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睁开眼,乔煦宁飞快跑到对面,周之逾正坐在客厅,她冲过去抱住她。
“你昨晚说了,让我搬过来对不对?”
周之逾反手抱住她:“你答应了。”
“原来我没有在做梦。”
这阵淘气的风飞快地来,又飞快地走了。周之逾在原地摇摇头,开始动手清理,给乔煦宁腾地方。
正如她所料,没几分钟,乔煦宁就抱着一大堆东西回来了。她的脸被高高叠起的物件挡住,只有声音传出来。
“我先把衣服搬过来。”
再拉开衣柜门,早已不是前一天的模样,周之逾早已连夜给她腾了大半空间出来。
乔煦宁扭头就往外跑,逮着周之逾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周老师辛苦了。”
不给人反应的机会,一溜烟又跑回房间。
多年独居练就的,搬家整理特长终于发挥了最大的用处。
乔煦宁坚持一个人动手,说什么也不肯让周之逾帮忙,甚至把她轮椅固定在小沙发旁,然后霸总似的。
“从现在开始,你是总指挥。”
没多久,周之逾体会到她这个“总指挥”的用处。
“之逾,这个可以放在这里吗?”“这个这个,放阳台好不好?”
每一样东西,乔煦宁都要过问她的意见。
“你怎样整理我都没关系。”
却被乔煦宁一句,“我们两个人一起住,你也要参与进来。”
周之逾彻底没了脾气,一样一样答应过去。
两人东西都不多,最繁琐的要数书房。
乔煦宁进来环视一圈,不想破坏里头的格局。
“之逾,以后我写文还是回家。”其实她还有一个考量,在这个房间里面,真的能定下心来写吗?
乔煦宁对自己的定力十分怀疑。
“可以找人改造一下,我们一人一半。”
周之逾冷静提出意见,乔煦宁却弯腰抱住她:“那你知不知道,搬过来会影响到我。”
“为什么?”
“我心难静。”
乔煦宁埋在她颈侧,香气一点点飘进鼻尖。她动了动鼻子,没忍住来回蹭了蹭。
眼前人的身体忽然僵住,呼吸声也仿佛在那一刹消失不见。
乔煦宁因她的反应忍不住扬起嘴角,唇也印了上去。
起初她只是想逗逗周之逾,但这个吻在落下的瞬间,已彻底失了理智。
手掌轻抚,她推高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
自下而上一路吻到周之逾唇边。
两道急促的呼吸很快交缠在一起,乔煦宁单手插进她长发里扣着。
“你看,就像这样。”
一中的高岭之花,那个冷静自持到所有人都抬头仰望的周之逾,因这几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嘴唇红润,眼里的镇定早已荡然无存。
“宁宁,我也和你一样。”
“一样什么?”
“想吻你。”
周之逾微微起身,偏头吻住她。
可惜美人吻技生涩,不得章法。乔煦宁笑着退开:“周老师,学生教你。”
于是周老师被某位好为人师的学生压着教了好久。
被周之逾那个主动的吻哄得快上天,乔煦宁把人推出书房:“我整理完就来找你。”
周之逾生怕她说出还要再教的话来,极轻地“嗯”了一声,红着脸离开。
其实乔煦宁对书房还不太熟悉,她活动的区域局限于厨房客厅阳台,几乎没踏进来过。
桌上散着一些临摹的字帖,乔煦宁拿起来一一归置好,放置的时候看到一张眼熟的明信片。
是她们曾书信往来的那一张。
开头两个字被划掉,这张明信片也没有递到乔煦宁手里。
即使被划了两横,但这飘逸的行书字迹,乔煦宁却一眼就认了出来。她盯着,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
想到某种可能,她却立刻摇了摇头。不对,时间对不上。
字迹相似,应该只是巧合。
她默默把明信片塞回原来的位置。
但这一小插曲就像水里被小石子激起的涟漪,即使表面波纹已经逐渐淡去,但那颗小石子,还在不断下沉。
乔煦宁的心情也如这石子一般,忽然就down了下去。
直到她在书架上看到了一幅画的半边。
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她没想太多,径直抽出那幅画。
忽而便愣在了原地。
她举着画,转身对着自己当初坐在小沙发的这个窗口。
没错,就是那天的,落日余晖图。
这幅画,是不是说明,周之逾也早就对她...
乔煦宁快步走出书房,在阳台寻到画家本人。
“周老师,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明明多画了一幅,却自己偷偷藏着。画里的细节,和当时分毫不差。
若说画家记忆好,可若真没有感觉,谁会多此一举再画一幅。
“你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对我有感觉了?”
她问得直白坦荡,非要听到答案,不给周之逾躲避的退路。
周之逾却深深看她,不点头也不否认,眼里的情绪一变再变。
乔煦宁读不懂那含义,只当她是被自己揭穿了不好意思。想着她这样内敛的一个人,不撬开嘴永远得不到答案。
放下画扑到她跟前,撒娇道:“不准沉默,如实回答。或者,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周之逾却比方才被吻时还要镇静,她早就想过乔煦宁会问这个问题。
“在你想不到的时候,就,当做是我的一个小秘密,好不好?”
乔煦宁差点儿被她娇嗔上扬的尾音给迷惑了,反驳道:“这还叫小吗?”
“那下次你也藏一个小秘密不要告诉我。”周之逾哄她。
“我对你没有秘密。”乔煦宁压根不上当。
她凑过去,鼻尖对鼻尖,来回轻蹭,期待的光在眼睛里闪呀闪。
“真的不说吗?嗯?嗯?”
