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
余声晚跪坐在茶桌前，举止云淡风轻，斟好一杯品尝。
系统把郁桉的人物关系图投影给宿主看，边讲边敲小黑板。
【系统：根据数据设定衍生，他们两个是幼时在同一所孤儿院长大的。】
【系统：郁桉性子冷不合群，跟姜韫说不上有多亲密。】
【系统：但好歹是唯一一个能相处的人。】
【系统：后来姜韫被领养，他们失联了十几年，直到去年才意外重逢。】
【系统：郁桉就把她招募进暗域了。】
听完他们四个的相识相处，余声晚不禁感叹——
这哪是数据？
分明是人生啊。
“左拉一个，右拽一个。”
“郁桉把暗域当收容所了？”
“看起来生人勿近，实际上逮人就溜。”
“绝对是坑蒙拐骗的一把好手。”
“你在骂我？”
郁桉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头顶，余声晚吓得手抖茶水洒了些在手背上。
“系统！他什么时候来的！你又不提醒我！”
【系统：在你说到生人勿近的时候。】
【系统：那什么，信号不好，你们聊，我先下了。】
“？”
“起来。”
余声晚被握着手腕拎起来，不明所以跟在他身后来到厨房，冰凉的水冲击皮肤那刻，她才意识到手背有些烫红了。
看着紧握相触的手，两个人心里想的都是——
他/她的手好漂亮。
“基地大多是男人，平日里糙惯了。”
“有照顾不周的地方，余小姐见谅。”
“我住的离你不远，有任何需要，尽管找我。”
“这里已经很好了，阿芜她们就住在隔壁，我有事情找她们就行。”
“郁先生不用太在意我。”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郁桉取下毛巾沾掉她手上的水默不作声。
这一路相处，他看得出来。
那两个小护从对余声晚是真的好。
姐姐心细稳重，妹妹开朗跳脱。
沧南向来不太平，他常常要外出做任务。
有蘼芜和秦艽在。
他能安心许多。
她……
也不会在这陌生的地方，感到孤单了吧。
她是悠然谷的少谷主。
千娇万宠的大小姐。
不似他们这些无根的野草。
从小在刀尖上讨生活。
初次离家进入末世。
郁桉希望——
余声晚能过得舒坦些。
这是他在这世上，第一个想保护的人。
不过……
她好像并不需要。
“末世物资紧缺，食堂的饭菜只能饱腹，不怎么好吃。”
“你要是吃不惯……”
余声晚笑了声，打开食盒拿出一块浅绿色的糕点递给他。
“不用为我开特例，我真的能照顾好自己。”
“基地食材虽然简单朴素，但人间至味是清欢，我很喜欢。”
“下午无聊的时候，我做了些茶糕，加了草药和野菜，你尝尝。”
郁桉抬手，糕点落在掌心，他盯着看了半天。
末世残酷，他从没有花过一分钱用来享受生活。
这样精致的糕点，他没见过。
也没见过身处风暴，还有闲情逸致做茶点的人。
“怎么样？好吃吗？”
“嗯。”
投喂成功得到正向反馈，余声晚满足感爆棚，眉眼弯弯笑得像只被撸开心的布偶猫。
“我给你们三个都做了一盒，帮我带去给他们吧。”
“哦，还有。”
“食堂的饭菜其实可以换换做法。”
“再放些草药进去，能附加治疗效果，强身健体。”
“有助于调养你们的内伤。”
她小跑到茶桌前，把一张宣纸拿给郁桉看。
清秀的簪花小楷，工整的排版，字迹间行云流水，流露出随意洒脱之意。
“我拟了菜谱，所需的食材用料都很普通，有的在山里就能采到。”
“郁首长，同意让我试试看吗？”
“你……才来暗域一天，就做了这么多事？”
“不多啊，这都是我擅长的事。”
“你既然聘请我做医师，我也不好白拿你的工资嘛。”
“可食堂餐饮，不是医师的职责。”
“怎么不是？外伤重要，内调也很重要。”
“你出去打架的时候如果突然胃疼，很容易受伤的。”
“要把这种可能性降到最低。”
郁桉垂眸看着菜谱，心中漾起一股暖流，嘴角不自觉上扬。
小心翼翼收好纸放在口袋里。
“谢谢，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
我本来就在时空局兼职药膳师。
不过是换个地方重操旧业。
【系统：大袜子，敢不敢满足一下我们郁首长的保护欲。】
“？”什么鬼？
“你这系统是不是恋爱脑？”
“先办正事行不行？”
【系统：……不耽误啊。】
“过几天我们要外出一阵，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你在基地待着，尽量少走动。”
