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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照片里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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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阳。

中山路派出所附近,一栋老旧大楼门口,雷勇正站在马路牙子上抽烟。他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拿着手机打字。

“我要去翻一下以前的卷宗。”他发信息给唐施诗。

她正在忙着跟肖蓝对底稿,一直没来得及回复他。雷勇手里的烟只剩下烟屁股一截,他猛吸了最后一口,把烟头丢在地上,拧了几脚,踢到旁边的下水道里。

这栋大楼是原来派出所的旧址,前些年派出所搬到了新大楼,这里只作为存放档案的地方。这栋楼常年没有什么人来,雷勇从后街的窗户翻了进去。他跟这里原来的保洁阿姨很熟,阿姨每周过来打扫一次,顺便给档案管理员开门。管理员每周回来检查一圈档案室有没有问题,监控是否正常,除此之外,也会看看有没有虫蛀、潮湿的情况。好在周围的人都知道这个原来警察的办公点,也没什么人敢随意进来。雷勇让阿姨给他留了一扇窗户,这就派上了用场。

他不敢开灯,只能打着手电往里走。楼道里常年的浑浊空气令人发晕,他吐了口痰,顺了顺嗓子,哼起歌来。

饶是年过四十,也算是个正八经儿大叔,雷勇偶尔还是会觉得害怕。说起来也怪,你说出外勤的时候,他见过穷凶极恶的抢劫犯、屡教不改的小扒手、红灯区的站街女、发疯乱打人的精神病等等,他都没觉得害怕。反倒是现在,他一步一步踩在熟悉的走廊地面,皮鞋撞击着地面,发出“哒哒”的声音,让他觉得心慌。他总觉得,前面的角落里,有一个穿黄色裙子的女孩在等着他。等着对他说一句,你怎么才来。

“真他妈的!”雷勇话说到一半,忽然看见绿色门上写着“805”。对了,就是这个屋。94-95年的卷宗都在这里。黄伊文是95年7月9号出车祸的,他忘不了那个日子。

当年写卷宗的人太不认真了,这字写的七扭八扭,雷勇看起来很费劲。突然他觉得自己真蠢,赶紧掏出手机,一页一页拍起来。几分钟过去了,他拍完卷宗,又把物证的塑料袋拿出来看了一眼。他没戴手套,没必要。这么多年过去了,没人会记得95年的夏天,死了一个女孩子,也不会有人过来再多看一眼这些东西。

他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检查塑料袋里的东西。

一个袋子里装着被撞掉的车前杠的碎片,几小块黑色的硬壳上沾了不少血迹,足可以猜测到当时的车速很快,撞击十分剧烈。

另一个袋子里是一个手链和一把钥匙。黄林夕当年想要回黄伊文的遗物,但被拒绝了。她喜欢戴这条手链,黄色的玻璃珠子中间穿着两颗水晶珠子,看起来很普通,也不值钱。钥匙上挂了一个棕色的棉质小熊玩具,巴掌大小。雷勇看着这几件东西,不由得心情沉重起来。

他想了想,又把东西放回原处。算了,人都没了,家里也是,拿回去没什么意思。

等他从大楼里翻窗出来的时候,外面天都黑了。雷勇攥紧了手机,走向自己停在路边的白色车子去了。

唐施诗看到他的消息都半夜了。她加了大半夜的班,回到家人都麻了,刚想找点东西吃,忽然被消息栏的提示吸引了注意力。

雷勇连续发了几条信息,都是图片,她点进去一一看了。刚读到前几句,她就反应过来,这是笔录的内容。她也顾不上吃了,赶紧坐下来,一边看一边打字记在手机里。其中一段话写着:“那个司机啊,是个女的,一定女的,我不会看错,是个年轻女孩子。”

唐施诗的脑子里,一下子炸开一团黑色的火焰,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慌忙的打电话给雷勇。

“喂,是我。”她不知道该找谁,只能跟他说,“我小唐。雷警官,我看到了!”

“别急。”雷勇被她吵醒,但还是耐着性子,示意她慢慢说。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了!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雷勇翻了个身,饶有兴趣的问,“什么猜测?”

唐施诗忙不迭地翻出那天的浏览记录,她截了图,发给雷勇,“你看,是不是她!”