她还想张嘴,被周之逾以吻封住。
怪她这个学生教得太好太仔细,现下周之逾把刚刚学会的技巧全还了回来。
乔煦宁被吻到气喘,快要站不住。
“你刚刚不会,是不是装的,就想哄我来教你。”
“宁宁,承认我是好学生这么难吗?”
“教好徒弟饿死师傅。”
周之逾眼神微闪,忍着羞意:“我刚刚还不够...吗?”
被吞下的“热情”二字,径直飘到乔煦宁通红的脸颊上,她捂着脸拔腿就往客厅走,拿手拼命扇风。
手机铃声欢腾似的响起来,她看一眼来电,燥热一下全褪了干净。
“小乔,行李收好没,差不多该去机场了。”
“等...稍等等我一下。”
她挂断电话,对着阳台急道:“之逾快来帮我一起!”
一个月前答应下来的活动,到了该去机场的时候了。
她是当真被温柔乡迷得忘了个一干二净。好在只去几天,简单收拾一下就能出门。
乔煦宁不眨眼似的往箱子里丢东西,一边丢一边抱怨:“早知道有今天,我当初说什么都不会答应。”
“我送你去。”
乔煦宁停下动作,摇头:“不要。但是你要来接我。”
说完,她在周之逾那一排衣服里抽了件毛衣出来,飞快叠好塞进去。
“有你的味道,解解相思。”
出门前,她抱着周之逾讨了个离别吻。却压根没能安抚,却起了反作用。
以至于乔煦宁怨念很重,上车的时候脸臭到思微频频看她:“心情这么差?”
想起来这事也还没告诉思微,乔煦宁便简单地解释了一下,然后哀嚎:“我能不能不去啊。”
思微猛踩油门,作为拒绝。
“这事可怪不得别人,你就忍忍吧。”
时间从踏出家门开始,从未有如现在这般流速缓慢。
落地临省,风大得能把人吹走,乔煦宁双手缩进口袋里跑上车。
她忽然在兜里摸到熟悉的触感,拿出来一看,是自己最爱的巧克力。
不用想,也知道是周之逾放的。
她剥了一块塞进去,嘴却更瘪了。
拿出手机发语音,“刚落地,在吃巧克力。好想你。”
“宁宁,我在家等你。”
乔煦宁把她回复的这条语音反复听了好几遍,终于认清现实,她真的要和周之逾分别两天。
此后的活动,她没出任何岔子。思微还调侃了她一句,“小乔啊,长大了,晚上在房间娇得不行,白天倒一点儿看不出来。”
乔煦宁回她一个假到不能再假的微笑:“我买了晚上的航班回去,你别拦我。”
活动五点多结束,乔煦宁飞快收好行李要往机场赶,被思微拦下。
“你现在过去也是干等,不是我拦你,你先吃点东西,待会儿那么晚什么吃的都没了。”
思微摇摇头,早上还夸她长大了,现在看来,爱情有让人一夜长大也有让人瞬间幼稚的能力。
被盯着吃了晚餐,包里塞了不少小零食,思微把乔煦宁送上车:“到了给我消息。”
归心似箭。
和上次往申城赶的感觉完全不同。
这一次,家里有人在等。她的心上人在等。
落地太晚,到家已近凌晨,乔煦宁打开家门的动作轻了又轻。进去,却看到书房底下透出一丝光亮。
她反手关上门,抱着证实猜想的念头走过去。
书房里,周之逾握着画笔动作不停,神色温和地在纸上勾勒着线条。
桌上散落着不少已经完成的画,无一例外,都是乔煦宁。
有她在厨房、卧室还有客厅的各种模样。
像察觉到什么,周之逾停下动作望向门口。
温和神色摇身一变,只余温柔。
乔煦宁走过去抱住她,声音闷闷的:“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
她抬手轻抚画作,明知故问:“为什么?”
“因为,没有晚安吻。”
因周之逾的主动邀请,乔煦宁低头吻上去。
这个吻因几天的分别,越吻越深。乔煦宁的手慢慢下滑,刚摸到睡衣扣子边缘,被另一双手按住。
“宁宁...”
吻停下,乔煦宁才意识到身体的异样,她看了眼严实的扣子,平复心跳。
半晌:“我抱你去床上。”
周之逾伪装得太好,如果不是她今晚提前回来撞见,那这种难言的、克制的思念,她要如何知晓?
乔煦宁替她盖好被子,趴在床边,揪着被子边边,陷在房内昏暗的阴影里。
那双眼却扑闪扑闪的:“之逾,以后你想我的话,告诉我好不好?”
既然周之逾内敛,那她就做那个让她对自己能敞开心扉的人。
周之逾撑起身,拥她入怀,少有的依赖姿态。
“宁宁,我很想你。”
“你是不是算好了,巧克力只够吃两天,吃完了我就该回家了。”
“你只想念巧克力吗?”
退开怀抱,乔煦宁笑着打趣她:“好啊,你学坏了,也想骗我说好话。”
周之逾却笃定她会回答,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多少次,因为眼前这样的眼神,乔煦宁才一步又一步心甘情愿地陷进去。
“我不要巧克力,我只要你。”
“那明天开始不准吃巧克力了。”
乔煦宁凑过去,假装恶狠狠的语气:“好啊,反正我有别的。”
至于别的什么,下一秒周之逾被吻住,已知晓了正确答案。
夜里好静,门窗都紧闭,星星都退到云层背后,只余房内台灯烘托气氛。
周之逾撑在床单上的五指慢慢收紧,她微微偏头,抵住乔煦宁的肩膀。
或许她还没做好准备,况且乔煦宁原本也没有进一步的心思。她给了周之逾一个安抚式的吻:“我去洗澡。”
舟车劳顿,乔煦宁洗好澡出来,一眼看到周之逾躺得端正笔直。
那一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