雾与云蔼之间的罅隙,身上不知是何时穿戴进了山谷赋予的青柳盈盈,振翅遮掩住视野的下一瞬,赵哇一瞧见了不远处的李佳怡。

他抬手晃了晃,发现李佳怡也在笑着看他。

女孩如今披着令人痴醉的素银,幸福洋溢在裙摆间,正顺着微风摇曳。

皓月编织的帷幕如今被细腻的欧根纱质地乘起,隐隐泛出的晶莹夹杂堪比天光坠落而下的清晨雨露,点缀于蕾丝花束的边沿,又牵连着下一层倒挂着的轻薄青烟。

赵哇一十分不好意思地将自己的礼物递了过去,一句新婚快乐尚未说出口,就听到了对方笑着问他,“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说完看向柏闻晔时,露出了个俏皮可爱的微笑,并点头示意。

“对,是他。”虽说有些不好意思,但赵哇一的回答并不犹豫。

“佳怡姐,之前的事情,谢谢你,还有,新婚快乐。”

大概是见他有些紧张,柏闻晔同他十指相扣的那只手很轻地晃了晃。

虽说是哄小孩子的戏码,但赵哇一很适用,几乎是接收到对方信号的瞬间,绯红的暮色就映上了他的脸颊。

自然,李佳怡也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开怀一笑。

侧身同赵哇一悄悄耳语时,特地放柔了声音。

“他看起来很美好,我觉得你没有等错人。”

抽身离开时,赵哇一的眼神里似乎又多了几分笃定,很认真地回了一声,“对,我不后悔,不过还有一件事情,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而不等赵哇一说出答案,李佳怡就已经接上了话,“这件事是,他很爱你,对吧。”

赵哇一听闻之后,有一丝惊诧,但李佳怡并没有告诉他自己是怎么看出来的,只是浅浅地笑了起来,示意他们落座之后,转身又去招待了下一位宾客。

或许这件事情,自他们开始那场荒谬的游戏之前就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时过境迁,在又一次春天的光临之际,他们才恍然找寻到了过往的遗失掉的讯息。

如果不是足够爱你,为何会让你在连自己都不相信的浑噩境地,闯出一片生机。

如果不是足够爱你,又怎么会让一个连爱都琢磨不明白的人,却愿意放下所有,哄骗自己的心。

新郎见她于微风中释然地眯上了眼睛,柔声问她怎么笑成这样。

李佳怡听闻,将眼角又弯下去了许多,声音轻盈又动听:“为什么赵哇一之前会答应我那个荒唐的游戏,不过是因为,柏闻晔太爱他了而已。”

因为承接不住,所以愧疚,因为遇到离别,所以自责。

追忆回去,赵哇一说自己已经放下了的眼睛里,装着的,从来都是眷恋,是不舍,是亏欠。他自己琢磨不明白,但李佳怡看得清。

身侧是晴天之下的碧蓝港湾,赵哇一瞄了一眼那层层堆叠而起的海浪,转而又去看自己爱人的眼睛。

依旧是澄澈又透明的晶蓝。

“怎么了?”柏闻晔低声问他。

“没事,”赵哇一笑着摇了摇头,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柏闻晔时,就是坠入了这片深海,“老公,你的眼睛真好看。”

赵哇一大多时候都是叫他本名,叫“会长”的时候也很多,但是“老公”这一称呼,无非是被折磨得狠了、想要故意缠着他胡闹,又或者是撒娇时,才会喊。

“又想到什么了?”柏闻晔一听就猜了出来,估计是又触景生情了。

毕竟这遍地都洋溢着幸福与雀跃,着实让人很难不为之动容,尤其是对于一直踏在泥泞里的人来说。

“我想起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这个第一次见面多少有些差池,柏闻晔暂且也没有把两人真正遇见的真相告诉对方的想法,只觉得或许哪天赵哇一自己发现,或许会更好一些。

于是便顺着对方的话,轻轻地点了点头。

“老公。”赵哇一又黏着嗓子喊了一声。

“又撒什么娇呢?”柏闻晔没好气地笑了笑,指尖揉着对方的掌心,“青天白日的,不要乱撩拨我。”

彼时,司仪的声音乘着徐徐清风裹挟而来,漂浮于这盛大又烂漫的风光里。

新郎,请看着你眼前的新娘,她是你的挚爱,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你是否愿意娶她为妻,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健康还是疾病,都始终爱她,尊重她,陪伴她,直到永远?

新娘,请看着你眼前的新郎,他是你的依靠,是你生命中最珍贵的存在。你是否愿意嫁给他为妻,无论风雨还是晴天,无论顺利还是挫折,都始终爱他,支持他,守护他,直到永远?

赵哇一示意柏闻晔低下头,在司仪话音刚落的下一秒,郑重地说了一句:“我愿意。”

而后笑得像是计谋得逞那样,趁着无人将目光放在他们此处,偷偷亲了一口对方的侧脸。

虎牙又是那般抵在下嘴唇,柏闻晔看着觉得晃眼,眯了眯眼睛。

下一秒,与掌心触及某个坚硬物体的同时,他还听到了柏闻晔低沉的一句“我也愿意。”

霎时间,白鸽振翅翱翔的声响同礼炮声一起盛放,在惊呼、欢笑与掌声涌动的时空里,赵哇一看清了掌心上,静静躺着的戒指。

耀眼得,让眼泪再次充盈。

“你什么时候买的?”赵哇一只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抖,吸了吸鼻子,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回国那天买的。”

“之前对它能够送到你手中是不抱希望的,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你来找它了。”柏闻晔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拭去对方眼角的那些泪,似乎也顾不着别人了,伸手就将赵哇一揽进了怀里。

初春诀别时的密话,被岁月偷藏进了赵哇一不曾细嗅的书香里,以至于整整七年流光,将遗憾铺洒遍地。

好在日暮穷途,飞鸟跨越时光长河从上方略过,羽惊书卷,翻开了错开的一页。

赵哇一曾经遗憾错页,因为倘若稍许变动,便能将那些奢求已久的恋语收尽,他不用再在杳无音讯的黯淡深夜里自我哄骗,编造一个又一个已经忘掉对方的谎言。

而柏闻晔曾经却渴望错页,对于爱人的惊扰无意生成了自我蹉跎的尖刺,倘若那些朝暮眷恋得以偷藏,便不至于沦落至分道扬镳,两不相见的境地。

可后来,他们不再纠结于此,因为他们约定好的春天,略过凛冬,已经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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