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个女人性子野,模样长得还算周正,配他况天佑绰绰有余。
“人家眼光高呗。”山本一夫嗤之以鼻。
珍珍听不下去了,小声提醒:“你忘了,天佑不可能对女人动情的。”
哦,记起来了。
况天佑当初典当了爱情。
小咪就算是天仙下凡,杨贵妃转世,他也不可能心动。
不是山本一夫健忘,而是他对况天佑的事儿,根本不在意。
至于小咪。
没人敢告诉小咪真相。
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丫头对况天佑早就痴迷了。
大家明里暗里的暗示,她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的。
大抵这就是,拿拒绝当情趣?
山本一夫很不喜欢珍珍将注意力放在别的男人身上,尤其是——况天佑!
“他俩的结局早已注定,没什么看头。”
“诺,你看那边。”
山本一夫嗤笑,戳戳老婆,摆明想看将臣的笑话。
将臣侧目,笑痕瞬间隐去几分。
高寒。
酒吧新来的。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和老板娘“关系匪浅”。
默契,是一种不可言说。
不需要言之于口,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挑眉,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高寒就能立马领会对方的意思。
而马叮当,似乎习惯这一切。
习惯与默契。
有时候是另一种浪漫。
尤其被有心人看在眼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将臣不是况天佑,他从来都学不会拖泥带水,犹犹豫豫。
端着酒杯,明知那人依旧不待见自己,他厚着脸皮凑上去。
吧台前。
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
一个妩媚多情的女人。
俊男美女的组合,总是格外引人注意。
将臣放在人群中,无疑是不容忽视的存在,如王者般。
那双冷酷的眼眸,爱意快要溢出来了。
如此直白,不加掩饰。
面对男人如此炙热的注视,马叮当更像一个苦行者,半点不为所动。
“叮当……”指间环着杯沿,将臣眸中闪过无奈。
“叮当,你什么时候气性如此大了?”
“十年了,也该消气了。”
该?
马叮当挑眉,哼了哼。
眉眼流转之间,朝着男人勾勾手指。
“看来这十年,你倒是看了不少偶像剧?霸道总裁这一套,学得不错啊。”
真当她是清纯无知少女?
手里拿的是什么破镜重圆剧本?
将臣愿意纵容她。
十次有九次都是冷嘲热讽,余下的一次,是根本不搭理他。
对此,将臣表示,习惯就好。
“那小子,是你什么人?”
“爱慕者,追随者?或者是——觊觎者?”
马叮当眼皮子都不想抬:“关你什么事?”
“叮当,毛头小子,配不上你。”
“你……”
话没说完。
叮当吧唧一声扔掉抹布。
“将臣,戏演久了自己都当真了是不是?”
“他是什么人,配不配得上……活着我跟什么人在一起,与你无关。”
“请你不要对我的生活,我的人生,指手画脚!!”
“也不要再拿你这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睛看着我,没用!”
“你该去哪儿去哪儿,该干嘛干嘛。”
“慢走,不送!”
将臣蹙眉,眉眼终于凝聚出一丝不郁。
“叮当……”
高寒适时出现在马叮当身边,幽幽地看了将臣一眼。
保护者的姿态。
将臣再好的涵养,此刻也有些不愉。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每一次,这个人都是如此,跟在叮当身边,自以为那点子心思掩饰得极好。
将臣冷漠的黑眸危险地眯起。
他,很不喜欢叮当对高寒纵容的样子。
“滚。”始祖其实全开。
这才是将臣,真正的模样。
人畜无害?
呵呵,那真真是天大的笑话。
仿佛下一秒,就能让高寒消失在天地间。
马叮当横在两人中间,她警告道:“将臣,别动我的人。”
将臣眸色骤冷。
盛怒之下,人真的会笑。
“你的……人。”还,直呼他——将臣。
“你跟我过来。”
将臣扯过叮当,往楼上而去。
若非老板娘最后那一眼,高寒必定紧跟上去。
灯火之下,高寒隐忍握拳。
他知道的,老板和那个人,有些陈年旧怨。
可这些日子冷眼看下来,高寒不禁自问,他俩之间真的只有怨恨吗?
那个男人,分明心里眼里全是她。
“高寒,你不跟上去?”小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她一向争强好胜。
在况天佑那边吃了瘪,这会儿高寒算是撞在枪口上。
既然喜欢,那就追啊,抢啊。
犹犹豫豫的做什么。
“你不是喜欢老板娘么?”
高寒怒视小咪。
心头秘密被人点破,高寒可不会感激对方“好心”。
这只猫妖,找死!
