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包厢里沈青泽就觉得闷热得头晕,在洗手间彷徨了一会儿,一捧捧凉水往脸上送,有所缓解。
觉得时间差不多后,就往回走,这一走,沈青泽更觉得步子飘飘然,踩得每一步越来越软。
他心里有些许忐忑,但他觉得,婚都已经定了,顾珩宁就算有些什么想法,大抵也不会乱来——更何况,再不回去,指不定那些浪子又会借事玩些什么鬼把戏。
走近包厢,门却没关紧,大概是中途有人出来了,沈青泽还在走廊上时,就听见一声很恶劣的笑。
“哈哈哈哈哈……珩宁,等到时候结婚了,也得让我们玩玩啊……”
听到这一声时,沈青泽顿住了脚步,不由地心惊,又被这群人的恶劣程度刷新了下线。
不等沈青泽反应过来,又听顾珩宁开口说话——
顾珩宁可能是喝开了,也开始口不择言起来:“你们放心,我玩几次就腻了,表子而已,你们随意。哈哈哈哈哈……”
几人恶劣的哄笑声传进沈青泽的耳朵,像厉鬼长而尖锐的指甲刮抓着耳膜,生疼。
沈青泽不长耳朵都听得出这话是什么意思,即使是知道这群人败絮其中,但亲耳听到这些话时,还是令他作呕。
多大的胆子啊……
沈青泽感到头晕晕沉沉的,身上的燥热感越来越明显了。
他看见唐威突然坐直了身子,对顾珩宁说:“他好像就在门口站着呢。”
唐威沾了酒,嗓门子大喇喇地,这话沈青泽听得一清二楚。
顾珩宁眉头一紧,要是刚刚这些话被沈青泽听了去……啧……麻烦……
沈青泽看到顾珩宁黑着脸起身,向着门口走来的,差点以为是刚爬出地狱要来索命的罗刹。
现下情势对沈青泽极其不利,他转身拔腿就跑,腿却越来越软,身子也越来越软,身体的异样越来越明显……
沈青泽只顾着下意识往前奋力地跑,他可以确定自己被下了药了。
听到身后传来唐威的吼声:“把他抓住!”
沈青泽顾不得那么多了,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了,所幸在追赶的人之前上了电梯。
他上到五六楼,一下电梯,瞧见不远处有几两门没关妥的,他就近钻了进去,还重重关上了门。
他们大概会查监控,亦或者一间一间地问——而他得趁着这个功夫打电话,打给他那个矜贵又强权的董事长父亲。
沈青泽在房间里轻声问了句:“有人吗?”
他的语调已经开始变得不正常了——他们这些人,总爱找一些变态的特效药来玩人,用量少,见效快。
本来矜贵慵懒,一丝不苟的沈总沈青泽,此时却气喘吁吁,面色潮红,胸腔处那颗心脏因为紧张突突地跳着,何其狼狈。
半晌了,房间里也无人回应,大概是没有人的,也许是出门了一小会儿却没将门关上,这才被沈青泽钻了空子。
沈青泽靠坐在酒店的大床房边,摸出兜里的手机来,想打电话给沈甫凛,找了好半天才翻到沈董的电话,猛地又想到自己这副模样,确实不适合跟他那位端庄威严的父亲开口说话。
他正抓着手机,有些艰难地打字给沈董发短信:金程酒馆楼下。
尽量把关键词发了出去,还没反应过来,手机就被抽走了,他的意识有些模糊了,来人脚步声也轻,他竟然毫无察觉。
他抬起湿漉漉的眸子,眼前映入了一张冷峻的脸,长得很完美,眉锋很凛冽,鼻子很高挺,黄皮肤,薄嘴唇,眼睛像黑曜石,头发比他短一点,湿湿的头发往后抓——很清新的一个微分背头。
这是目前沈青泽不太清醒的脑子里很直接的想法。
沈青泽目光大胆地往下打量,嗯,肩颈窝很深,肩膀很宽,喉结很大,胸肌和腹肌看起来很结实,很有性张力,再往下……可惜用浴巾围住了……
但是眼前这个男人气场很强大,浑身上下透着威严,此时的沈青泽都不敢抬头和他对视,男人就先一步掐住了沈青泽的下巴,抬起来,像审问一般:“你是谁?”沈青泽不知道应该怎么组织语言向他解释清楚,下意识就想逃避开他凌冽的目光。
沈青泽面色潮红,衬衫的扣子已经被自己无意识解开了两颗,白皙的脖颈也透着不甚正常的粉,平日里像湖一般平静的眸子里泛起了情欲的涟漪。
男人审视着眼前这个人,大概很少有男人能拒绝这样的人,许烯平时就爱往他房间里塞人,不过两眼空空的他总能坚定地拒绝。
男人顺着沈青泽的锁骨看下去,穿着西装,满身潮红,别样的性感,好似浑身上下都熟透了,里里外外透着欲。
这一款,倒确实送到了他的口味上,男人抓住了沈青泽的腰,沈青泽感受得到他蓬勃的欲,急忙开口:“不……不是……”
他的语调更媚了,听起来简直像在娇嗔,像是他欲拒还迎的把戏。
他们没有上床——因为男人就在床脚边,扯开了洁白的浴袍,一开始还挣扎的沈青泽,发现反抗无效,后来也开始迎合起男人来,他色。情的一切,都是上等的。
而禁欲接近三年的男人,在这一夜被攻城掠地。
……
