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祂真不知道,署长大姐那颗圆圆的脑袋里,怎么能想出那么多逗大家开心的主意。
一整个下午,警员们都在草地上比赛跳远、猜谜、做俯卧撑,奖品是署长大姐亲手做的针织玫瑰。
郑心妍参加的游戏几乎没有输过,很快,祂祂的膝盖上就堆满了五颜六色的毛线花朵。
当然还有少不了的真心话大冒险。
天快黑的时候,警察们围着篝火坐成一圈。
咕噜噜。
在空地上旋转的啤酒瓶停了下来,抽出了第一个倒霉蛋。
——是晾衣杆。
“马克,你要选什么?”署长大姐问他。
“真心话。”
“好吧,那……你有喜欢的人吗?”署长大姐开启八卦模式。
“没有。”小伙子老老实实地摇头。“我只想努力工作,做个好警察,守护河口城的和平……守护正义。”
太过正经的回答,引得大伙儿一阵唏嘘。
财富也好,正义也好,人类总是在意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第二个倒霉蛋是阿南。阿南选了大冒险。
“马克,你想让阿南干点什么?”署长大姐问。
“我不知道,”晾衣杆有点腼腆,“署长您,有什么建议吗?”
“那就来尝尝,我的特制超浓超苦地狱恶魔血浆!!”
署长大姐递给阿南一杯深绿色的不明液体,看起来黏乎乎的,表面浮着厚厚一层泡沫,散发着醋,芥末,榴莲和汽水混在一起的古怪味道。
实在是……连祂祂大人都感觉恶心的程度。
看到阿南捏着鼻子,喝完那杯让人毛骨悚然的液体,变得面如死灰,一个劲干呕……
很难说祂祂大人没有一点点暗爽。但是祂绝对没有笑出来。
“现在抽下一个!”
署长大姐再一次转动空酒瓶。
不好,祂祂心里隐约出现了不祥的预感——
眼看瓶口要停在郑心妍的方向,祂连忙吹了一大口气,让风把瓶子再次吹动。
然而,瓶子多转了一圈之后,还是指向了郑心妍。
“大冒险。”郑心妍毫不犹豫。
这次布置题目的人,是上一轮接受惩罚的阿南。
……她难道还能干出什么好事吗!!
果然,阿南直勾勾地看着郑心妍的脸,火光在她的镜片上跳跃。祂祂能从空气中嗅到她的野心。
“亲我一口。”她说。
啊啊啊啊啊这个卑鄙的女人,竟然比祂祂想象中还要卑鄙!!
郑心妍没有动,但周围这群爱看热闹的年轻警员们,已然开始起哄。
“哇!感觉有什么内情!”
“上啊Shay姐!!”
只有祂祂一个人急得愁眉苦脸直抠脑壳。
她才刚喝了那种东西怎么好意思让人亲她啊啊啊!!但是也不是喝了什么东西的问题!!得赶紧想个办法救救郑心妍……
冷静,祂祂大人,冷静!
没有人能夺走祂的爱人。会做米汤粉的人也不行。
祂祂深深吸气,闭上眼睛。
“哎呀,下雨了!”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喊道。
“哇,好大的雨!”
明明刚才还是晚风和暖的晴朗夏夜,现在却像打翻了天上的游泳池,雨点噼里啪啦地往下砸,连篝火都快要被大雨浇灭。
署长大姐大手一挥。“解散解散,赶紧回去躲雨吧!”
警员们四散而逃。
嘿嘿。
郑心妍和祂祂也躲进了她们的小帐篷。
“不许偷看。”
刑警女士凶巴巴地警告,然后转过身去,背对着祂祂,挽起头发,脱下身上湿透的T恤。
“这里就这么点大的地方,我的眼睛也没处放啊!”