小咪一憷,缩了缩脖子。
明明高寒是这群人中,看上去最无害的。
可有时候,在某些瞬间,她莫名觉得这个男人很可怕。
小咪忿忿:“难道我有说错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和老板娘关系匪浅好吗。”
关系匪浅?
高寒咀嚼着这四个字,转身时黑眸幽暗:“我只是她的助手。”
仅此而已。
高寒落寞回到吧台,方才那点插曲很快被喧嚣淹没。
有时候,他真的很羡慕人类。
无论何时,无论何事,几杯酒下肚,沉迷在灯红酒绿,什么烦心事都能抛之脑后。
顶楼
将臣霸道地将马叮当抵在墙头。
他很高。
高到需要女人仰望才能看清他的表情。
将臣他,失控了。
马叮当不适蹙眉,这不像他。
这个人,从来都是运筹帷幄,胸有成足的。
他是盘古后人,是僵尸之祖,除了那个女人,世间没什么值得他用心的。
可他,居然失控了。
为什么?
马叮当低声呵斥:“姜真祖,放手。”
两人几乎是额头抵着额头,距离太近了。
男人灼热的气息打在她脸上。
马叮当忍不住别过脸去。
“现在不叫我将臣了?”将臣似笑非笑,姜真祖这个名字,是她取的,她本就该那样称呼他。
浅笑之下,藏着的是呼之欲出的致命危险。
”避我,躲我,冷着我。”
“却一次又一次维护一个毛头小子。”
“叮当,你是要逼疯我吗?”
始祖控诉,不满,宣泄,委屈!
连带着,压抑到极致,突然爆发的情感再也藏不住。
这,绝对是变相告白吧?
被这样一个男人拥在怀中,是多少女人的梦想?
被这样的男人深情告白,世间大抵没有女人能够抗拒吧?
然而,马叮当不是其中之一。
凤眸眸底,再清醒不过。
马叮当一手推在将臣胸前,眸色冷冷淡淡:“将臣,你喝醉了。”
“你看清楚,我不是她。”
“你若寂寞难耐,楼下酒吧多的是能够陪你解闷的美女。”
被推开的将臣只觉得心口一股子邪火。
发也不是,不发也不是。
以至于理智全无。
“什么她?”以至于他一时间没将她嘴里的“她”,和那人联系起来。
睫毛微动,马叮当仰起头,唇角勾起的笑带着三分讥讽。
他的她,当然是女娲啊。
他的白月光,此生挚爱。
“将臣,想不到这十年,你别的没学会,倒是将男人的劣根性学了个十成十。”
将臣想要深究,可马叮当没有义务为他解惑。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遍及全身。
将臣紧握她纤细的手腕,怕伤了她,又怕伤不了她。
“叮当,十年前我们也算和平分手,为什么现在的你要对我这样?”
“我以为,当不了情人,我们还能做朋友。”
“我以为,你不肯回马家,起码证明,你的心里还有我。”
“我以为……”
冷若冰霜的马叮当再也忍不住,一把推开将臣,使出浑身力气。
仿佛这一推,就能将他彻底从自己的世界推出去。
“你以为你以为,永远都是你以为!”
“姜真祖,你够了。”
胸脯起起伏伏,马叮当用尽力气才克制住快要暴走的情绪。
她望着将臣,看着他一脸不可置信,只觉得好笑至极。
“十年前,你答应允我三个要求。”
“第一个,姜真祖,我希望你离开我的生活,不要再出现再我面前。”
“如果可以的话,姜真祖,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你。”
“我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重新爱上他?
将臣双眸骤然亮了亮。
下一秒,那红唇却吐出无比冷酷而决绝的话:“我怕,我会杀了你。”
将臣不可置信抬眸。
她,是认真的。
真的想要……杀了他?
这一刻,将臣终于体会到什么是心如刀绞。
说完,叮当转身就要走。
这一走,仿佛就能够无情地从他生命中离开。
将臣再一次拦腰抱住她。
“告诉我为什么……叮当为什么?”
十年前,她宁愿逐出马家,都不肯杀他;为什么现在,将他视为仇人?
为什么……他问为什么……
马叮当抬头凝望着星空,那一弯弯月。
“因为你,亲手杀了我。”
“这个理由,够吗?”
回应她的,是无尽的沉默。
将臣终于松开了手。
马叮当没有回头。
再另一头的角落,靠着墙,点上一根烟,望着底下车河往来。
原以为,自己对上一世的这件事耿耿于怀。
不想,说出来后,心中反而得到平静。
奇怪的反倒是将臣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