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段书予说自己以前谈过年纪相仿的，现在又说年纪小一点的也可以。
林谙思索半天，得出一个结论：这人很花心，什么类型都想试试。
果然被误解是表达者的宿命，段书予一无所知......
两人一直闲聊到便利店，这时有人过来买烟。
林谙开门进屋，男人非常随意地跟了进去，看起来是个老顾客。
林谙递给他一包软玉溪，对方扫码支付，往身后看了眼，无意瞥见段书予，眼前一亮。
“招人了啊？”
“对。”林谙替段书予回答了。
男人却不看林谙，只是看向段书予，眼底带着难得的好奇：“噢？你今天去参加活动吗？”
这句话是对段书予说的。
段书予这才注意到眼前的男人。
五官勉强端正，高且瘦，戴着一副眼镜，大概率是异性恋眼中的斯文类型。
可对于段书予来说，这就是一个人，一个没有记忆点的人。
这搭讪真是有些莫名其妙的。
段书予：“？”
男人眼底含笑：“从未见过你，是新人吧。俐偲的春日巡游，女士真的不去吗？”
有点过于殷勤了。
段书予看了一眼林谙，眨了眨眼，表示：我不想搭理他怎么办。
林谙接受到信号，回答道：“我们要上班。”
男人这才去看林谙，扶了一下眼镜，“喔，买过这么多次烟，还没自我介绍过，我叫周明。”
段书予：“？？？”
林谙：“。”
你叫周明，李明还是王明，大家感兴趣吗？
周明说：“今天上班的人都很少，你们真的不去吗？春日巡游很好玩的。”
林谙打开收银箱开始整理钞票。
段书予径直往后仓库走，她要换衣服。
空气忽然很安静，男人尬笑了一下，摸了摸下巴，“我也是好心，干嘛这么冷淡。”说完这句，往段书予消失的地方看了眼，留下一句：“明天还来。”
被男人莫名其妙搭讪似乎是家常便饭。
就连来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这一点依旧无法改变。
段书予穿好工服出来的时候，林谙正在煮关东煮。
“他走啦？”
“嗯。”林谙在白萝卜上狠狠戳了一下，“话太多。”
“所以什么是春日巡游？”段书予倒是好奇起这个来。
“我也不知道。”林谙抬眼，目光里夹杂着期许，“这应该是季度活动，但我没有参加过。”
“那我查查。”段书予拿出手机，开始浏览资讯网站。
消息显示：俐偲的春日巡游，是对俐偲世界所有人公开的一次活动，每个季度一次，为确保惊喜，内容暂不公布。
当日，人们可以不上班。
不上班不扣工资，上班则五倍工资，但上班的人会失去游玩自由。
活动地点：「湖。」
活动时间：「10:00-24:00。」
活动奖赏：「俐偲的随机礼物。」「俐偲的幻想空间。」「俐偲的金色宝箱。」「俐偲的超凡体验。」
以及来自俐偲的留言：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幸运者，期待您的加入！
段书予迅速浏览了一遍。
实话讲，她现在对这个活动好奇得要命，但不知道林谙有没有兴趣。
“小谙，你看看呢。”段书予把手机递给林谙。
林谙大致看了一遍，她抬起头，两人目光碰撞在一起。
只需要一秒对视，答应已经非常明显。
林谙看了眼时间：“现在是9:35，我们还剩25分钟。”
段书予瞬间雀跃起来：“活动地点在湖那边，我们骑车去吗？”
她已经拿起雨伞。
刚营业即打烊，听见卷帘门“划”的一声，两人奔进雨幕里......