等到沈青泽再醒来,大床房上早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他浑身似乎要散架了,但好在脑子清醒了。
床头是一张银白色的卡,沈青泽被气笑了,确实没让顾珩宁得逞,倒是把自己送进了一个陌生男人房里,这是被人当成小鸭子了呀。
沈青泽掏出手机,是昨夜凌晨时,沈董事长发来的两条信息,“事情我已经解决了”“李间飞在楼下,你随时下来。”
沈青泽轻笑一声,他很少向沈董求助,沈董向来有求必应,人狠话不多,说到底沈董也就这两个儿子,贪财慕利不错,但也没狠心到对儿子不管不顾,甚至推着他往火坑里跳。
其实沈顾的这场联姻,其实只要沈青泽开口拒绝,沈董也会点头——但是沈青泽不会开口说拒绝的,反正不管怎样都会联姻的。
沈青泽不想再在这个是非之地待下去了,身心疲惫的他也压根不想工作,他让李间飞把他载到了他在漓江边买的那套单人别墅。
一挨着床他就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半梦半醒,他才觉得不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嗯……果不其然是发烧了,大概是因为事后没有清洗。
沈青泽拖着破烂的身躯到浴室,囫囵吞枣地把自己洗干净了,却也因此烧得更重了。沈青泽撑着昏昏涨涨的脑袋,对着空白的天花板嗤笑了一声,自嘲道,怎么突然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了啊,沈青泽。
……
东省机场,一个男人站在一个黑色行李箱旁打电话,电话那头的许烯嗓音陡然提高了几个调:“什么?!”
“我没往你房里塞人啊!”
男人一顿,手上的手机都险些抓不住了,看来,人家当时还真是来求救的,但那时他挣扎着,像猫儿软软的反抗,嘴里嘟嘟囔囔地解释,男人还以为这只是他欲拒还迎的小把戏。
男人轻轻叹了口气,扶额苦笑。
对话那头的许烯还喋喋不休:“陆中校回国第一天就睡错了人,着说出去谁信啊……”
陆长衍觉得许烯把自己吵得头更疼了,挂了电话,就向安检口走了过去,他身量很高,肩很宽,高领白毛衣打底,黑长风衣,不是很出色的穿搭。
但他身上带着不自觉的威严,没有表情的脸上看起来很冷,冷到了极点,似乎只要被他扫一眼,就会打哆嗦,这样一张冷峻的脸在机场中脱颖而出,让人很难注意不到。
他修长的腿迈着大步向安检口走去,身旁经过了一道同样很出色的身影,但是他还心里还思忖着荒唐的一夜情,压根没有察觉。
陆长衍是刚从S国调回国内的,他已经在S国待了三年了,S国的高级基地现在给他批了回国的申请,他在S国秘密任务,吃尽苦头,立下丰功伟绩才爬上中校的位置,很不容易。
回国以后,上级让他到西部战区任命,西部战区这几年一直内战不断,他到西部战区前回陆宅取了些旧物件,不愿在陆宅多待的他让许烯安排的酒店,这才闹了昨夜那一出。
大概以后也不会再和昨晚那人相遇了,昨晚那人明显是被下了药,事后陆长衍也给他留了一张银卡,这事也算翻篇儿了。
身边的男人和那道意气风发的背影擦肩而过。
谁也没有注意到谁,经过陆长衍身边的男人由心地勾了勾唇,因为有很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他要去见他日思夜想的哥。
大街上车水马龙,男人拉着黑色行李箱,很短的碎发,短袖黑T和紧身牛仔裤,腿很长,露出来的半截胳膊上布满了性感的青筋,他的左手手指上也带着一枚银白色的戒指,这是他戴了很多年的一枚戒指。
东省很暖和,他穿这一身也许单薄了点,但确实充满了少年感。
但是,此时此刻他的眉头拧得很紧,他一遍遍打着电话,却只能听见系统传来的“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他的愉悦被浇灭了一半,紧张忐忑涌上了心头。
他打车去了漓江的单人别墅,一路上不断嘱咐司机快一些,一路惴惴不安,最后站在别墅门口时,一张脸冷得似乎快要结冰。
“沈青泽!”他砸着门,对着紧闭的大门喊,无人回应,门铃都快被他摁坏了,来时他打过电话给陈铭了,陈铭说沈青泽一早就发消息和他说自己想休息几天。
他摘下了脖子上的穿着银链的一把钥匙,开锁,拧门把手。
沈青泽撩起了沉重的眼皮,他知道有人来了,但他半梦半醒,总觉得自己已经开了门,但稍微清醒一点时又懊恼地发现自己还在床上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