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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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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楼里的妈妈和姑娘们说,程三娘是两年前被卖到了杏花楼的,相貌谈不上倾国倾城,顶多算标致耐看,却最是善解人意、温柔似水,待人接物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舒适感。

王知府每每心情不佳,都会来找程三娘喝上一杯,或只是聊聊天。有时甚至不说话,只静静坐上一会儿,离开时便感到如释重负,心情愉悦。

程三娘是王知府的温柔乡,他也曾多次提出要给三娘赎身,想把她纳入府中为妾。

只是三娘说自己喜静,不想搅进知府府上的是非,曾多次拒绝。

常来杏花楼的人,大多知道三娘与王知府之间的关系,对三娘也十分尊重,妈妈更是不敢强她所难,三娘在杏花楼的日子便过得还不错。

知府也明白三娘看不上区区一个妾室身份,何况他府上已经有了九个姨娘。

他也时常懊悔,自己这个人最大的毛病便是耳根子太软,太重情义!明明可以逢场作戏,感情淡了便散了,但每一个跟他好过的女子,一表示想跟了他,他心一软,便总是往府上抬。导致现在,他最想带回府的女子却带不回去。

他一再抬高价码,先说贵妾,又说正妻。

而三娘听了正妻二字,当下便跪了下来,说自己福薄,实在接不住这么大的福分,又忌惮大长公主的威严,再次婉拒了王知府。

王知府没办法,扶起了三娘,之后也只能拿三娘当红颜知己。

他又时常心疼她身世,又要送她宅子、又要送她金银、又要替她赎身。

只是这些好意,三娘十次却有九次拒绝。

听到这儿,周祈安问了句:“这个三娘,她是哪里人?”

妈妈道:“她说是京兆府人士,原本也是读书人家,后来家道中落,才辗转被发卖到了我们这儿。卖她的是她相公,是个来青州做生意的生意人。要不说这生意人重利轻离别呢,三娘这样的极品女子,他怎么舍得的?”

是啊,他如何舍得?

王昱仁是何许人也?

太原王氏,名门贵族,自己做着封疆大吏,又是个流连情场的“情种”。上至尊荣无上的大长公主,下至烟花柳巷女子,他什么人没见识过?

程三娘却能把他哄得服服帖帖,可见不是寻常女子。

她那商人夫君不好好疼她也就罢了,怎么舍得发卖她?简直不合情理。

她这身份大概有诈。

说不定早在两年前,做局之人便想除掉王昱仁,在他身边埋下了这么一颗暗棋。

周祈安又问道:“确定是京中人士吗?你们跟她相处下来,有没有发现什么古怪?”

妈妈道:“这个三娘,倒是说一口标准的关中官话,只是极其偶尔会带出一些南边口音。我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南边人,后来听她自己说是京兆府人士,只不过母亲是檀州人,檀州和南吴接壤,口音和南边相似,我听了倒也没觉得古怪。”

盘问了一圈,几人离开了杏花楼。

那一晚王知府和程三娘一同回了她在县上的宅子,之后王知府遇害,程三娘消失。

程三娘的嫌疑很大,一行人便又来到了程三娘的宅院,大致搜了一遍,却也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周权便命人包围了宅院,保护好现场。

至此,线索彻底断了。

做局之人,也如愿将此局做成了死局。

///

距离衙门失火,时间已过了十日。

周权发出的八百里快报,估计这两日才送进京城,答复更是遥遥无期。也不知案件由谁接手,他们做到这一步,似乎已经可以了。

这几天,他也从案件中抽身出来,一面派人监视明德山上的动静,一面派人在青州各个县乡施粥赈灾。

他们的粮食还算充足,但一直这样坐吃山空也不是个办法。

好在今年青州连下了几场大雨,干旱得以缓解,地里也有了收成。等过些时日,农民的麦子一收,百姓自己有了粮食,情况也会好上许多。

且按着赵侍郎的意思,卫家商队押送来的货物,找吴国商人兑换为银两,银子一半留在青州,补贴军队和赈灾事宜,一半押回京城,卫老板拿走属于他的部分,剩余则用于此次北征的伤亡抚恤金。

