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崔明义在营帐里又翻了个身,心浮气躁,难以入睡。难道是今天做了剧烈运动,又冲了烫水澡,所以热血沸腾久久不能平息?亦或者是水土不服造成的症状?
他从睡袋里钻出来,看了眼时间:“你先睡,我来守。我现在还睡不着。”
“好——”一直强打着精神的寒双立即打了个哈欠,揉了下眼睛,“你还真是精力充沛,我困得不行了。”寒双倒头就睡,不出三秒还微微打起了鼾。
而崔明义直到和寒双换班,还是没能唤起一丁点睡意。并且更糟的是,他感觉自己气血逐渐上涌,确切来说是下涌……
寒双关切地打量他:“怎么了,是肚子不舒服吗?”
“没事,我去睡了。”崔明义躲开寒双的手,扭扭捏捏地弓着身子缩进睡袋。
太糟糕了……还好他第一时间把外套脱下系在胯间,否则寒双肯定一眼就发现了。
静心,静心……崔明义平躺在睡袋里反复做深呼吸,想借此驱赶体内的燥热。因为有寒双这么个顶尖侦察兵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崔明义不敢有任何大幅度的动作,只能拼命克制着大喘气的冲动。
崔明义向来不是纵yu的人,在最春心萌动的青春期,他也从不自//渎。在别的alpha们谈论omega的迷人芳香、探寻omega的身体奥秘时,崔明义醉心于军事理论。哪怕易感期来了,他都是靠抑制剂熬过去,没想过靠别人或自己去纾解。
很多人在背地里议论,崔家第三代长孙虽然优秀,却是个古板无趣的呆子,没半点情//趣。
崔明义对他们的评头论足嗤之以鼻,他无比厌恶社会对alpha的评价标准:一个世人眼中的成功alpha,首先要么从政要么参军,再不济经商,除去这三样,其他皆为下品。其次在外貌上,必须要身材高大,气质阳刚,样貌英武,信息素的味道也得高级。
最后也是最无礼的,一个“优质”alpha情史要丰富,征服的omega越多越能彰显魅力。实在是荒谬至极。
十六七岁的时候,崔明义在贵族学校的晚会上被人下过药。不过他浅尝一口后便觉察出不对劲,及时止损。事后除了发热外也没别的表现,不像现在……
一定是吃的那些东西有问题。他们只能大致判断这里的动植物有无毒性,没办法预知其他副作用。崔明义偷瞄寒双,但见对方神色如常,不像中招的样子。
崔明义后悔自己方才那么快地躺进睡袋了。早知这热度不退反升,还愈演愈烈,他就该找个理由去翱鹰里面的医药箱拿镇静剂,给自己来上一针。
“明义,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发烧了?”寒双终是发现了崔明义的异常,欲伸手探一探崔明义额头的温度。
崔明义眼疾手快,于半路截胡寒双的手,把脸藏进睡袋中:“没什么……”然而寒双的手不由分说地挤进睡袋里,摸到了崔明义滚烫的脖子,大惊失色:“你真的发烧了!”
“……不是发烧。”崔明义闭上眼不去看他,嗫嚅道。
“那是什么,伤口感染?让我看看。”寒双不解,顺着崔明义的脖子摸到脸,然后强硬地拉开睡袋拉链,要检查他的身体。
崔明义连忙制止,闪烁其词:“不要!你,你没有感觉吗?”
“我该有什么感觉?你倒是说清楚啊!”寒双越发困惑,也越发焦急。
怎会如此,他们吃的喝的分毫不差,寒双甚至还比他多吃了好多虫子,为什么寒双一点反应都没有??
“哦,我懂了,”寒双忽然了然地笑了,手往下滑进不可说之地查探,“你现在的信息素,是不是和易感期时差不多?”
崔明义咽了口唾沫,支吾着不肯回答,只有寒双感受不到的龙涎香在营帐中蔓延。
“好神奇,这里的野果能催Q也就罢了,效果居然还因人而异,”知晓崔明义没有生病后,寒双的肩膀放松下来,还有了打趣他的心情,“难道是因为你体内有信息素?这很有研究价值,我得再去弄点来,在你身上做活体实验。”
崔明义如坠火炉,口焦舌//燥,意识也在高温下渐渐融化,脑浆仿佛被蒸成了浆糊。他迷迷糊糊地抓住寒双微凉的手,把它当成唯一的救命稻草往胸口贴。这么做似乎能给他狂跳的滚热心脏降温。
“你……”寒双被他的举动怔住,睁大了眼睛。
崔明义想开口叫寒双帮他拿来医药箱,才发出第一个音节便把自己吓了一跳,慌忙住了嘴——这饱含y色的音色,竟是他发出来的?