*
对现今世界来讲，不上班会有一种负罪感，被驯化也不算是我们的错。
而俐偲的世界不是。
不扣工资，或者五倍薪资，这一切都显得非常魔幻。
段书予再次感受到这个世界的不同。
春天刚发芽的时候，雨水浸润了整个大地，这里的人把“雨”视为一种上天的恩泽。
几乎从昨夜开始，人们就开始失眠，为的是迎接这场“春日巡游”。
当林谙和段书予姗姗来迟时，碧蓝的湖泊旁边，人们早就成群成簇，开始等待他们的执行官。
此刻，雨水从天空落下，撑伞的人却很少。
人们凝视灰白的天空，在时间的倒计时下，等待俐偲的降临。
时间是上午9点55分。
段书予拉着林谙的手，穿梭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发现四面的人都很奇怪。
她不懂他们在等什么，在看什么，明明什么都没有。
空气很冷，冷意钻进她的皮肤里，让她开始寒颤。
耳边传来路人的声音：
“我觉得我会被选中诶。”
“恐怕不是，我觉得会是我。”
段书予回过头看林谙，发现林谙和她一样浑身湿漉漉的，像一只淋了雨的可怜小狗。
“你冷吗？”
“还好。”林谙抿了抿唇，比较在意段书予淋了雨伤口会不会感染这件事。
“这里好挤。”段书予拧了一下眉头，不习惯陌生的气味。
很快林谙主动贴上来，护住她的后背。
林谙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段书予护在怀抱里，然后半拥半推前行。两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豁口，段书予率先钻了出去，拉了林谙一把，接着两人都舒了口气。
啊。
终于到了。
是湖。
她们只是站在某一个角落，却瞬间感受到一种震撼。
想象一下，那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的湖泊，湖水清澈见底，毛毛雨天，一滴一滴的雨落在湖面上，激荡起无数个圆圈。
而这么大一个湖，四周围满了人。
他们成群成簇，大多笑着凝视天空，也有人紧盯着湖面。
时间是9:59:25......
段书予小声问林谙：“他们在等什么啊？”
林谙：“不懂。”
刚说完这两句，时间是9:59:33......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
天空凭空出现一只白色的圆形动物，越来越近，而后看清了，是一只白色的猫。
那猫非常庞大，大概有一个人这么大，至少也有一米五，圆滚滚，浑身是毛。
感觉是等比例放大的一只猫？
更加诡异的是，它居然是像人类一样站立着，而另外两个爪子，暂且称为手吧？
一只手拿着卡片，另一手拿着话筒。
“大家好！我是今天的主持人，百年老猫！”它用猫咪的腔调说着话，那声音简直诡异。
“噗——”饶使有准备，段书予还是没忍住，这猫会说话就算了，这名字是什么情况？
百年老猫。
谁给它取的名字......
结果人家可爱得不行，嘴巴轻轻往上翘，胡须跟着动了几下。
“欢迎来到俐偲的春日巡游，距离活动开启时间还剩20秒，亲爱的朋友们，期待已久的春天即将降临，现在是俐偲时间早上9点59分50秒，话不多说，让我们直接倒计时：十、九、八——”
它一吆喝，全场人居然很配合，清一色全都跟着一起倒计时：
“五！四！三！二！一！”
段书予被淹没在倒计时里，她握着林谙的手，凝视着眼前的一幕。
在“一”字落下那瞬间。
水面忽然破开——
正中间飞出来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女人，她凭空而起，掀起水柱，金靴一踏，直上云空。
刹那间，四面响起惊天动地的呼喊声，那是一种远超想象的崇拜。
一切非常突然，段书予还没回过神来，她也跟着往天空看了眼，认出来了，那是俐偲。
耳边传来簌簌的风声，人们持续欢呼呐喊。
“俐偲！”
“俐偲！”
“俐偲！”
发现俐偲飞到一定高度，忽然停下来，低头看向地面的人类。
一张冷肃超然的脸庞面向大众，目光一瞥，抬起手指。
而当她抬手时，人们呼声更高，只见修长的指在空中点了几下，像是在挑选什么。
一瞬间，四面八方轰然狂欢。
有人主动抬起双臂，一副迎接的姿态，还有人直接踮起脚尖，伸出手表示一种渴望。
不过只是半秒的时间，被俐偲手指点过的人全都飞了起来。
段书予还没弄清楚状况，下一秒，她忽然脚底一空，一股神秘力量将她拖起。
一瞬间，她不可控制地朝天空飞去......
靠！
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