“有急事传讯给我。”
“去哪？”
“镜渊。”
“你应该没听说过。”
“总之……是很危险的地方。”
“听我的，留在暗域。”
余声晚攥住他袖口，“危险？会受伤吗？那更该带我一起去啊。”
“还是说，你不信任我。”
“没有。”
郁桉答的急切，仿佛真怕她误会似的，内心深处竟有些慌了。
“我想让你好好休息。”
“镜渊目前全境封锁，想进去只能硬闯，我怕你……”
“干嘛非要硬闯？”
余声晚操控面板，点进载具。
飞行器定位在附近，三架隐形战机在灵泽，均显示‘空闲’。
“现成的外挂，不用放着落灰啊。”
她按下召回，界面显示8小时倒计时。
“到时候我们就开着它，神不知鬼不觉混进镜渊，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郁桉轻声哼笑，指尖揉了揉余声晚的脑袋，俯身靠近。
“余小姐似乎也是偷鸡摸狗的一把好手。”
“那我们——合作愉快？”
三日后。
战机隐藏与赤色云层之上，释放信号干扰，顺利进入镜渊结界。
数据构成的晚霞笼罩着这座巨大的陀螺型立体悬浮大陆。
似打碎的镜片，高空穹顶受反重力影响倒悬城市之上。
每一座城市都在随着时间不断移动，重组。
流淌的金属液态连接着量子结晶建筑群。
废墟现实与全息科幻共生。
余声晚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自主的走到窗前。
“我天……一陆一世界啊。”
“好炫酷的赛博朋克风。”
【系统：这是游戏公司的炫技之作，没看见霓虹灯上的全息广告打的都是他们公司吗？】
【系统：灵泽是仅存的自然圣地。】
【系统：沧北纸醉金迷，沧南刀光剑影。】
【系统：他们都代表着旧世界的过去。】
【系统：只有镜渊，代表的是科技和未来。】
“确实，这里好像看不到异怪的存在。”
【系统：受反重力反物质影响，异怪很难入侵镜渊。】
【系统：但他们有自己的机械病毒。】
【系统：这里一切都是数字虚拟化的。】
【系统：仿生人，机械生物，机械异怪灵兽都有，还有仿生植物。】
【系统：敢信吗？】
【系统：一款全息末世生存游戏，在虚拟之上，又建立了一个虚拟国度。】
“我们到了。”
隐形战机躲过无人机战队的巡逻，停靠在一座城市碎片上。
江听最先跳下战机伸了个懒腰，“好久没来镜渊了，这是哪儿啊？”
宋与：“镜渊地貌实时更新，变来变去的，听哥你就算天天呆在这，照样啥都记不住。”
“嘿，你小子啊。”
宋与躲避江听的拳头，跑到余声晚身后。
江听仿佛看到他屁股后面嘚瑟摇晃的狗尾巴，叉腰驻足。
“找到靠山了是吧，来来来你过来，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宋与抱住某人纤细的胳膊，“声声姐，我明明说的是实话，听哥总凶我。”
这弟弟，娇撒得那叫一个自然，萌的余声晚心里软软的，伸手摸摸他的头。
小狗尾巴翘的更高了。
“听哥不会真打你的，他才舍不得。”
江听傲娇扭头，“我舍得的很！你别老护着他，瞧他嘚瑟的。”
“略略略——嗷呦！”
郁桉面无表情的拎着宋与脖颈把人丢到一边去。
小狗蔫了。
“传感器显示他们的信号最后出现在地下黑市，我们先找居住舱落脚，夜晚再行动。”
“郁先生。”
郁桉不可察觉的皱了下眉，表面无异。
“怎么了？”
“我想四处转转。”
“阿芜和艽艽会保护我的。”
关心的话被一句有人保护挡了回去，郁桉没说什么，点点头转身先走了。
江听目光打量着两人，了然轻笑，跟上前搭住郁桉肩膀，宋与紧随其后。
“咋了兄弟，不开心？”
“没有。”
“你啊，就是嘴硬，又冷又闷。”
“好不容易见你带个漂亮姑娘回来，以为你长进了，结果还是这样。”
“想跟着去就说出来嘛。”
“她怕我，跟我没那么熟。”
“我去，她玩的不自在。”
江听哭笑不得，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不熟她出钱出力的陪你到这虎狼之地？为毛？吃饱了撑的?”
“因为她善。”
“…………”江听笑不出来了，反嘴一顿马赛克，“善你##。”
“你小子就是怂！”
社恐不懂社牛的快乐。
郁桉不知道江听是怎么做到后来者居上，让余声晚管他叫听哥。
也不知道宋与如何让余声晚允许他狗皮膏药似的黏着叫声声姐。
然而她对自己——
还是一口一个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