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昨天说什么了？”
“就你说，陈一并没有我说的那么不好，说他沉静内敛，处事果决，还说唐山会他的选择是明智的。”
“就……这些？”
“额，就这些。”
他和孟南星昨晚的对话并不长，讲得也没太多。
“你就因为我三言两语，就改变对陈一的看法了？”孟南星蹙眉，问他。
“额……之前，我跟我弟弟也讲过陈一，他也说过，陈一没有我说得那么不好。”
“李云天，陈一这个人物，确实和传统玄幻小说的主角有所不同，他天赋没有那么好，实力较之同辈只是中游，他的成长之路也没多少主角光环，除了还算显赫的家世，他只是晨曦大陆一个普通极了的修仙者。也是因着这种种原因，陈一在原著的人气并不高，甚至有很多读者嫌他不够出彩。”
“嗯……”李云天听着，小小应了声。
“那你不喜欢陈一，有没有因为外界对他评价的缘故？”
“这个……额……”这些外界读者的言论，他也看过些许，当时的感觉就是……果然如此。
看着那么多人也不喜欢他不喜欢的人的人，李云天心里顿生一种同仇敌忾的快意。
至于有没有因为这些言论更加不喜欢陈一……
他说不太上来。
“好，那我算你有吧。”孟南星见李云天支吾，当机立断下了决断，他继续道，“我一开始以为，你不喜欢陈一，跟众多读者的原因差不多。可你所说都是他性格上的一些你不喜的偏向，且我和你弟弟简单讲了几句陈一的好后，你就开始逐渐改变对其的看法。”
“李云天，与其说你不喜欢陈一，我感觉你更在乎的，是外人对他的看法。”
孟南星这么掷地有声的一句下来，把李云天整得有点懵了。
“不……”他下意识想要反驳，可脑中不由自主浮现一道声音。
不是吗？真的不是吗？
他初初不喜欢陈一的原因，实际如今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强词夺理的理由，每每都会被李小云或是孟南星轻而易举地反驳。而且他从前即使他很不认同某些人的做法，也不会产生那么大的反感。
故此一开始，他就觉得自己对陈一的讨厌莫名奇怪。
但他惯是个直肠子，不喜欢就不喜欢了，从也不纠结这么多。
如今听孟南星这般同他分析下来，倒让李云天生出恍惚之感。
如果他真的由于那些轻易会被反驳原因不喜欢陈一，怎么又会因为孟南星和李小云几句对陈一的认同和夸赞，又改变了想法……
他真的……不喜欢陈一吗？
如果是，他到底为什么不喜欢陈一？
如果如孟南星所言，他更在乎的是他人对陈一的看法，那他又为什么要在意这个？
这一个个问题盘旋在李云天心头，直到收工吃完晚饭了，他都没想出个头绪。
“想啥呢，心事重重的。”沈卓用胳膊肘撞撞他，问道。
“我……额，这个事。”李云天自个在那苦恼半天，早就想找个人问问了。可他自个都觉得这事莫名其妙讲不出个由头，自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可沈卓来口问了，李云天倾诉欲顿时起来了。
他正正神色，努力措辞说道，“就是陈一，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不太喜欢这个角色。可是为什么不喜欢，我就怎么都说不上来。最近……”
李云天努力讲了半天，可最后把沈卓都给讲糊涂了，他挠挠头，面对李云天殷殷望他的目光，想了又想，憋出一句。
“那你想喜欢就喜欢嘛，这不喜欢就不喜欢，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这毕竟是我，我剧里的道侣，就好像孟南星跟我说的，我对陈一的看法也会对我饰演李慕一时的下意识情绪有影响。”
“这……可是人的喜恶很多都是莫名其妙的，喜欢就是喜欢了，讨厌就是讨厌了，多数便是没有理由的。而且就好像你说的。如果你是真的不喜欢陈一，那我们分析出理由，那也没什么用啊。可如果你不是，你只是在乎别人对陈一的看法，那咱多找点对陈一的正向评价给你看看？”
“这……我不知道啊啊啊啊……”听沈卓讲了这么一通，李云天边觉得很有道理，边又觉着脑子更乱了。他往后一仰，靠倒在椅背上，脑袋放空望向天花板。
“我觉得你没必要纠结这些。”此时，李小云开口道，“不管你喜不喜欢陈一，就今天下午你演的已经可以达到赵应导演的要求了。孟南星所说是想你更好诠释这个角色，可你连带着纠结着的这些，反倒对你接下来的饰演不利。那你不如就不要想了，照着你今天下午的感觉继续演就好了。”