军粮。

赈灾粮。

伤亡抚恤金。

于周权而言,这三件事事关重大,不能出半点差错。

他也十分关心此次交易,只是吴国商人还在赶来周吴边界的路上,交易尚未达成。

他昨晚又算了一笔账,越算便越难以入眠。

青州一共有三十五万人口,其中六成以上,目前只能靠赈灾粮度日。

而他们目前只有三十五万石粮。

他若给十万大军留下四个月的口粮,其余全部赈济灾民,则勉强可以支撑一两个月。

等卫老板的生意做成了,他用银子在附近州府买粮,换来的粮食扣除军队两个月的军粮,剩余用于赈灾,赈灾粮则可以再支撑一两个月。

也就是说,哪怕交易顺利达成,一共也只有六个月的军粮,两到四个月的赈灾粮。

但这还远远不足以让他高枕无忧。

青州又即将入冬,除了粮食,还要向百姓发放冬服。这三年来大家饭都吃不饱,更没有闲钱置办衣裳,去年冬天,青州便冻死了数千人。今年他在这儿,自然不能让这样的情况再发生。

关于后续粮草,离开京城前,赵侍郎也曾和他提过一句。

今年全国除了青州,其他州府收成都还算不错,至少能自给自足,停止亏空。檀州是大周粮仓,今年檀州又是个大丰年,全国局势也算向好。

等今年全国秋税一收上来,各地的粮仓都会满,掏空的国库也能充上一些。

赵侍郎说,等秋税收上来,便拨粮给他。

这样看来,他的十万大军和青州三十五万百姓,后续能仰赖的也只有今年的秋税了。

///

而正满脑子算盘,周祈安走了进来。

出门在外,没了丫鬟照料,周祈安这两个月衣着打扮也潦草了许多,头发时常乱糟糟,金银玉饰也懒得佩戴了。

今日却像是打扮过了,穿了一身缎面白袍,左侧垂下一枚浮雕玉佩,玉佩是王夫人去年生辰送他的,选用的是上好的和田籽料。如此一身,虽不如在长安城繁复贵气,却也有几分翩翩公子的气度。

“来了?”说着,周权踱到了营帐门口,叫门外勤务兵去传饭。

之前忙得千头万绪,他便常常忘了饭点,近日倒好,祈安一入帐,他便知道该吃饭了。

“哥。”说着,周祈安径直入内,见周权正翻看账目,愁眉不展。

军营里每天有十万零六千张嘴等着吃饭,一日三餐,花销自然少不了。周祈安忽然在想,之前三年大灾,王昱仁搜刮民脂民膏究竟都用在了何处?此刻是否留有盈余?还是都被他吃进肚子里去了。

没一会儿,几个勤务兵便端了饭菜来。

自从他上次抱怨过一回伙食,之后饭菜便丰盛了许多。

伙夫营的伙夫做菜,自然比不得府上精致,但最近每顿也都有菜有汤,今天还给他们烧了一条鱼。

等菜上齐,周权走来坐下:“吃饭吧。”说着,他拿了筷,挑了鱼腹部一块肉——这个部位肥瘦相间,鱼刺又少,而正准备夹给祈安,却见祈安已经夹了一块鱼肉吃了进去,旁边吐下一小堆鱼刺。

见周权看他,周祈安问了句:“怎么啦?”

周权将鱼肉放入祈安碗中,说了句:“什么时候吃鱼会吐刺了?”

周祈安问了句:“这又是何典故啊?”

祈安自小由王夫人带着,养得精细,从未自己吐过鱼刺。

之前在镇国公府,要么是鱼刺少的鱼,由丫鬟挑了鱼骨他才吃,要么是把鱼炖成汤,小火熬煮,等鱼肉全化成了奶白色的汤,再用滤布把鱼刺、杂质都滤干净了端上来,他再喝。

后来周权另立府邸,祈安也跟着搬了出来,但他们府中下人皆是从国公府分出来的,国公府的下人又是宫里的嬷嬷一手调教出来的,最懂伺候人。周祈安搬入将军府后,吃穿的规矩都没变,祈安似乎从未自己吐过鱼刺。

