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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厄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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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麦和张槐序选择乘坐飞机去往秘鲁,既节约时间也节省精力。

两个人的第一站是秘鲁的首都利马,坐飞机的话五个小时就能到达。

登机之后,张槐序把两个人的行李放在置物架上,而黎麦则坐在座位上静静地看着张槐序高挑的侧影。

等张槐序忙完,他坐下,向空乘要了一杯温水,随后对着黎麦弯弯嘴角。

他当然发现了黎麦一直在盯着他,但是这个人好像故意要逗引黎麦似的,装作对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一无所知,只是温和无害地笑。

黎麦终于忍不住了,她纤长的指节在座椅的把手上有节奏地敲击,状似无意地问:

“你怎么弄到的”

张槐序笑得眼睛眯起,神态像只狡黠的桃花狐狸,故意逗黎麦:

“什么?”

“少装,你怎么知道我的下一站还是南美?”

张槐序放松身体靠向椅背,声音悦耳:

“如果一个创作话题可以上升价值到世界层面,那么平台应该喜闻乐见吧?而且我们组织跟世卫联系紧密,他们愿意稍微了解一下的话,我们的合作就很容易继续推进哦。”

“就这些?视频下面我看见你们组织的留言了,但也不是热评第一。”

“嗯……还需要一点,这个。”张槐序伸出两根手指,如白玉一样的指尖相互摩擦了几下。

“钞能力?!花了多少?”

张槐序看着黎麦好奇的神态,觉得此刻她的眼睛圆乎乎的十分可爱,很想听她再用这种语气说几句话,于是他故作高深地摆摆手,表示无可奉告。

果然黎麦眯了眯眼睛,仿佛没吃到零食的小猫,“哼”了一声后表示:

“小气。”

张槐序忍笑忍得辛苦,于是再次发起上钩邀请:

“不问啦?”

黎麦闭目养神,语气淡淡:

“你不愿意说,那我还问什么?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勉强。”

“好啦,没什么不能说的,没花多少。”

说完,张槐序扭头贴向黎麦耳侧,轻声耳语了几句。

“就只有这些?”黎麦疑惑地反问。

“嗯~”要是把数目说得太多,他几乎可以肯定黎麦不会太高兴。更何况,关于这次旅程的下一站,“含金量”几乎是百分百……

空乘把张槐序要的温水拿过来,张槐序极其自然地把温水递给黎麦,黎麦接过,喝了一口之后就闭上眼睛休息。

五个小时的旅程在黎麦的睡梦中很快就结束了,两个人下飞机时是下午五点钟,等到酒店安顿好之后,天色已经微微昏暗。

本着晚上不出门的原则,黎麦和张槐序一致决定在酒店内用餐。

于是两个人下到酒店餐厅,点了一些酒店供应的秘鲁菜,黎麦吃着觉得还是挺符合她的华国胃。

张槐序一边给她倒一种绿颜色的果汁,一边眼神瞟向餐厅门口。黎麦疑惑地皱眉,由于嘴里的食物还没有完全咽下去,她只能自己扭过头去看。

餐厅门口的外侧,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用右手指着一个手拿拖把的盘发女人不停地责骂,他面色刻毒,时不时还动手推搡。

那个女人左手牵着一个穿着很不合身的球衣和短裤的黑瘦男孩,男孩的腿看起来像两根支起来的芦柴棒。面对男人的打骂,女人垂着头,只是用手护着孩子的后背。

男人说话的声音应该是刻意压低,如果不是她们这一桌的位置正好能稍稍看到餐厅的外侧是发现不了的。

黎麦的眉头皱得更深,她盯着门口看了一会儿,随后转过头来,一边用手上的刀叉戳着盘子里的烤肠一边轻声说:

“做错了什么事骂得这么凶。”

张槐序心下了然,面上随即露出一点不忍,说出的话也正中黎麦下怀:

“要不要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已经把盘子里的烤肠戳成两截的黎麦立马抬头,火速表示:

“好!”

两个人站起身,黎麦快步走在前面。

那边的西装男人越来越过分,拿手用力地拍女人低垂的脸,女人微微向后闪躲,男人却步步紧逼。

那个本来紧紧牵着女人手的小男孩突然冲出去,抓住男人放在身侧的左手就张口啃咬,男人痛呼,伸手要打男孩。

女人低下身子死死地抱住男孩,在他的耳边说着什么,男人的拳头落在女人如煮熟的大虾一样弯曲的脊背上。

直到黎麦走过去双手握住男人的右手,用力把它往外推。

张槐序适时钳住他,这场闹剧才稍微停止。

那边张槐序面色冷淡地说了两句西语,男人停止了自己手上的动作,脸色狰狞地指指自己的左手。

黎麦把女人扶起,这才发现被女人护在怀里的那个小男孩一直眼神怨毒地咬着男人的左手不放。

张槐序语气依旧平淡,他对小男孩说了一句:

“Suéltalo o siempre será ella la que lo golpeará.”(放开,不然挨打的会一直是她。)

男孩抬头看了他一眼,慢慢松开了嘴,黑幽幽得有些渗人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张槐序。

黎麦递给他一张纸巾,男孩接过,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而女人仿佛被这一切抽空了力气,只是失神地看着前方,黎麦察觉到她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她仔细地看着女人的脸,发现她的脸色从黄中透着白,额头和眼窝里都蔓延着很重的细纹,但是眼睛却饱满水润。

这是一张苍老又年轻的脸。

黎麦被这个女人的痛苦触动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某些记忆,她略微带着怒气地对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问道:

“她做错什么了?”