“唉对，小云说得有道理。李云天你别想了，就当孟南星没找你说过这些，你继续下午那样演就好了。”
“好！那我不纠结了！”李云天一拍桌子，坐直身，迅速认同了二人的这个提议。
主要是他自个也觉得再纠结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今晚晚饭沈卓找的这个店是个西餐厅，环境算得上幽静，李云天这么一激动拍桌子，倒小小引了餐厅其他人的注意。
三人倒是没在意这些，过了李云天纠结的这个问题后，便就迅速讲起别的话题。
李云天心里畅快了，这话再次变得跟往常一般多了。三人聊得畅快，一没留意已到了快九点，餐厅也快打烊了。
沈卓说走前上个厕所，便留李云天和李小云等在座位上，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李云天瞅着桌上盘中还有棵西兰花剩下，便下意识拿起叉子戳中，放入口中。
“你……你好……”身后，突传来一道极其犹豫不决的声音。
李云天转头，便见一中年女人站在他的身后，表情拘谨。
“你好，有什么事吗？”李云天吞下西兰花，疑惑看向这个陌生的女人。
虽面容陌生，可眉眼轮廓却莫名有几分熟悉。
“哦…没，没事……”女人见他转过头，慌忙收回伸出的手，两手交叠，不安地捏在一处。
“那你刚刚叫我……”
“我认错人了，不好意思啊。”女人挤出个歉意的笑，说完便略弓着腰转身走了。
“哎？你……”李云天感觉莫名其妙，想喊住女人，可不料他一开口，那女人走的更快了。
这是怎么个事？
李云天转回头来，却发现一旁李小云的神色似乎也有些不自然。见他转头看回来，李小云立刻拿上东西站起身。
“走吧。”
“还没结账呢。”
“刚刚沈卓不是去了么？”
“他不是去上厕所吗？”
“肯定顺便把账结了。”李小云拉着李云天到了柜台，果不其然，柜台的店员表示这单已经被结过了。
“说好这顿我请的。”一走出餐厅，李云天便见等在那的沈卓。
“嗨。上顿就你请了，这顿该轮到我了。”沈卓上前勾住他的肩，“知道你现在当男主了有钱，可你沈哥好几套房收租呢，也不是差钱的主。”
“那说好，下回我请哈。”
“行行行。”
餐厅离酒店不远，三人结伴在街上往回走。快过转角处，李云天蓦然瞧见，方才那奇怪的中年女人在街对面上了辆车。
这车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这般想着，李云天也没多在意，继续往前走了。
往后的一段时间，《叱咤武尊》继续有条不絮地拍着。李云天循着那天最后说的，每每演跟陈一的对手戏时，他便把自己代入到‘李慕一’的角度去看待这个人。
虽然总还是各种瑕疵，可赵应总细细给他提出来。李云天学得很快，每每赵应一次的点，他都能记住，后来甚至可以举一反三了。
某天下戏前，李云天得了赵应大大的夸奖，说他这几天演得都很好，基本百分之八十都是一条过。
“没想到，我还挺有演戏天赋的。”说这话时，李云天满眼得意，眼眸璀璨，明若星辰。
李小云也跟着高兴，“那当然，也不看是谁出马。”
“走走走，今天咱们去吃大餐，好好庆祝下。”李云天说着，帮着李小云开始收拾东西。
“话说你今日手稿看的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收拾一半，李云天拿起放在一旁的手稿，问道。
“看了，没发现。”李小云答得很快，李云天眯起眼，捻起一张手稿在李小云面前晃一晃。
“你有没有好好看的李小云？这都快一个月了，我演戏都小成了，你还是没在手稿里有任何发现。”
这些日子，李云天为了能演好李慕一所有的戏份，每日下了戏都在反复看剧本，甚至在酒店去找孟南星练习，以至于在手稿里找到晨曦大陆至高之道这件事都没时间干了。于是，李云天便郑重其事地把这件事交给了他最信任的小剑灵——李小云。
可这家伙这快一个月来，虽老抱着手稿在看，而且看起来还特别入神，但没没问他，就是什么发现都没有。
“可能这手稿里就是没有哇，不信你回头自己看看。”李小云摸摸鼻子，把拿出来的手稿全塞给李云天。
“真没有估计我们真只能白来一趟了。”李云天咕哝着，随便瞄了眼，便看到底下突出来一角的一张。
“这张字迹……怎么看起来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