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开发的插件模块，模拟学习了我们的语言模式，不过还不完善。我没空的时候会用它替我回复消息。这个模块是我们开发的大模型中的一部分。”
倪南：“……”
季辰延：“我主要是怕我忙得忘记回你，你不跟我说话。”
虽然不是网恋，但他是真挺怕她哪天突然消失的。
倪南的心一软：“你怕我不跟你玩？”
“你是我见过的人里最有意思的一个。”季辰延顿了顿，眼中好似有一闪而过的温柔。“而且，这么多年，我一直试着优化这个插件，但它始终没办法完全学习理解你的话，让我觉得，还是人有意思。计算公式再完善，终究取代不了人的创造力。”
他亲手写出来的模块总是无法完全理解她灵光一现发出来的话，而他却可以，她一次又一次地让他在冰冷规整的代码世界里感受到了在算法以外的温暖。
其实，也许是他潜意识里已经不想让这个模型再超越了。
倪南想了想，认真地说：“主要是我有意思。你肯定知道茫茫人海有多少平庸之辈。”
N?上线，季辰延哑然失笑。
到了倪南家，关上门，倪南被他一拉，整个人到了他怀里。
“倪南。”他的声音低沉，在她头顶。“我们通过试用期了吗？”
“什么试用期？”倪南一愣，想起来他说的“试试”，又意识到自己刚才下意识思路跑偏了。“哦，你说这个啊。体验感很好啊，我们不是早确定了么？”
他的人凑过来，很近很近。“什么时候？”
倪南的脸热烘烘的，这下真的想岔了。“要不是觉得喜欢，我还会去找你吗？”
季辰延捉住她想去开灯的手。“哦，原来那天你不是想问宣传片的问题，是我先入为主了。”
怎么每次没开灯这个人就邪邪的……
“说说，”他扣住她的腕子。“喜欢我什么？”
倪南不退反进。“那你呢？喜欢我什么？先回答我，类似的问题上回你已经问过了。”虽然她没答，也没有具体答案，喜欢就是喜欢了。
季辰延：“都喜欢。”他不相信网恋，也没跟她网恋，但也真的喜欢她，跟之前的友谊基础无关。
倪南点点头，挣开他的手，把外套脱了，往沙发上一抛。“昨天忘了说，你买衣服码数还挺准的。”
季辰延低头看着像是有几分故意的穿着他的衬衫的她，觉得自己的体温在慢慢上升。“上回看了你衣服的码数。”
上回是哪上回，两人都知道。
有什么话倒也不用在现在这种情形下说完。他把她打横抱起来，一边低头索吻，一边分神打开空调暖风——怕她像上次那样着凉。
他没什么耐心解衬衫扣子，直接扯开。
“喂，这是你的衣服。”
“知道。”正是因为是他的衣服，他才敢没耐心。“不管。”
倪南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等下，还没洗澡！”
说着，她噔噔噔地跑进浴室。
季辰延沉默了一会儿，直接推门进去。
“干吗？”她吓了一跳，就见他把身上打底的短袖短裤脱了，拉开玻璃门直接进来，低声解释：“我也没洗。”
倪南：“……”
人都到这儿了哪儿还能记着要正经洗澡这一件事啊……
她的脊背靠到墙，猛地一缩：“凉——”
他把她捞回来抱着：“那就抱着我。”
……
季辰延拿了浴巾把她裹起来，开了浴霸，自己身上胡乱擦干，出去给她拿了衣服进来。
倪南还在晃神，人已经被抱到床头吹头发了。
季辰延只穿了条裤子，拿着抽风机像模像样地给她吹着头发，手法轻柔，舒服得让她想睡觉。“你好熟练啊。该不会以前——”
季辰延捂住她的嘴。“在你之前，除了我自己，就只给小鱼吹过。”
小鱼。他的猫。好久没见了！
她的他的手拿下来，换了个姿势躺舒服了，才说：“小鱼？xFish?是这个意思？”
“先有xFish，小鱼是今年年初养的。”他耐心地把缠到自己手上的头发解开。
她轻轻“嗯”了一声。
他的手一顿。
“如果xFish不是我，你会怎么办？”他忽然问。
觉得应该吹干了，他收了吹风机，四下顿时安静了。
倪南躺在他腿上看他：“如果xFish不是你，你会吃他的醋？”
季辰延似乎默认了。
她被他微蹙眉的表情逗笑。“可是没有如果。我们都没有主动去求证彼此，是因为，如果他不是你，那这个求证本身就没有意义了，我想证明他是你，是，那这件事情就很好办，咱俩都这么熟了也就省去了很多端着架子相互熟悉的过程，对吧？如果不是，那网友就是网友。客观点说，那段关系一直维系着，是因为我有这个情感需求，但当我遇见你了，我的情感需求在另一个渠道得到满足了，那他就可以功成身退就没那么重要了。是吧？我是这么想的。”
“一句话，还能怎么办？xFish要不是你，这个问题压根就没意义。”倪南相信缘分都是注定的，设想再多，无缘也是徒劳。