祂祂深感委屈。虽然委屈,但也没少看。
密密麻麻的雨点敲打着帐篷,篷顶上垂下的野营灯,在女人身上投下摇晃的阴影。
肩胛,手臂,腰线……每一根线条都如此优美,毫无瑕疵。
噢,她像一块巧克力牛奶做的布丁,让人无法不去想象她入口时的质感——甜蜜的,柔软的,夹杂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苦涩,却又回甘绵长。
人类,多么美丽的造物。
郑心妍从背包里取出干燥的备用衣物,正要换上,却被一只触手拦下。
触手暧昧地摩挲着她的手指。
“许个愿望吧。”祂祂说。
“今天没有愿望。”
刑警女士看起来兴致缺缺,但祂祂并不责怪于她。
……毕竟阿南刚做了那样的事情。
又一只触手,掐灭了她们头顶的灯光。
黑暗中,祂祂从背后靠过去,把女人搂进自己怀里。
触手们勾缠着她的四肢,让这个拥抱,比任何生物能给予她的都更加广阔。
“别生气了。”祂在女人耳边说。谁能教祂分清耳语和轻吻之间的界限。
“……没有生你的气。”
女人的淡漠也不够彻底,更像是夹杂私心的安抚。
祂祂起初设想,这可以只是一个安慰的拥抱。
……但祂好像无法控制,当她们的肌肤彼此相贴,帐篷里的温度就开始急剧攀升。
祂的胸口,紧贴着女人的背脊,分享着女人的心跳和体温。
这个角度好极了,祂一低头,就能看见世界上最柔软的的峰峦,等待着风或雨或触手的到访。
触手就着薄薄的汗水,漫过女人的肩峰和锁骨,填满她的掌心和肘窝。
幸好她还没有换上干净衣服。
和触手过于光滑的表面比起来,女人的皮肤像某种磨砂质地的玉石,被抚摸时,会发出微弱的摩擦声。
祂祂记得她身上的所有伤口,也知道所有让她快乐的方法。
触手用轻柔腻滑的顶端,揉搓着她耳朵上的每一块软骨,每一道沟壑,甚至耳朵背后最隐秘的细褶。
女人的双手也被触手锁住,吸盘紧贴着她的掌关节,不断抚弄软茧和皮肤之下,那两颗惹人怜爱的腕豆骨。
吮吸,拉扯,戳按,轻捻。
女人似乎在叹气。她仰起脖子,将头靠在祂肩上,露出下颌与脖颈相连的修长曲线。
触手爬了上去。
触手依次撩动那片紧致的肌群,胸锁乳突肌,肩胛舌骨肌,胸骨舌骨肌……像在拨弄琴弦。
于是祂最可爱的乐器,在祂怀中颤动,喘息,发出足够动听的低吟。
“……给我一个愿望吧。”祂祂再次乞求。
祂看见女人朱唇轻启。
祂期待着女人口中即将吐露的字句——
“快来人啊!救命啊!”帐篷外头突然传来大喊。“小梅掉到悬崖下面去了!”
……能不能把这个不懂事的小梅从故事的剧本里删了!!
雨停了下来,但草地已然湿滑。
所有人都穿上衣服,围到悬崖边。
几十道手机电筒的照射下,小梅躺在离地面三米左右的一处平台上,嚎啕大哭:“署长,Shay姐,快救救我!我的腿摔断了!”
山壁太过陡峭,几个男警察试着往下爬,差点也跟着摔下去。崖壁上生长的灌木,又挡住了他们试图抛过去的绳索。
“这可怎么办呀,”署长大姐急得火烧火燎,“现在找人,带上装备过来救援,怎么也要天亮才能到了。”
小梅在下面哭得更伤心了。“等到天亮,我的腿都烂了!”
“我表妹是登山高手。”郑心妍忽然开口。“她应该能爬下去,帮小梅系上绳子。”
所有人的眼光,齐刷刷地转向祂祂。
“真的吗?”
“表妹,你可以吗?”
祂祂对上郑心妍的视线,女人只是淡淡地扬起眉毛。
好吧,好吧。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的话。
迎着所有人的目光,祂祂双手叉腰。“没错,我就是登山高手!”
借住夜色的掩护(可以悄悄伸出触手),祂祂很轻易地下到小梅所在的平台。这个年轻的女警运气很好,稍微再偏个几十厘米,她就会直接摔到山脚底下。
祂检查了小梅的伤势,确实伤得很严重,骨头都露出来了难怪她哭得这样伤心。
“嘿,听我说。”祂祂看向小梅的眼睛,开始一小段催眠表演。灰色的云雾,在祂眼底聚散。“你根本就没有受伤,只是你的错觉。”
触手轻轻拂过她鲜血淋漓的伤口。血□□合,生长,痊愈如初。
小梅眨眨眼。“对哦,我没有受伤!只是摔疼了而已。”
她揉揉脚踝,从地上爬了起来。
祂祂把警察们放下来的粗麻绳,系在小梅腰上。全靠那些和刑警女士的深夜游戏,祂祂现在十分擅长打结。在绳索的帮助下,小梅很快就爬回了地面。
人们都围到小梅的帐篷旁边,关心她的情况。
阿南却一把攥住祂祂的手。“你给我站住!”
噢,她看到了。
“那些黑色的东西是什么?”阿南震惊地看着祂。“你是什么怪物!!”
这可大事不好了。
如果被她发现的话……会给刑警女士惹上麻烦。
祂祂露出大概四分之一张真实的脸,朝阿南做了个鬼脸。“睡一觉吧,你只做了个噩梦而已。”
在人类的眼里,那看起来像什么呢?
泥沼,深渊,或者流淌的弗兰肯斯坦。
总而言之,足以让目睹者陷入短暂的精神错乱。
祂祂花了好些功夫才把昏迷的阿南拖回她的帐篷。真是死沉死沉的一个人。真是鸡飞狗跳的一夜。
祂得劝劝署长大姐,团建这种危险活动还是不要再搞了!
走出阿南的帐篷,祂祂正好碰上郑心妍。
“她还好吗?”祂祂问。那个想在悬崖边拍照片,结果一不小心摔下去的家伙。
郑心妍点点头。“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点惊吓。谢谢你。”
并不需要向祂道谢,祂又不是不求回报的傻瓜。祂只是和人类做交易的商人罢了,以货易货,公买公卖。
“嗨呀,我们还没有讲价呢。”祂祂忽然想到,绝没有沾沾自喜。
用了混沌的力量,就必须付出代价。
刑警女士不以为然。“你要什么?”
祂祂竖起一根手指头。
“一个吻?”女人猜道。
大错特错!
祂祂弯起嘴角。“我要……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