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满是担忧地搀扶着她往回走,一路上细说了她曾经忘记的事儿,一桩桩,一件件,甚至细节到她对小衣丢失而产生过的幻觉。
带她回房后,到柜中一翻,曾经那件绣了玉兰的小衣可不就躺在里面,何曾丢失过?
她真的疯了,以至于到现在才意识到……
沈遥心绪不宁地转身,看到站在门口的时衍,光从上而下,眼眸的神情正好被夜色隐去,脸上依旧是如沐春风的微笑。
她走上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时衍,你之前送我的花,是梨花吧。”
沈遥等了许久,夫君都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带着勉强的笑容,揉揉她头,“别想太多。”
她失望地低下头沉默起来。
宋衍凝视她许久,最后悠悠牵起她手,“去个地方?”
沈遥感觉自己此刻犹如行尸走肉,没多想他的话,只一路低着头,一边凝思,一边随着他走。
不多时,宋衍将她带到一处抄手游廊,让她坐下。
“今日星星不错,看看?”
沈遥咬唇,不解他为何忽然要提出看星星。
或许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
她仰头往寂寥而广阔的夜空看去。现下繁星点点,远处高悬的明月,似乎透着淡淡的静谧,撩动人心。
宋衍伸手指了指,道:“北斗七星。”
“嗯。”
“道家认为,北斗七星掌管着人间祸福,南斗星君主生,北斗星君主死,也有兵家以北斗七星获取方位,布战阵。”
说实话,沈遥没什么看星星的心情,“你知道的真不少。”
宋衍:“不开心?”
沈遥:“……没有。”
宋衍又贴近她几分,“天地万物之广,我们或许只是其中渺小的一抨黄土。”
沈遥扭头看向身旁的夫君,意识到他在安慰自己。
他道:“诺诺,有的东西,其实不重要。无论发生什么,某件事在天地下都弱不可见,而生活在继续。”
他看向她,在波动的月光中,眼色深沉又认真,“无论是梨花,还是广玉兰,无论诺诺是何模样,为夫都接受。”
“我说过的,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无论如何,都在你身侧。”
沈遥沉默。
宋衍目光在她脸上游移着,落到她的唇上,饱满又发亮,很美,而她的眼里,是困惑与恐惧。
她的唇时不时亲抿,带出口中一点点唾液,又伸出舌尖将其舔走。
想亲她很久了,还想喝。
慢慢的,他倾身朝着她一点点靠近,沈遥眨着眼,呼吸愈发沉重起来,闻着包裹住自己的冷香,没有躲开。
她心好像跳到了颅顶,震颤着天灵盖,夜空成为了巨大的回声谷。
他愈靠愈近,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
最后,他移动了一下,将吻落到她眼皮上,留下一串火辣而柔软的灼烧。
宋衍轻轻揉着她发顶,许久后才退开,带着柔情似水望进她浮起月亮与星辰的眼眸。
对于她来说,这是一个可怕的征兆。
周身的一切都在告诉她,她好像成了一个疯女人,他的夫君告诉她,他永远不会抛弃她。
自醒来后,她时常对周遭充满警惕与恐惧,只是从不说出口。
她不知是该迷茫那些是否存在过的梨花,亦不知是该迷茫如今被面前的男人轻易拿捏。
可是她似乎,也别无选择。
他好像用一种极其温柔的手段,慢慢占据她的内心。
他的眼神像一张蚕丝巨网,将她整个人裹住动弹不得,却又感受不到疼痛与寒冷。
罢了。
别无选择啊。
宋衍见她情绪平复,站起身,“今夜晚了,早些歇息。”
沈遥叹了口气,夏夜暖风拂起她几缕鬓间发丝,她伸手拉住他的衣袖。
宋衍垂眸:“怎的了?”
沈遥笑笑,“时衍,今夜留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