那张图片,她在回家的出租车上看了很久。那是一个早年间地方新闻官网的一则投稿,是一首不起眼的现代诗,最下面的署名写着:黄伊文女士,东北大学经济学学士,就职于银岭集团总经办。

雷勇大吃一惊,立刻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桌前翻开自己的破旧笔记本。

周末跟唐施诗见完面,他回去就查了这个人的档案,发现她跟黄伊文除了名字一模一样,其他的生活轨迹几乎没有任何交集。银岭集团的黄伊文是沈阳市某县国土资源局某位科长的女儿,大学毕业后直接进入了银岭集团工作,至今为止没有换过任何单位。她丈夫是是省厅里的干部,现在正借调给省委副书记做秘书。他们有一个女儿,已经上初中。

“你有什么猜测?”雷勇按捺住他心里的悸动,既害怕又期待她说出那句话。

唐施诗好像知道他心里想的似的,慢吞吞的说,“你肯定跟我想的一样。只不过,我们怎么去证实呢。”

雷勇突然泄了气。是啊,猜谁都可以猜,但是怎么证实呢。

唐施诗说完,眼睛又湿了。那天她看着这图片哭了一路,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冥冥中有一股力气,拉着她不得不往那个地方走去。她眼前总浮现出黄玫瑰那张清丽可人的脸,以及那一截沾满鲜血白骨森森的小腿。这两个画面不停的在她脑子里闪现,令她心烦意乱。

俩人沉默了很久,雷勇突然说,“你还有时间吗?”

“我也只有周末可以去。”唐施诗回答他。其实她也很矛盾,每去一次,她就感觉自己离那个无形的力量更进一步。但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去招惹这些,文新子就是给她的最后警示。

雷勇异常得敏感,即使隔着电话,也能感觉到她的不安。他鼓励她,“别害怕。你来的话,我给你报销路费,年轻人是不是没什么存款。”

“哎!不带这么直白的啊!”唐施诗无奈的喊道,贫穷的打工人的神经,被深深地刺痛。

上次跟黄玫瑰谈心后,唐施诗一直没去找她,怕见到她引起那天的伤心事。黄玫瑰估计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不知道会不会吓到了唐施诗,一直不敢联系她。俩人默契地有一阵子没联系,唐施诗觉得自己睡觉好像变得更沉了些。

最近的日子开始悠闲起来。大部分审计底稿都归档之后,很多人会把之前攒的调休假用掉。唐施诗也毫不例外。她给自己预留了考试前预习时间,剩下半个月多可以好好的放松。今天她早早来了公司,跟代理的合伙人汇报完工作,就开始申请请假流程。

老姚凑过来问她,“去哪玩?”

“没想好呢,可能去趟东北。”

“嚯!避暑啊!”

唐施诗捶了他一拳,“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不是。说真的,你还在看那个嘛?”老姚有点不放心。自从上次唐施诗晕倒以后,他格外关注,不遗余力的劝她趁早放弃追查那件事。

“没有啦没有啦。”唐施诗心虚地回他。她瞟了一眼旁边,发现闪过去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去!那个,那不是Betty吗?”唐施诗眼光被吸引了,一直溜溜的看到她进了查理詹办公室。

老姚神神秘秘的冲她挤挤眼睛,“去掐架了!”

“咋回事啊?”

“你不知道Betty去了G所嘛,她现在投标遇到查理詹,被查理截胡了,气的来找他吵架。”老姚说完,拉着唐施诗离开工位,往刘卡他们组那边去了。

唐施诗小声说,“还能这么搞呢?”

“是啊。虽然她走了,但是你要知道她的人并不少,而且只是大老板排挤她,这还有好几个合伙人跟她关系不错呢,查理詹有点过分。”

唐施诗有点不敢相信,只能摇摇头说,“Beaty真乃吾辈楷模啊,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哎,说真的,你去哪玩,一起啊。”老姚又凑过来,眼里充满了真诚。

“我不去玩,我有事。真的。”

“哎,你这样就没意思了。”老姚把她拉到打印室,唐施诗忽然觉得有点局促。打印室很小,平时一个人在这里等着打报告,订报告,还觉得挺有安全感。现在两个人挤进来,忽然就狭窄了许多。

“说话就说话,你别整这出。”唐施诗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心里祈祷老姚你可千万别给我整幺蛾子。

“我跟你说......”老姚还没说完,刘卡一头扎进来,空间忽然变得更加狭小。这个八卦头子,一看俩人在小屋里拉拉扯扯,眼神都亮了。

“你俩干啥呢,背着我说什么大瓜?”