再说十五年前,祖世德攻下长安后,便与赵呈一同奉天子归朝。

天子封祖世德为镇国公,封赵呈为荣国公,赐国公府。

那年祈安三岁,跟着王夫人入了国公府,而北国骑兵仍在中原肆虐,祖世德便又马不停蹄带着周权上了前线。

虽说是在前线,但当年周权十三,祖世德自然不可能真的让他上阵杀敌,不过是把他带在身边,一边打仗,一边将自己的毕生才学都教给了他,只偶尔放他出去收拾一些残兵败将,为的也是锻炼他。

大部分时候,他都还是待在老营。

老营有三军拱卫,只要不是全军覆没,几乎可以保证绝对的安全。

他在校场由武将带着骑马射箭,跟着大内高手习得了精妙武艺,在行军沙盘前听义父讲战略战术,也跟着义父幕下的谋士熟读兵法与史书。

后来义父又听说军营里竟藏了一位状元。

此人士族出身,只是家族式微已久,后来他一举高中了状元,光耀了门楣,在宣宗皇帝时期曾平步青云,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献文帝登基后后,却因政见不合,一度被一贬再贬,当时竟沦落到要在军中做一个辎重小官的地步。

义父出征塞北,此人被派来运送辎重,和原先的辎重官换了防,留在了前线管理军械。

大家一开始只听说辎重营来了一个小官,酷爱喝酒,一喝了酒便放浪形骸,疯疯癫癫,还玩忽职守,致使徐忠将军的宝刀生了锈。

徐忠是军中一员虎将,是义父在阳州城招兵买马时招募而来,也是义父一手带起来的嫡系将领。

徐忠上阵杀敌多用马槊,此刀已经许久没出过鞘,前线战事繁杂,他也无暇看顾,便扔给了辎重营替他保养。但习武之人都拿自己随身的兵器和马儿当宝贝,刀刃生了锈,他自然要生气,便命人打了那辎重小官三十军棍。

三十军棍已是看那辎重小官身体羸弱,想小惩大诫,放他一马算了。结果刚打到二十一下,此人便当场昏了过了,在床榻上躺了一个多月。

徐忠一脸冤枉地对大家道:“才二十一下啊!这个人就轻飘飘地昏过去了,虚得连叫声都发不出来,跟纸糊的一样,真吓人啊!”

武将们在推杯换盏间哈哈大笑道:“这些书生都是纸糊的身子,下次还是轻些吧。”

义父听了也只是笑笑。

结果这辎重小官身子一好又开始喝酒,还醉着酒大声念出了自己的生平。大家这才得知此人竟是个状元,最高曾在御史台任过御史中丞,这消息很快便口口相传,传到了义父耳中。

义父读书不多,对穷酸文人鄙夷不屑,对博古通今、胸有大局、有真才实干的能人却十分敬佩,礼贤下士。

义父听闻他的政绩,又看了他写的策论,认为此人是个大才,听说他身子羸弱,便请了军医为他把脉。

军医说他体质不好,又酗酒多年,身子就像一座风雨飘摇的破房子,再不调养,指不定哪一日风一吹就要塌了。

义父便命人看着他,不准他再碰酒,又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老山参为他吊着一条命,等他身子养好一些了,又带着周权去找他拜师。

义父对他说:“收了我儿周权,日后在军中,我好菜好肉管够,但可不许喝酒啊!”

于是周权跟着这位先生读书练字,也听先生对当今时政针砭时弊。

只是先生才教了他一年,京师便传来天子遇刺驾崩的消息,一个月后,赵呈与朝中群臣拥立了靖王四岁的世孙为天子。

很快,这位先生也得了平反,被赵公举荐,任了当今圣上的帝师。

此人便是教了圣上十年的帝师,如今的大理寺卿,也是祈安那个小兄弟张彦青的父亲,张鸿雁。

当时义父的北征大军已经分了兵,一路向北,一路向西。

只是朝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祖世德在外打仗,京师却换了天子,和他一同受封国公爵位的赵公,在新帝登基时立了拥立之功,祖世德却还未在新帝面前露过面。

祖世德也无心再战,匆匆将北国残兵逼退至龙锯峡以西,便班师回了长安。

回到了长安时,新帝登基已半年有余。

祖世德所有军功都是立给了先帝的,一朝天子一朝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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