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原来是亲吻狂魔！
当2号门打开那瞬间，段书予倒吸一口凉气。
自那枚硬币之后，她觉得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东西，但眼前这一幕还是让她觉得很炸裂！
她看见了一个很高很高的女人，她甚至觉得女人可能有两米高？
女人的穿着也很奇怪：
身批黧黑的长袍，那袍子包裹着她修长的身躯。头戴尖帽，发丝棕黄，腰间别着一把青铜色的长刀，五官立体，一张素白的脸冷得像雪，唇角点缀着鲜红。
连衣料也不似寻常，像是被无数灵魂编织的虚无，在胸腔和小腹流动着蓝色的火焰，同时，她还穿着一双金箔色的长靴。
此刻，女人一双幽蓝色的眼睛正凝视着段书予，如同天降的神，那种冷肃感让人觉得是遥远梦境。
可她的外貌不单是段书予惊讶的原因。
而是那女人居然悬浮在空中！！！
黑色袍子像丝绸一般顺滑，在空中飘逸，面料摩擦发出“咻咻”的声音，接着，她用一种极其冷静的腔调说：
“你好，我叫俐偲。”
段书予喉咙绷紧了，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俐偲手指微微抬起，桌上的书忽然飞到她的手上，她漫不经心地翻阅了一页，“你叫段书予。”
想说脏话了。
!@#！@#
“嗯......”段书予喉咙滑动了一下，因为紧张脸颊微微泛红，“你在看什么？”
“你的人生资料。”俐偲看着书的那一页，“28岁，南城人，南城大学毕业，职业是漫画师，你非常聪明，学习能力强，美中不足是有些恋爱脑，性取向是喜欢女人。有一个谈了十年的女朋友。”
说到这里，俐偲顿了一下，再次看向段书予，“但她死了。”
话音刚落，一股神秘力量忽然将段书予推到房间里，接着砰的一声，门自动关上。
段书予几步踉跄，接着才站定，她抬眼看向这个叫俐偲的人，她是神仙吗？还是鬼？怎么感觉还会使用类似于魔法一样的东西。
“段书予。”
“欢迎来到这个世界。”
俐偲将手里的书扔下，那本书垂直落下，却没掉在地上，而是消失在半空。
“为每个新人答疑解惑是我的职责。”
“接下来，我可以回答你几个问题。”
俐偲缓慢降落，脚掌接触到地面，姿态轻盈得像没有重量。
“问吧。”
段书予大气不敢出，“你是鬼吗？”
“不是。”
“你是神吗？”
“也不是。”俐偲语调平静得不像人类，“你在浪费你的资源，还能问最后一个问题。”
“我不知道只能问三个问题。”早说也不会白白浪费了，段书予赶紧问她：“所以这是哪里？”
俐偲勾唇，“每个新人都想知道这是哪里。”她往前走了几步，在合适的距离顿足停下，“是「人间」与「地狱」之间的乐园。”
“人间和地狱？之间的乐园？”
“这里是灵魂的庇护所。”
“好难懂。”段书予相当费解，“什么叫灵魂的庇护所？”
俐偲看着段书予，眼底流露着笑意，那神态令她神一般的威严有所消解。
“多数人类都以为，死亡的终点不是天堂就是地狱，却忽略了灵魂空间独立存在的可能性。”她的音调稍作停顿，“我是俐偲，是这里的执行官，也是灵魂的收集人。”
她说得非常含糊，段书予依旧不解。
俐偲：“你可以把这个世界理解成一个灵魂收集口袋，这里的人不在人间，也不在地狱。”
段书予似懂非懂：“收集灵魂？你是说，在这个世界的都是死人？那这里和地狱有什么差别？”
俐偲摇头，“不是，他们是拥有灵魂，且用灵魂开启另一种人生的——人类。”
人类。
“啊......”段书予迷糊了，“我其实听不懂你的意思，既是灵魂，怎么又是人类？”
俐偲：“迄今为止，没有任何新人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无一例外，他们最后都会明白。其实，你现在存在什么地方，对你来说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体验当下。”
她终于说人话了。
段书予听懂了：以后你会明白的，别管在哪，过好现在。
“段书予，接下来，我将为你宣布这个世界的规则。”
哗的一声，一阵风吹起。
俐偲再次飞向空中，金箔色的长靴在蓝色光芒下熠熠生辉，她像刚刚那般悬浮状态，看人像看蝼蚁。
段书予只能仰头与她对视。
紧接着俐偲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空间：
“第一条：禁止杀戮，一旦杀戮，坠落地狱，永不复还。”
“第二条：禁止拨打越洋电话。”
段书予：“什么叫越洋电话？”
俐偲：“拨打你原来那个世界的电话号码。”
段书予：“呃......可是我已经打过了。”
俐偲：“从宣布这一刻开始。”
“第三条：为斩断纷扰，我将剥夺你所有的记忆。”
她居然可以让人失忆。
段书予犯难，如果被剥夺了记忆她怎么去找林谙？
咦。
所以林谙不记得她了是因为这个？
“第三条我能拒绝吗？”
“你无权拒绝。”
“不行，我不能没有记忆。”段书予见不妥，想逃，她转身去拉铁门，却发现门像焊死了根本打不开，由于她晃动的弧度太大，兜里忽然晃出一枚硬币来。
这硬币居然一直藏在她的口袋里！
“回忆对人类没有任何好处——”俐偲忽然顿了一下，“你有硬币？”
段书予回过头看俐偲，茫然而惊恐：“难道不是因为它，我才来到这个世界的吗？”
“既然你有硬币，那第三条作废。”俐偲连带着第四条也撤回了，只是说：“硬币带来的旅人，祝你旅途愉快。”
“旅人？”
“过客。”俐偲幽蓝的双眼忽然眨了一下，“出去吧。”
“诶？”段书予最讨厌有人说话说一半了，“你能把第四条说完吗？”
俐偲轻轻抬了一下手指，地上的硬币迅速飞了起来，然后跳进了段书予的口袋里。
紧接着，2号门自动打开，一道无形的力又将段书予推了出去。
下一秒，她已经被推出门外。
砰！
门合上了。
再用那张卡片刷门时，已经无法开启。
段书予：“......”
