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买的铺子需要进行修缮,顾笙便将摊位的日常运营交由李倩负责,堂哥李勇和周敏陪着她。
顾笙将整个店铺打造得极具现代风格,让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看到成品后,他不禁在心中暗自赞叹,要是哪天饮食业做不出下去了,改行做设计也是很有搞头!
李家在镇上买了铺子的消息很快便传回了上水村。
这一日,王翠枝在井边洗衣服时,听到几个妇人在低声交谈,话语中夹杂着什么李家在镇上买了铺面......笙哥儿现在可出息了......之类的言辞。
“放屁!”王翠枝把洗衣棒往水里一摔,“那小贱人能有这本事?”
几位妇人看着王翠枝怒气冲冲的样子,也不恼怒,反而掩嘴轻笑,这王翠枝当初可是迫使顾笙断亲离家的始作俑者。
如今顾笙有本事了,她却无福享受这些成果。
看到王翠枝自食其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妇人们心中暗自幸灾乐祸,窃笑不已。
次日清晨,王翠枝便迫不及待地前往镇上打听消息。
当她目睹新开张的店铺中确实有李家人的身影时,气愤至极,终于,在傍晚时分,王翠枝带着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势,冲进了李家的院子。
“顾笙!你给我滚出来!”她一脚踢翻了院子里的鸡食盆,“拿着我们顾家的手艺贴补外人,你还要不要脸?”
正在厨房做饭的秦丽芳闻声出来,被王翠枝一把推开:“叫那个小贱人出来!”
吵闹声很快引来了不少村民围观,有人指指点点,有人小声议论:
“听说笙哥儿在镇上买了铺子?”
“可不是,我昨儿个去镇上还看见了,气派着呢!”
“啧啧啧,王翠枝这是眼红了......”
顾波紧随其后,看见自家婆娘在李家院子里闹也不进去,就站在人群外围看热闹。
自从顾笙离开顾家后,农田的劳作和家里的活全都落在他身上,手上也逐渐磨出了许多老茧,他怀念可以悠然躺卧的日子......
他看着李家的日子越过越好,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顾笙从后院走出来,他扫了一眼王翠枝,转头对李倩说:“去请里正来。”李倩点头会意,立刻跑出去摇人。
胡德林很快就拄着拐杖来了,沉着脸对王翠枝和躲在人群里的顾波说道:“当初,断亲是你们自己同意的,白纸黑字画了押,现在看笙哥儿发达了就来闹,成何体统?”
王翠枝不服,说的有理有据:“他用的可是我们顾家的手艺!”
“笑话!你们有这本事,怎么不自己去做。”胡德林一杵拐杖,“王氏,顾波,这事你们若再闹,我就召集族老,把你们赶出上水村!”
顾波听后慌了,急忙挤过人群,拽着王翠枝便往外走:“丢人现眼,还不快回去!”
临走时,他复杂地看了顾笙一眼,浑浊的眼里满是悔恨。
顾笙对此视而不见,反正这两人又不是他什么人。
人群散去后,顾笙将胡德林请进堂屋,倒了杯热茶,两人在堂屋坐下。
“笙哥儿啊,”胡德林抿了口茶,“你现在有出息了,但记住,独木难成林。”
他瞧出顾笙是个有本事的,但为人处世还是太独了些,这对他以后的发展不利,特别是在这小小的上水村。
顾笙不解。
他自问对待邻里也算和善,也并未与人结怨,只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有什么不对。
胡德林放下茶杯,语重心长道:“你如今生意做得好,难免遭人眼红,村里还有不少人家吃不上饱饭,”他叹了口气,“你若有余力,不妨帮衬帮衬。”
顾笙沉思片刻,突然就懂了:在古代,家族和亲缘关系被极为重视,一人好一家好确实不是最好。
正巧,他打算扩大鲜味粉的生产,还想要制作一批礼盒,他计划推出一款鲜味粉礼品套装,配上精美的竹制包装盒,一盒五包装,售价二十文,主要针对礼品市场,刚好在村里招工人,顾笙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胡德林连连点头,欣慰道:“好孩子,我没看错你,我也替上水村的村民多谢你。”
最后,两人拟定了十户‘贫困户’人家的名单。
第二天,上水村村口的公告栏上便贴出了一张大红纸告示,顾笙将告示的内容大致说了一遍。
“十户人家?每户两人?”周寡妇突然一把拽住旁边的李婶,“快掐我一把,我不是在做梦吧?一天一人二十文钱,还管一顿饭?”
晒谷场上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几个被选中的农户呆立在告示前,粗糙的手指反复摩挲着纸上自己的名字,生怕是眼花看错了。
王婆子颤巍巍地拉着小孙女就要往地上跪,被眼疾手快的顾笙一把扶住。
“婆婆,使不得!”顾笙顺势举起准备好的竹筒,清脆地敲了敲桌沿,“诸位乡亲请安静一下,这鲜味粉礼品装只是开头,往后还要建工坊。”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那些未被选中家庭渴望的目光,以及那些心怀叵测、意图准备挑事端的人,“大家只要老实本分,踏实肯干,下次选人时都有机会。
现在除了这个营生,我们也收干香菇、鲜河虾,都按市价收,当然,品质和质量都得有保证,这毕竟是做吃食的。”
这话像颗火星子,瞬间点燃了晒谷场。
没被选中的赵家汉子当即拍着胸脯保证:“笙哥儿你放心,我婆娘晒的香菇全村最香!”
