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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号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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碍于白果果无依无靠、孤苦伶仃、家徒四壁。

田桑最终决定暂时将他留在身边。

树林里,白花花坟前。

她很意外。

跟灵友谈个心就有那么多人偷听。

也猜对了。

自己身边云深雾碍、危机四伏。

被她逮到的那两个衙差是姚颂派来的。

名目嘛,兼听民生云云。

离开前,田桑就拉那俩衙差去找了当地的里正。

跟他说了白果果的事。

并要求他帮忙找回白家丢失的所有物件。

明天一早,就回来清点。

少一件,她就带白果果去县衙报官。

那里正看两名衙差不说好坏,只得应下。

回到孙宅。

田桑便发起了愁。

白果果的事,她只想了一。

却忘了还有二、三……

最直接就是住宿的事。

她不敢去找孙晟。

于是想到了孙一丁。

那个一向待她宽容的孙家家主。

果然,孙一丁言语温和。

却没正面回应安置白果果的事。

反倒给她添了个助理。

将后厨打杂的春芹派到听风苑给田桑帮手。

她知道,那事最后还得着落在孙晟身上。

来到听风苑门口。

见到未风从另一条路来,正要进去。

他是刚办完孙一丁的差事回来。

“未风!”田桑叫住他。

几句寒暄后,就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

她将布包摊在未风面前打开。

里头是一块焦黄香甜的石蜜饵。

就是红糖做的米糕。

在那个时代,可是稀罕物。

还冒着热气。

这是方才去找孙一丁时,她赏的。

拢共四块。

一块给了丫头。

一块放在后厨了。

等她师父柳俊才从学堂回来孝敬他的。

她和老黑分着吃了一块。

最后一块,是从老黑嘴下抢出来的。

“有事求我?”

未风持剑绞臂,站在阶上埋眼看着她。

接着,便拿起那坨蜜饵一口塞进嘴里,“说吧,什么事!”

田桑不自觉咽嘴口水。

在心里暗暗发誓:下次有机会一定补偿!

她咧嘴一笑,说:“白果果记得吧?”

未风一边饶有兴致吮着拿过蜜饵的手指,一边点头。

“你家郎君看他一个人孤苦无依,所以大发善心决定将他留在身边了!他们姐弟原先在乡里就受人排挤,所以得找个既有侠义心肠,又有手段的自己人陪他回趟白家拿些紧要的东西!明早出发,个中细节,路上我让白果果告诉你!”

未风得意咧起嘴角。

忽又为难往院里头看一眼。

“放心,他那里,我去说!”

未风这就痛快应下。

正要进门,又被孙一丁派人叫走了。

未风一走,田桑又愁苦起来。

她艰难挪着步。

实在不知待会儿该如何面对孙晟。

正想着。

忽然看到未雨的身影在孙晟房里一闪而过。

她紧急追上去。

想着阎王难对付,磨磨小鬼也好。

可抬脚进门,愣是一个人也不见。

屋里没有,院里没有,药庐也没有。

连她自己的房间都找了。

还是没有。

她又回到孙晟的房间。

突然看到北墙上挂的那副画后隐约有亮光,一闪一闪。

她谨慎走近,掀开那画一看。

这不是那‘又一村’吗?

画后竟是扇门。

里头别有洞天。

有山、有水、有花、有树,飞禽走兽应有尽有。

孙晟就在湖边倚着榻看书。

旁边放根抛了线的鱼竿。

未雨正提筐青草在南边的竹棚下喂一堆灰毛兔子。

这里春光明媚。

直映眼帘的就是木台外的那池湖水。

湖不大。

水清而蓝,水草丰茂,空气清新。

东岸植柳,柳旁绿草如茵。

草间有猪、有牛、有羊,远山有马。

它们都不曾被关在圈棚里。

西岸是一畦畦菜地。

有的田桑认识,有的不认识。

一阵轻风起。

吹动了湖面无数的粼粼波光。

鸭子、大鹅、飞鸟随风而荡。

扑棱着翅膀,将脑袋猛劲扎进水里,再扑棱着出来。

实在惬意极了。

湖对头是一座小山。

山外就是赣水。

远观其间有隙。

这池湖水就从那一指山隙中来。

好似水中隐士,不急不湍。

正是夕阳西下时。

远山一竖齐壁石棱间,那枚炙热的骄阳即将没入山体。

它要下班了。

一字白鹤从前掠过,也将归巢。

田桑小心踏上木台。

刚好迎上那波温暖的金光。

有黄白的小花飘落,时有奇香。

抬头望去,正是院中那株大皂。

眼下正是花期,鸟多虫子多。

她抬手接下几朵。

忽然看到面前有缸莲。

缸里有红鱼,鱼儿频频露头。

就等着树上的皂荚花落下来。

有只团胖的灰雀轻巧落到缸沿上。

嘴里也叼了花。

它一到,缸里的鱼就炸开了窝,争相往水面挤。

就像嗷嗷待哺的幼鸟。

而那胖雀,果真将嘴里的花扔到水里给鱼吃。

田桑惊喜道:“这胖鸟还挺聪明,知道将鱼喂肥了吃!”

