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应该要远离雄子的。
可是从古至今,雌虫的本能,都是让我们去追逐雄虫,当强行要我们远离雄虫,那将使得一只雌虫变得疯狂。
这些天来,我对雄子恶言相向,拒绝他的每一次接近。
昨天在飞行器中的精神识海错乱,在短短的时间里,便让我身上的虫纹猛然增生。
纵使我可以维持表面上的冷硬,可我内心想要接近雄子的渴望,得不到满足后,便以最直观的方式反映在我身上。
那些虫纹……都是雌虫违抗本能的证明。】
…
【虫纹增生不止是外貌上的变化,同时也反映着雌虫的精神不稳定……
我的呼吸急促,冷汗遍布我的全身,我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这是生理性的反应。
与雄子分离的念头,使我感到强烈的窒息感……
我下意识用手往布满虫纹的地方狠抓,仿佛只要将显现虫纹的皮肤弄下来,便代表生理的反应也能随之消失。
可是天性是刻在骨子里。
即使有虫纹的地方被我弄得一片狼藉,血痕斑驳。
我对靠近雄子的渴望,依然没有消减一点。】
……
【我站在门口处,看着雄子埋头于手稿的样子。
因着雌虫敏锐的感官,我能更好地看清他在窗外余光下生辉的发丝,他因苦恼而微皱的眉头,纤长的睫毛下如汪洋一般的眼眸……
那些无法平息的焦燥,瞬间就安静下来。】
…
【我以手稿为借口,使得我与雄子的交集有了理由。
我本想做得更狠绝些,完全隔绝与雄子的见面,不去渴求更多,不去影响雄子。
可是身体的反应让我意识到,当雌虫对雄子还抱有执念,我便无法离开雄子身边。
倘若在这个状态下离开雄子,我的理智会被识海的暴乱所吞噬,我的行为将失去控制……
所以我选择留在雄子身边,直到我心中的眷恋和执着被磨灭,我需要认清雄子绝不可能与我发展更多的关系。
当我彻底死心,不再抱有任何希望的时候,我才能坦然地远离雄子,以最合适的距离……安静地守护他。
最合适的距离,便是予雄子而言,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可以给予他疪护,和任何我能付出的帮助,倘若我做这些事情,我不会让雄子知道,我不愿接受他亲密的回应。
因为哪怕是最微小的亲密,都会使得我逾越的心复燃,我不能放任这样的结果,带来的不可收拾。】
…
【第二天下午,我比预定的时间更早地去到文化院。
没有特别的原因,只是……这是我和雄子最后仅剩的相处时光之一,我希望能更多地与雄子待在一起。
对于雌虫来说,雄虫确实是最有效的药。
先前我还陷于痛苦之中,但只是与雄子见过面,与他交谈一会,那些燥动窒息的感觉便消散了不少。
这是一件好事,同时也是一件坏事。
我深知雄子对我的影响之大,他是能够治愈我的良药,但这也使我要戒断安抚我的药时,变得更加困难……】
【……只是我不必担心,因为雄子他……已经接受了别虫的追求。】
【看见雄子青紫的手腕那刻,我对雄子的保护欲,使得我只能紧瞪着他的伤处看。
虫族的雄虫都是养尊处优,被呵护至极的,在雄子的身上出现这种痕迹,所有的雌虫都无法冷静下来。
我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没取得雄子的同意下,攥住了他的手。
我执着地问雄子,手腕上伤处的来源。
雄子告诉我:“……这是我的恋虫,与我亲热时,不小心弄上的……”
……
我的声带分明没有受损,但在雄子话音落下的那刻,我却没有办法立即给予任何回应。】
【雄子已经接受了一只雌虫,在以后,他会拥有更多的雌侍或是雌奴……然后他会迎娶雌君。