“刘卡,你还不去看看你们老板,被Betty骂了。有这功夫在这八卦,还不如去关心一下你的金主爸爸。”唐施诗说完,上去把刘卡的工牌扯下来。

“哎!你拿我工牌干嘛?”刘卡急地追上去。

“买咖啡!”唐施诗“嗖”一下子跑起来,“噔噔噔”的声音传到了楼道那头。

一晃就到了7月。唐施诗跟雷勇约好在沈阳见面,她一路上心不在焉,总想着那件事。这并不少见,况且最近很多新闻热搜也有说到这种案子,但唐施诗总觉得不至于那么巧,这事儿就被黄玫瑰摊上了。

“她不会那么傻的。”这是唐施诗对黄玫瑰的评价。

雷勇一见面就直截了当,他猜的跟唐施诗一样。且因为职务之便,他能接触到更多的信息。他告诉唐施诗,“你说的那个银岭集团的黄女士,她的丈夫叫崔月城。那个黄女士跟黄伊文确实没什么交集,但是这个崔月城就不一样了。他曾经跟黄伊文是一个高中的同学。”

“那也不算什么巧合吧。沈阳总共也没几个好点的高中,跟黄伊文同一个学校,也说明不了什么。不过,你查到银岭黄伊文的信息了没?”

“当然。我还查到她19岁的时候改过名字,原来她不叫这个。”雷勇盯着唐施诗说到,“她原名是叫陈子琦。”

“这。”唐施诗没有说出来后半句话,她觉得,这也太巧了吧。她不光是国土局里某科长的女儿,她还姓陈,主要她这个陈姓也不是她爸爸的姓,而是她妈妈的姓。

咦?姓陈?唐施诗脑袋里绷了一根弦,嗡嗡得疼。

雷勇看出来她不好受,就问,“怎么了?不舒服?”

唐施诗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到,“谢谢,我没事。不过我想拜托你个事儿,咱们要不要去一趟黄伊文老家,他们家快拆了,我怕到时候没人管,他们家还有好多遗物没整理。”

“她跟你说了?”雷勇突然问,眼里有点不可置信。

“你想啥呢,她肯定不跟我说这个。上次我问她,感觉她很痛苦,我就没有再问。这件事情也不急,人已经不在20多年。即使我们发现了什么,对她而言,也没有任何改变。”唐施诗说完,深深的叹了口气。

雷勇不置可否,闷声抽了半支烟,末了把烟一掐,用脚掌用力地碾了一下,“走。”

唐施诗扭过头,“去哪儿?”

“去他们家。”

俩人鬼鬼祟祟摸上楼,老式小区下午的楼道里采光不好,灰突突的。自从区政府把这片划成拆迁区后,大部分人家都拿了赔偿款很快搬走,只有少部分谈不下来的赔偿金的还在坚持。黄林夕的房子是原先在纺织厂上班的时候分配的,早些年已经交了差价从集体所有转为个人所有,因此他的亲戚们才有心思来争夺这部分财产分割。

唐施诗记得门牌号,就着楼道里小窗户散下来的光线,她指着那扇老旧的黄色漆的木门说到,“就是这个。上次我来,还被邻居骂了一顿。”

雷勇看了她一眼,露出了嫌弃的笑容。他从兜里掏出一把螺丝刀,熟练地从老式门锁的铁片缝隙里插进去,想把门锁整个拆下来。

可能这门锁已经用的太久,锈住了,所以螺丝刀一插进去,立刻掉落出来一团碎屑。雷勇眉头一皱,随机又笑起来,“嚯,多此一举。”

他拿开螺丝刀,用力一按,锁片就崩开了,“叮”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唐施诗很紧张,生怕邻居的门突然打开,出现一个阿姨怒气冲冲的脸。她赶紧拾起铁片,推了雷勇一下,示意他快进去。

他们轻手轻脚的走进去,这才看见黄家老屋的全貌。

一进门就是连着客厅的一大处空间,进门处右手边摆着一张八仙桌,还铺着那种老年代的塑料桌布。屋里的光线不怎么好,大概也是因为黄林夕人老实,分到的是北向的房子。再往里走,有一张老旧三人沙发,铺着本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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