旁边立刻有人接话:“我家小子捞的河虾个个活蹦乱跳!”
当天傍晚,李家院门差点被踏破,都是来感谢顾笙的,连向来抠门的周寡妇都拎了半罐蜂蜜。
最先运转起来的是原料收购,李勇负责收鱼虾。
他按顾笙教的法子,专门备了木桶和盐水,活鱼活虾另算价钱,没两日,连邻村的渔夫都闻讯赶来,他不得不让星远和李茹两人来帮忙记账。
在顾笙的指导下,李家成员现在都能进行基本的记账操作,除了李叔和李婶子外。
村里的旧祠堂被改造成了工坊,顾笙亲自设计了流水线工序:东厢房晒香菇,西厢房磨粉,至于最后一道配置问题,则交李家和大伯一家来负责。
而正厅里,还设置了一个流水线规程,十多位姑娘和哥儿分成三排,进行分装和包装工作。
李倩如今担任了工坊的管理职责,负责监督工作。
单其实员工们根本无需人来监督,一个个干劲十足!
原因则是顾笙设立了一项规定,一旦有人揭露对鲜味粉造成不利行为的人,举报一旦查实,涉事者将被立即解雇且永不录用,其岗位还将由举报者的家人来进行接替。
顾笙这里招人的条件,先不说那一餐有荤有素的丰富餐食,单是那一天二十文钱的薪酬,便足以令众人趋之若鹜。
院子里则是编织竹篮礼盒的人,周敏手巧,各式各样的篮子都会编,编织组组长一职便落到了她肩上。
村上的工坊很快成了上水村的摇钱树,连带着周边几个村子都跟着沾了光。
这日清晨,顾笙正在工坊后院清点新到的香菇,忽然听见前院传来一阵喧哗,他放下手头的东西走了出去,看见李勇正拦着个满脸褶子的老汉。
“大勇哥,怎么回事?”顾笙问道。
“笙哥儿,这位老丈非说他的鱼虾比别家新鲜,要加价三成。”李勇气得脸都红了,“可明明都翻肚皮了!”
那老汉一见顾笙,立刻堆起笑脸:“小老板有所不知,我这鱼是连夜从清水河捞的,那儿的鱼做鲜味粉最香……”
顾笙蹲下身翻了翻鱼篓,笑道:“老丈,清水河的鱼鳞片泛青,您这鱼鳞却是黄的。”
他站起身,声音不轻不重正好让周围人都听见,“各位,李勇乃我李记工坊的采买管事,收货时发现以次充好的,三个月内都不收他家的货。"
这招杀鸡儆猴立竿见影,几个正准备掺假的村民悄悄把篓子里的死鱼捡了出去,有个妇人甚至当场哭起来:“顾老板行行好,我家男人瘫在床上……”
“婶子别急。”顾笙对她有些印象,是村尾的李婶子。
她男人前年参军服役不幸摔断了腿,家里有一子一女,虽然他们家的经济状况接近贫困线,但考虑到家中还有两位劳动力,便只能把这个名额让给更需要的家庭。
“我记得您闺女绣活不错?工坊正要招五个绣娘做包装用的绸布袋,您明天可以让她来试试。”
李秋兰一听立马喜极而泣,不断地向顾笙鞠躬致谢。
不知不觉中,三月便过半了。
这日,下着小雨,李修远撑着油纸伞站在工坊转角处,这是他第二次休沐归家,却依然没能和顾笙说上句整话,哥儿变得愈发的忙碌了。
“二哥回来了!”李倩挎着绣筐见过,故事提高声调,“笙哥儿不在工坊,说要跟大勇哥去交货,估计要忙到掌灯时分——”
伞沿下的薄唇抿成直线,李修远转身往家走。
饭桌上终于见到了人,顾笙捧着碗狼吞虎咽,发绡还沾着雨水,李修远夹了块红烧肉过去,筷子尖还没碰到碗沿,外头就传来李勇的喊声:“笙哥儿,赵老板的商队到了!”
“就来!”哥儿胡乱抹了把嘴,临走时倒是记得把那块肉叼走了。
油光蹭在唇上,亮晶晶的晃人眼。
李修远凝视着空荡荡的筷子尖端,喉咙轻轻蠕动了一下,突然将筷子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吓得李茹差点噎住。
“二哥......你牙疼?”小姑娘小心翼翼地问。
“没事,吃饭。”李修远却没再拿起筷子。
另一边,顾笙忙得不亦乐乎,搞事业的哥儿谁也不爱!
李修远看着哥儿远去的方向,心中不禁低语:这哥儿没心没肺的,小没良心!
反之自己,内心深处的某些念头和想法却在疯狂地滋长,几近失控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