如果帐内有面镜子,崔明义就会看清自己的模样和平时有多大的反差:那双总是坚毅冷静的双眼此刻却雾气蒙蒙,万般迷离;入鬓的飞眉微蹙,不难看出它的主人正强忍着难言的苦楚;形状优美性//感的唇鲜红水润,难耐地抿成一条直线;直挺的鼻梁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像童话故事里人鱼王子佩戴的水钻面饰;橄榄色的皮肤因情动透着粉,让他如谪仙般的俊美面容堕入凡尘。
寒双半跪在崔明义右手边,虔诚地牵起他的右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明义,我可以帮你,你愿意吗?”寒双温言道,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脸。
崔明义脑子昏昏沉沉,喘气愈发粗重,艰难地从齿关挤出几个字:“我说不,你会停下?”就寒双那强势的作派,怎么可能当柳下惠坐怀不乱。又一次栽在寒双手里,他自认倒霉。
“呵呵,你说得没错,”寒双笑笑,身体已经开始行动,“你情我愿再好不过,但强迫也确实别有一番风味。从前我不理解,现在亲身体验,总算是懂了……”
常年的军旅生活为寒双的掌心覆上一层薄茧,像磨砂纸一样粗糙。寒双的手心是粗粝的,手法却极尽缱绻温柔。一刚一柔形成两种极端。
崔明义感觉自己如一叶扁舟,在风狂浪急的火海中沉浮。寒双是降落火海中冰冷的霜雪,一靠近便化成一滩柔软无形的水,紧紧包裹着他。他微微掀起眼皮往下瞥,看见他的小痣与寒双眼尾的泪痣相呼应……
“对,对不起啊。”作为被“轻薄”的一方,崔明义反倒心虚愧疚起来,才刚散去热度的脸又烧出一抹红霞。
寒双用大拇指揩去那些东西,作势要去舔,被崔明义一把拦下:“喂!!”
“你以为我没尝过吗?太天真了吧,小义。”寒双促狭地笑着,起身去往营帐外面清洗漱口。
可恶,又叫他“小义”……崔明义愤恨地捶了下睡袋,那点旖旎的余韵尽数消散了。他感觉自己进入了PCD*,情绪急速下坠,变得十分低落。他既对向生物本能低头的自己懊悔不已,又对寒双的反应心存不满。越想越觉得烦躁,崔明义决定走出营帐透透气。
“现在好受一些没,找回理智了?”寒双坐在树杈上,两条腿垂着晃呀晃。
崔明义在离他一臂远的位置坐下,偏过头去看树上寄生的伞状植物:“已经没问题了。”
“这里的动物血也是绿的,植物里还有与信息素相关的成分……外星人肯定有把这儿当作一个研究据点,那把我们引到这里来,又是为了什么?观察我们的活动?”寒双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寒双的疑问也正是崔明义的疑问。如果外星人真在某处监视他们的活动,那……崔明义后知后觉地感到羞愤。他可没有暴露的怪癖啊!一群外星人严肃地查看他和寒双狎昵,呃,这画面光是想想崔明义就快窒息。
崔明义右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假模假样地分析:“绿血人一直对信息素很感兴趣,这一切确实有很大可能是他们阴谋的一部分。”人类自分化出第二性别起,就没停下对信息素研究的步伐。但截至到目前,还没有突破性的进展。
信息素究竟是怎么产生的?它除了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人类的身体构造外,还有什么作用?这些问题若是能得到解答,或许便能发掘出外星人挑起战争的本质。
寒双正经不过三秒,挪到崔明义身旁和他胳膊挨着胳膊,暧昧地问:“我帮了你,你不拿出报酬就罢了,怎么连声谢谢都没有?”
“……你想要什么报酬?”崔明义似是被寒双的体温烫到,往另一边挪了挪。
寒双不说话,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崔明义装作没看懂寒双索吻的暗示,装傻充愣道:“明明打镇静剂就能解决的事,你硬要这样。嘴和嗓子痛就多喝水少说话,休养休养。”说罢,他抛下寒双,跳到地面去欣赏一朵清香的浅紫色大花。
“你,我是要你亲我。你再这样,我真的会生气噢!”寒双站在树枝上跺脚,震落树上的幼叶幼果。它们有的不偏不倚砸在崔明义的头顶。
在寒双看不见的地方,崔明义的嘴角悄悄上扬。