季辰延在思考她这长长的一段话。
“你吃你自己的醋啊？哎，你看不出来我是在试你的吗？”倪南笑着拍了拍他的脸。
季辰延刚舒展开的眉头又因为她兴起而至的行为微拧了起来。
倪南觉得好玩，继续往下说：“要不我跟他说一下保持一下距离好了。”说完她得逞要溜，刚坐起来就又被他欺身压过去。
季辰延很坚定地拒绝：“不行。”
差点着了她的道了，他才不想陪她在这儿绕逻辑呢……
摄影棚。
白尽航和阿林在看着布场，一个白色的身影从门外跑进来，没一会儿到了他们面前，把手里提着的纸袋往桌上一放，气喘吁吁：“老板！林哥！喝咖啡！”
白尽航忍俊不禁地从纸袋里拿出自己的美式，又顺手把另外一杯推到阿林面前。“谢谢小南。”
倪南摆摆手，去看场子了。
半小时后，棚里来了个身穿灰色衬衫和黑色西裤的男人，手上搭着大衣外套，身后跟着几个后勤人员提着纸袋子走了进来。
对接负责人一见来人，愣住了，忙迎上去，给白尽航和倪南介绍：“这位是我们老板，季辰总。”
季辰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让负责人小点声，公事公办地听白尽航寒暄了两句，又让负责人去分咖啡。负责人眼尖，见倪南手上没有，第一个拿了刚好独立装着的咖啡递过来。
倪南握着纸杯，偷偷打量着这个昨晚还被自己骂混蛋、早上见她脚凉还帮她捂着的男人，此刻散发的却是淡淡的疏离感，和上午判若两人。倪南拿出手机给他发微信：你哪儿来这套衣服？回家拿的？
他没一会儿就回了：放在车里的。不好看？
如果不是因为现场有昨天在公司见过他的人，他倒也不用特地去找这么件衣服出来。还好车里备了一两件衬衫和外套，方便他随时见人应酬。
Ninan:倒也没，挺好看的。
季辰延忽然问：“几点开工？”
倪南下意识抬头，视线正好和他对上——他的神情淡淡的，完全入戏。
倪南慢一拍回答：“四点。”
季辰延了解地点点头。
本来他是用不着来的，就因为早上听到白尽航给倪南发的语音，说什么也要来会一会这个人，正好倪南也好奇他工作时是什么样子的。
他没有着急走的意思，倪南看时间差不多了，独自先去准备。阿林见状也后脚跟着她走了，剩季辰延在那儿听白尽航给他介绍团队业务云云。
“今晚又是大夜。”白尽航走近，说道。
倪南回头：“人走了？”
“走了。”白尽航在她旁边的椅子坐下，瞅着监视器里的画面。
她一扬眉，拿起手机扫了一眼屏幕，微信新消息——
辰：我去公司，等他走了再过来。
倪南偷笑，回道：怎么？
辰：听着无聊。
你个门外汉人家当然说不到跟你一块去了……倪南回了个表情包，告诉他自己要接着忙工作了。
开工很顺利，但八点多的时候陈映微居然来了。她一来，白尽航没一会儿就借故要走，倪南没空搭理他们，过没多久两个人都走了。
今天的内容是做动作捕捉和现场渲染，棚内的工作完成之后将再进行外景取景。
倪南盯着监视器和显示器里的实时渲染画面，电脑摆在自己面前，水杯、泡面和咖啡摆在一旁，充电宝给手机充着电。
她双脚搭着，把连帽卫衣的帽子拉起来戴上，时不时起身给演员纠正动作，休整间歇开开玩笑活跃气氛……做得了这一行的都会熬夜，虽然她看画面的时候面无表情，但精神始终是集中着的。
凌晨三点半，最后一场。她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含到嘴里。提神醒脑。
凌晨四点十分，收工。
倪南带头欢呼了一声，在椅子上伸展开双臂，手臂却反被人拍了一下。
她下意识转头一看，道歉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下去了，眼睛登时一亮：“你怎么来了？”
他笑：“说了会过来。”
倪南转身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装进背包塞到他手上。“你先到外边等我，马上就好。”大家收工搬东西来来去去的，她怕他在这儿碍着人或是被人撞到。
季辰延也觉得自己一个外人在这儿帮不上忙，拎着她的书包先出去了。倪南抓起手机跑到技术人员的电脑桌前再次确认素材都没问题之后，叮嘱完要叮嘱的，也往外走。
有早班的同行已经陆续过来了，认识她的都笑着招手跟她打招呼：“好久没见啊，又是大夜？”
“是啊，已经连着十二个钟头在这儿了。”倪南愉快地朝他们摆摆手。“我先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