……这是一件好事。
雄子接受别虫的追求,除了引起我作为雌虫的占有欲,也能让我认清事实。
雄子的身边会被安排更好的雌虫,他们年轻俊美,拥有健康完整的身躯,他们可以为雄子生下虫崽……这些都是我无法做到的事。
我目睹其他雌虫的到来,当他们渐然地融入雄子的生活,雄子的身上出现更多属于别虫的痕迹。
纵使我的内心仍有留恋,也会不得不接受雄子会有其他关系更深的虫……
雌虫追逐雄虫的其中部分原因,就是渴望给予雄虫保护,以及满足他们的需求 。
当雄子的身边有其他雌虫可以满足他们的需要时,除去嫉妒和占有的部分,也缓解了我对雄子得到呵护的渴望和迫切。
我相信时间可以让我习惯和容忍,雄子身边其他的雌虫,我可以克制追逐和独占雄子的天性,适应雄子的需求并非只由我一虫独自填补。
我不能成为雄子身边,他最亲密重视的虫,但即使无法待在雄子身旁,我仍然可以成为最重视他的虫。
我不能逾越。
我只是要习惯这一点,也只能适应这点。】
…
【雌虫的本性是贪婪的,对雄子的渴求是永无止境,但为了虫族整体的繁盛,我们竭力克制这份极端的渴望,得以长久以来维系一雄多雌,以及更多有违雌虫天性的制度……
可是当我听见雄子诉说对恋虫的爱意时,我希望我的感官不要那么敏锐,让我得以清楚听见他话语中的缠绵,看见他因此柔和下来的眉眼。
我需要更多,更长的时间……
……我会习惯。】
【……习惯,适应,习以为常……这些字句充斥我的脑海……】
【……我的虫纹增生得更严重,在雄子的面前,我不得不穿上高领的衣服,戴上手套,时刻保持表面上的正常。】
……
【一个月,在雌虫漫长的岁月中,根本算不上什么。
可是当雄子在这短暂的日子里,与我分享他与恋虫的事情时,这一个月变得像是看不到尽头般深远。
那是只粗鲁的,不知分寸,会在雄子手上落下伤印,无礼的虫。
可是这只雌虫却获得了雄子的宠爱。
雄子会柔声诉说,他对他和恋虫的计划。
雄子会毫不避讳地说,他很喜欢他的恋虫。
每当雄子这么说的时候,我会移开我我的目光,我会沉默不语,直到雄子用困惑的语气问我:“安德斯,你还在听么?”
我自然在听,当雄子每发出一点动静,我都无法不投去关注。
可是我无法像某些擅于伪装内心,带上面具的贵族雌虫一样,心平气和地,以谈笑的口吻,倾谈雄子对别的雌虫的爱恋。
雄子是那么温柔,可是这一个月里,他的每一句有关恋虫话,不经意的爱意,都是对我最大的酷刑。
我只能安静地接受这一切。
我再次告诉自己,我不能逾越。】
【即便我已经尽力掩饰疲累的精神,但雄子依旧轻易地发觉我的异样。
雄子轻声叫我的名字,他说:“……你看起来很糟糕。”
“你喜欢的那位雄虫,都没有为你进行精神安抚吗?”
听到雄子的问话时,我的目光不禁落在对方的身上,若我要向一位雄虫寻求精神安抚,必然是眼前的雄子。
我只是摇摇头,说:“我的状态没有那么糟……不用为此麻烦对方。”
我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因为让雄子给我进行精神安抚的念头,不禁闪过一阵战栗。
就像长时间未得饱足的雌虫前,只是幻想餍足的美好,便足以让虫失神。
这个月以来,我越发去克制谷欠望,谷欠望却越发浓烈,我相信只要忍耐下去……谷欠望终究会被压制。】
…
【……我得知雄子参加宴会的消息 。
那几位邀约雄子的阁下,都是以荒淫无度,糜烂放纵而有名。
他们的宴会是怎样的,自然是不难想象。
即便雄子想要挑选雌虫作为配偶,那……也不应该是透过这种聚会。】
【我……无法无动于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