什么情况？
不远处，一个中年男人对着段书予招手，“见过俐偲的新人，到这里领东西。”
段书予觉得自己就是笼中之鸟，没得选择。
她走到男人面前，对方递给她一张银色卡片，告知她：“这是你的房卡，请保管好。”
“房卡？”段书予现在心情很差，她连接过那张卡片的力气都没有。
“这是你住的地方。”男人露出温和的笑意，“另外，你的室友叫林谙。”
从绝望到希望只需一秒钟，段书予眼里忽然有光。
“林谙？”
“是的。”
卡片瞬间被拿走，紧紧捏在手心。
“你们居然包住吗......”段书予心情忽上忽下，来都来了，不妨碍多问一句：“那包吃吗？”
“女士，俐偲大人没和您说过吗？除了住所我们会为您安排，您的工作、社交、业余活动，您所有的精彩人生，都需要您自己决定。”
「您所有的精彩人生。」
「都需要您自己决定。」
也许这句话确实有过人之处。
段书予忽然觉的内心深处什么东西被触碰了一下，她攥紧了手中的卡片。
“好吧，我接受。”
“您可以走了。”男人迎送她，“祝您生活愉快。”
从寓配区出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暮色四合，天空变成了单调的橘色。街道熙熙攘攘，门口有人在卖淀粉肠，孜然和辣椒的香味直冲鼻腔。
人是铁，饭是钢。
肚子开始饿DuangDuang。
段书予嗅着味儿走过去，在摊位旁驻足两秒，怯于开口，咬咬牙还是往前走。
“等等。”摊主叫住她。
段书予看向对方。
“饿吗？”
“嗯。”
“吃吧。”摊主非常慷慨，“要不要辣椒？”
“我没钱。”段书予两手一摊，表达自己囊中羞涩。
“没钱我送你吃就好。”摊主将淀粉肠递给她，“吃饱了才能有好心情。”
“啊，谢谢！”段书予接过烤肠，她问摊主：“请问你是怎么在这里找到第一份工作的？”
“这不难。”摊主很热情：“一些店铺门口有招聘启事，你多注意注意吧。”
段书予咬了一口烤肠。
哇，好好吃，她突然就有思路了......
“谢谢你。”
这个世界的特产是好心人。
*
傍晚六点半，便利店。
在整理好所有货品后，林谙开始站在前台游神。
她还在为下午那件事愤懑，她实在搞不懂，为什么那个女人会知道她的名字，然后莫名其妙就吻了上来。
虽然对方的嘴巴是软软的。
但这种行为未免也太冒犯了吧！
啊。
好烦。
初吻给了一个脸脏脏的人。
甚至都不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样子！因为她的脸就像一只花猫！连衬衣上都是她蹭过的痕迹！
正出神。
自动语音机器人：“您好，欢迎光临。”
林谙抬头，一个相貌俏丽但吃着烤肠的女人走了进来。
刚开始她还没发现端倪，直到这个人走近，她才意识这不是亲吻狂魔吗？
“你干嘛？”林谙迅速捏紧扫描槍，心想，再打你一下也就是抬一下手的事。
段书予将淀粉肠的竹签扔到垃圾桶里，不疾不徐道：“别紧张呀，我是来道歉的。”
林谙警惕地看着她，不说话。
段书予晃了晃手里的房卡，“我刚去了寓配区，我好像是你的室友诶？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段书予，另外，我是正经人。”
“会突然亲人的那种正经人？”
“对不起。”段书予早就打好腹稿：“下午初来乍到，不懂这个世界的规则，做了很愚蠢的事情......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原谅。”林谙非常果决。
她无意发现，段书予侧脸其实有些红肿，应该是那一耳光造成的结果。
果不其然，注意到林谙的目光，段书予迅速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原谅吗？我脸好痛的。”
林谙：“？”
段书予压着笑意软绵绵道：“你那一耳光也不轻呢，我们抵平了好吗？你看我的脸。”她故意靠近些，“蒸一蒸都能吃了，新鲜出炉的发面馒头！”
她说话时眼睛又闪又亮，明明是自己被打了，却一点都感受不到悲伤，反而更像是一种调笑，看起来是在逗林谙开心。
而林谙也很清楚，这个时候自己不能笑，笑则意味着和解。
“走开。”林谙低头，不再和段书予对视，但想到发面馒头时，她唇角忍不住勾了一下，很快又荡然无踪。
“你别生气啦。”段书予没打算离开，“我看外面好像有招聘启事，我想请问老板的联——”
林谙瞬间抬头，打断她：“你想当我同事？”
“是的。”
“不可能。”林谙直言：“我不能接受。”
和亲吻狂魔一起上班，那不得天天被亲吗……
她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