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站在巷口看着杰森骑着摩托的身影离去。

路易斯扯了扯自己的兜帽向自己家反方向走去，代理人该上班了。

地上灰色的余粉向前方蔓延，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前蠕动，像条无声的引路蛇。

前方的路灯也越来越暗淡，是他熟悉的气息，安静的可怕，街道中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代理人217号，目标坐标已发送。”耳麦里传来“棉花糖”的电子音，带着阈界特有的蜂鸣杂音，“衰竭指数突破临界值，请在特定时间内解决”

路易斯摸了摸后腰的改造手/枪，几天前扎塔娜在蝙蝠洞说的话突然在脑海中浮现“强行试用能力会加速副作用。”

他捻了捻指尖，灰化的指尖像是蒙上了一层擦不掉的灰。

街角的路灯彻底熄灭时，路易斯站在了旧钢铁厂门前。虚掩着的门缝里渗出的灰雾，灰雾中盘绕着三条巨蟒般的生物。

灰化蛇，阈界的泥潭中的高危爬行动物，入职培训中讲过。路易斯将自己的弯刀和手/枪拔出，曾经的记忆突然也开始浮现清晰，自己握着弯刀是如何剖开别人的胸膛。

“来得正好。”

路易斯扣动扳机，枪口喷出的阈界的特质子弹，那种子弹可以击碎压缩能量的核心。

首当其冲的灰化蛇被击中七寸，蛇身却如液态金属般分裂，多条条细鳞蛇嘶鸣着扑来。

路易斯翻滚翻过集装箱，鼻尖萦绕着焦肉味。灰化蛇的腐蚀液在地面和集装箱壁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路易斯利用间隙拉进了距离，鳞蛇扑来时，蛇信的灰焰擦过他的腰侧，战术服瞬间被腐蚀出拳头大的破洞，皮肤传来被盐粒灼烧的剧痛。本能地侧翻挥刀，几条细鳞蛇在刀光中爆成齑粉。

爆开的灰粉撒到了路易斯的左胳膊，左手的灰化开始向上蔓延。路易斯将纱布条死死系在胳膊上，拖延灰化蔓延的时间。

蛇王从灰雾中显形，七颗能量核心在蛇腹串联成环。路易斯提起弯刀，直面蛇王。

刀刃没入核心的瞬间，像是与阈界裂隙达成某种诡秘的和解。钢架呻吟着开始倒塌，灰雾如沸腾的的水倒灌回裂隙。

横亘在墙壁上的漆黑裂缝收缩成拳头大小的黑石，那是阈界能量的凝固形态。

路易斯带着双银色手套将其收入袋子密封起来，随着角落的白色阵法逐渐出现，对面蓝色能量体逐渐浮现，路易斯将袋子抛向对面。

“217，注意你的灰化程度，好好休息。”随着阵法的减弱声音也逐渐消失。

路易斯低头看着灰化掉的小臂和腹部的烧伤，这具身体恢复的还是不好，疼痛阀值太低的结果是现在的自己已经眼泪汪汪。

路易斯靠坐在生锈的集装箱上，听着耳麦里的忙音，疼到有些不清明的大脑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身上还有杰森放的生物监测器。

最多十分钟那只胖乎乎的红色小鸟就来说他一顿。

果不其然，五分钟后，厂房铁皮屋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响——不是红头罩惯常的爆破入侵，而是某个笨蛋踩空了生锈的通风管道。

“杰森，左边第三个支架承重不足。”

路易斯扯下沾满灰雾的面罩，看着红头罩从天花板坠落，战术靴在地面砸出小坑。

“你该让我在你的战衣装个定位。”路易斯揉了揉胳膊，有点冷。

“然后就可以躲着我出来搞事情了？”杰森的目光停留在路易斯灰化的小臂和烧伤的腹部，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气。

“分开还不到两个小时，你就把自己搞成这样？”杰森避开路易斯身上的伤口，把路易斯从地上背起来。

摩托在碎石路上颠簸，路易斯靠在杰森后背忍着疼痛。

“安全屋的药齐一些，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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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斯歪在沙发上不管，他看着杰森手忙脚乱地扯开医疗包，绷带卷掉在地上都没察觉。

“你刚才踩空的样子，真的很像那个把蝙蝠车开进喷泉的小甜菜。”

杰森没有回话，掌心覆上路易斯灰化的小臂“你现在的体温和当初我把你从棺材里挖出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为什么不找我？”杰森处理完烧伤开始检查他的小臂，“蝙蝠洞的报告说你的痛觉神经被放大了。”

路易斯扯动嘴角，腹部的烧伤却让他疼得吸气，“分开两小时而已……”。

“两小时足够让你把自己烧成灰！”杰森突然提高声音。“然后呢？把一捧灰放进棺材？”

路易斯没说话也没动，当杰森为他缠好最后一圈绷带。

路易斯忽然抓住对方的手“之前不是在说那个秘密吗…我…”

杰森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用绷带轻轻堵住他的嘴。

“不用说了，秘密这种东西”。

“就像你藏的《罗宾观察日志》，我藏在摩你家阁楼的的弹壳一样，不用全摊开”杰森给路易斯盖上一条毯子“睡吧，睡一觉再说”。

杰森的话似乎有着魔力，路易斯顿时感到一阵疲乏。

杰森的战术靴搁在沙发扶手上，腿间蜷着打盹的小π。路易斯望着对方的发梢。

“杰森。”

“嗯？”

“我想说…”路易斯盯着天花板开口“我在为阈界工作，主要负责溢出生物清理和数据工作”话一出口，他感到胸口紧绷的弦突然松了下来

杰森没有转头，他的指尖摩挲着路易斯腕骨的灰纹，“老头子那还没查出来””他的声音平静如常，仿佛路易斯说出的不是足以颠覆一切的秘密，而是在讨论今晚吃什么披萨。“上周他盯着你的生物监测数据熬了三个通宵，最后把责任推给了代码有BUG。”

“为了回来见你们我可是打赢了复活赛的”路易斯试着侧身，牵动到腹部的烧伤，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记忆不受控地翻涌，在那个地方支撑自己走下去就只有回来的执念。

杰森将药片塞进他手里，语气带着几分调侃，“那我们是什么？复活者联盟？”他起身去倒温水，“下次报名记得叫上我，我打团战可比你擅长。至少你不用这么狼狈。”

路易斯灰化的小臂感受着杰森掌心的温度。“那还是算了，你别参加我一个人就够了。”

“听着”杰森的声音突然沉下来，“在你被离开的六百多天里，我多么希望你可以安安稳稳的睡觉，但我又在期盼着那微乎其微的一丝可能”。

他的声音轻下来，“我无法接受我回来的那天是你的忌日，这叫什么用你还我回来？”

“下次试着相信我，路易”杰森把自己的脸埋进毛毯里，耳朵已经彻底红了。

“我想我会当一个合格的保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