忽然一阵鸭叫惊了田桑。

也惊了未雨。

是老黑追着鸡鸭跑。

结果,鸡上了树,鸭入了水。

它正撅个狗臀趴在岸边,急切的想下水追那鸭子。

“你们怎么进来的?”未雨放下竹篮走过来。

“走,进来的啊!”

未雨回头。

突然跺脚,一脸恍悟样,“哎呀,门没关,定是见到亮光了!”

田桑抿嘴微笑,慢慢走到孙晟身边。

探个脑袋往孙晟面前钓鱼的浮漂看去。

“会浮水吗?”孙晟盯着书,眼都没抬。

田桑没听懂,拧眉盯着他。

“哎呀,游泳!”未雨出来苦口解释一番。

还给她做了个动作示范。

“哦,不会!”

“抱着。”

孙晟突然从地上拿了根腿粗的三尺竹筒扔给她。

田桑刚接住,就被孙晟一脚给踢下了水。

扑腾了几下,吃了好些水才勉强稳当浮在那根竹筒上。

春日的湖水还是冷的。

田桑打着哆嗦,大吸了几口气,待心神稍稍稳定,指手就骂:“你,你疯啦!都说了我不会游泳,你什么意思?”

孙晟却不急。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书。

走过去俯身蹲在岸边,一脸阴诡。

“回敬而已,不是还有竹筒吗,慌什么!”

“我又哪里惹到你啦?”

“你说呢?”

“难道是昨天挨了打?我不是替你报仇了吗?”

“哪个要你替我报仇,我挨那板子还不是因为你!”

两人越说越激动。

到后面都是用吼的。

“放你娘的狗臭屁!都说我是神仙派来救你的了!你怎么不说你是扫把星投胎啊!”

“我,你无耻!你,你私德败坏,跟那姓戚的不清不楚,私相授受,害我差点被人冤枉杀人,你无耻!”

“你无耻,无耻你个大头鬼!你就剩无耻了吗?”

“你无耻至极!”

“好嘛,昨天公堂上你还拉着我的手说我是你的人,让他别惦记呢!到底谁无耻?”

“我那是怕连累孙家的名声,奴婢也是人,你本就是我的奴婢,我说错了吗?”

“我呸!”田桑用力打了一水花在孙晟身上。

“我,”孙晟本要‘呸’回去,但他是君子啊。

“你无耻!你没看出来那帮人一句实话没有吗?当心掉他们坑里死无全尸!”

“我死坑里也先拉你垫背!”

“你无耻!你……”孙晟吼得太厉害,嗓子干裂了,猛咳起来。

田桑觑眼看着他,目露凶光。

声气却缓和下来,“争吵解决不了问题,你不总是问我到底是谁吗?赖在你身边有什么目的吗?其实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本不想与你为难,你若真想知道,靠近些,我只说一遍!”

孙晟瞪着她,似信非信。

但看田桑落寞中带点哀伤的神情,他终归信了。

孙晟慢慢探头出去。

田桑慢慢浮水靠拢。

就那一瞬。

孙晟也落水了。

田桑给他拽下去的。

是的,她又骗了他。

“我,也不会水啊……救……”

那是孙晟心的呼喊。

两人共浮在那根竹筒上。

田桑趁其不备,只用一只手,亦或是两手交替着,便开始修理他。

接下来,湖里只见水花,不见完人。

又稀稀拉拉传出些咒骂声。

从岸上未雨、丫头和老黑上下左右随水中打斗各处飘忽的眼神可以看出,战况万分激烈。

激烈得未雨连救他家郎君的事都忘了。

最后,田桑成功上岸。

水里换了孙晟落汤鸡般漂浮在那根竹筒上。

未雨这才醒神。

拔腿过去,拿了竹竿,使劲往岸边扒拉他家郎君。

孙晟脸色惨白。

喘着大气想要对田桑说什么。

田桑冷得直发抖。

于是拿了孙晟放在榻上的薄氅披在身上。

转身哆嗦着对孙晟说:“不用你赶,老娘要自立门户!”

这句话毫无气势。

说完抖着两腿走了。

走前无意间瞄了眼山脚下的能自己转动的水车。

回头就将孙晟挂在岸边的鱼篓踢翻到湖里。

鱼篓里的鱼自然也就跑了。

已是夜幕。

慢慢走出去,才发现苑门口早已挤满了看热闹的婢仆。

田桑大大打了个喷嚏,对丫头说:“关门,放狗!”

而后从容走过。

她让刚过来履职的春芹去后厨要了热水。

回到药庐洗了热水澡,换好衣裳,就出了门。

她带走了戚威送的金银珠宝。

又让春芹拿些吃的。

提了灯笼回了翠竹山下的茅屋。

白果果正等在那里。

她有些头疼。

却仍照实对白果果说了实情。

可白果果非但没有失落。

反而很高兴。

他只道饿死都跟着田桑。

又指着田桑那破得不成形的茅屋说起他阿父以前是干木匠的。

手艺极好。

可惜走得早。

他彼时年小,没亲手跟着做几样。

但门道他是清楚的。

技艺也背得滚瓜烂熟。

只要稍加试炼,造个房子不在话下。

如此,田桑想要自立门户的‘门户’就解决了。

不知是不是因祸得福。

田桑竟从白果果的话中悟出了往后的康庄大道。

是战略。

她经后只提供战略。

田桑忽然满脸神采。

一把拍到白果果稚嫩的肩膀上,“说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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