更荒唐的是他就在餐厅门口动手,竟然完全没有工作人员来制止。

张槐序把她的话翻译给男人听,还没等男人回答,那个小男孩就用磕磕绊绊的中文回答:

“我姐姐,不喜欢他,他,就经常找麻烦。”

黎麦侧目,她知道秘鲁的华人很多,华语也是秘鲁的一大语种,但这个明显外国面孔的黑瘦小孩竟然也会华语。

而男人则指了指姐弟俩,咬牙切齿地吐出来一大段话。

张槐序轻哼一声,用流利的西语回答:

“Una trabajadora de la limpieza derribó un cubo de agua para lavar el jardín y usted está aquí para pelear con ella y el ni?o.”(一个保洁工人打翻了一桶洗花园的水,你就在这里对她和这个孩子大打出手?)

张槐序说完之后,又用疑问的语气接上一句:

“?razonable”(合理?)

那个男人脸色铁青,但对张槐序说话的语气还是很客气,他又指手画脚地对张槐序说了一大段话,面上愤愤不平。

黎麦听不懂他们扯皮,只是观察着这对姐弟。

女人是黄种人,眉高眼深,嘴唇微微有些开裂,眼窝仿佛被蛛丝缠绕,看起来很憔悴。

而小男孩长得更像非裔,嘴唇厚,眼睛因为整个人干瘦的原因显得格外大,眼神倒是清亮中带着一点野性,很像原始丛林中某种野生动物的幼兽。

她感觉有些奇怪,因为发现女人的身体开始呈现出一种不受控制的颤抖,眼神也越来越呆滞。

那个小男孩盯着姐姐,他眨眨眼,随后睁着大得有些渗人的眼睛,对黎麦咬字清晰地说:

“谢谢你们,我们走了。”

说完他就要拉着姐姐的手离开,那位女人恍惚间还拿着酒店的拖把。

黎麦拉住女人的胳膊,男孩侧目。

她抿抿嘴,斟酌着开口:

“你姐姐身体好像不舒服,需要帮助吗?”

男孩一口回绝:

“不需要,谢谢。”

黎麦欲言又止,那个男孩却大力地拉扯着女人的另一只胳膊,她只能放开女人的手。

男人看着姐弟俩离开,还要伸手阻拦。

张槐序单手按着他的肩膀,从口袋里取出几张钱币递给他,是之前在巴西没有用完的美金。

男人接过钱后,张槐序眼神幽沉地盯着姐弟俩逐渐消失在街道上的模糊背影,冷静地吐出一句话:

“No busques más problemas con ellos.”(不要再找他们的麻烦。)

那个男人看了看自己手上那一排沾满血迹的牙印,他吸了口气,扭过身去就快步走了。

黎麦眉间疑云密布,正准备回到餐厅问问张槐序跟男人都说了些什么。

刚一转身,那个男人幽幽的声音就在背后响起,听得黎麦头皮一麻。

转过头,黎麦看着男人侧着身子跟张槐序又说了一段话,说完便有些悻悻地离开了。

这更让黎麦摸不着头脑,她看着张槐序,对方的面色倒还算平静。

等回到餐厅,黎麦无比庆幸秘鲁的用餐文化不禁止饭桌间的正常交谈,因此她和张槐序的交流在餐厅里也并不突兀,她急切地问:

“那个男人都说什么了?”

张槐序沉吟了一会儿,随后娓娓道来:

“那个男人是酒店的经理,他说那名女士是酒店的保洁人员,经常做错事情,比如把洗花园的水打翻,打碎客人用餐的盘子,房间没打扫干净这些等等。”

“这次好像又把洗花园的水打翻了,而且打开了浇花的喷头接水忘记关了,弄得花园进不去人,他就气急败坏了。”

黎麦“呵”了一声,语气不平:

“如果她工作能力真的这么差劲,他大可以开了她。何必一直留着她又在这里摆出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她打骂,他是老板,又不是奴隶主。”

张槐序点点头,表示:

“虽然那位女士刚才确实精神有些恍惚,但如果真的经常犯这些错误,我看那位经理那么急躁的脾气,恐怕早把她赶走了。”

“我看是要么是添油加醋,要么,就是心怀不轨咯。”

张槐序笑笑,温声询问:

“你比较相信那个小男孩的说辞?”

黎麦用叉子戳了戳已经凉掉的半截香肠,平静地回答:

“为什么不相信?那个经理的说辞逻辑不通。另外,一位女性是否受到职场性骚扰,跟她的身材容貌没有关系,不是吗?”

张槐序笑着点头,回答:

“是的。”

他看着黎麦不停地戳弄盘子里冷掉的烤肠,又往她盘子里放了一块夹着烤肉的面包,她用叉子叉起,有些兴致缺缺地吃了两口。

张槐序一边看着她进食,一边微微垂下眼睫毛。

黎麦知道他这个样子多半是在思索什么,接着,张槐序朝她抬抬下巴,表情温和又认真,他柔声对黎麦说:

“小麦,据我观察那对姐弟或许有些危险。”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然后接着说:

“那个经理临走之前也提醒我,最好不要对她们施以过多仁慈,否则,会给自己招来厄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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